事實上,,補月聯(lián)平素購買的副食品中常有一種含“瘦肉精”的豬肉,。至于通過什么渠道進入蔬菜副食品小超市的,原因可能很復(fù)雜,,在此并不想作深入探究,,但是,,有一個關(guān)鍵人物,卻有必要引入到這篇小說中來,。
一說起關(guān)鍵人物,,讀者可能認為多半是個位高權(quán)重之人,其實不然,此君的職業(yè)在外人看來極其普通,,甚至并不為大多數(shù)人所了解,,這就是所謂的“生豬檢疫員”。此君名叫管夏,,是個年近三十的外貌平庸之人,,平庸到將他放在人堆里通常不會引起注意的程度,他至今沒有談過女朋友,。
管夏畢業(yè)之后,,眼瞅著其他同學(xué)挖門盜洞找關(guān)系,一個個得到了既體面又高薪的工作,,而自己卻被撥拉到這個不起眼的崗位上來,,他的心中沒少斗爭過。
每天面對又臭又臟以及不斷嚎叫的生豬,,甚至還要經(jīng)常值夜班(他向來討厭值夜班),,在管夏看來,這簡直是一種生命的煎熬,,他幾度想逃離,,去從事一個自己滿意的行當(dāng),但幾經(jīng)努力,,卻均未如愿,。
雖然管夏對豬不待見,但是在運豬販豬的人面前,,卻漸覺有種居高臨下之感,,尤其是心懷不軌的豬販往他手中或衣袋里塞什么東西的時候,他會因此得到一種心理上的極大滿足,。
開始的時候,管夏并不善此道,,他常會躲避抑或嚴詞拒絕,;過了一段時間之后便半推半就了,盡管還時常受到良心的責(zé)備,;最后,,他終于修成正果,凡此種種皆能坦然面對,,不再有任何羞恥之感了,。
他不是沒有掙扎過,管夏明白,,那些錢不會是心甘情愿跑進自己口袋里來的,,實際上這是在表達一種信號,即這些生豬不僅外表不干凈,而且它們的肌肉中血液里也同樣不干凈,,它們有這樣或那樣的疾病,,甚而含有這樣或那樣的成分。
他的手只要輕輕一抬,,整車的生豬就會堂而皇之的進入屠宰程序,,并最終被端上千萬人的餐桌。從這個意義上說,,管夏難道還不是關(guān)鍵人物嗎,!
干的時間久了,管夏漸漸悟出了這份工作的美妙之處,,當(dāng)豬販們訕笑著向他靠近的時候,,他照例是要一臉冰冷的側(cè)身躲開,當(dāng)豬販們死纏硬磨,,頻頻發(fā)動攻擊并最終達成意愿的時候,,管夏往往會語重心長地訓(xùn)導(dǎo)兩句:“念你們長途運輸,滿是辛苦,,但下不為例哦,!不過,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就說是我們私自掉的包,,您就一千個放心吧,!”豬販們信誓旦旦的承諾讓管夏吃了定心丸。
管夏有時安慰自己,,一頭生豬,,要想最終走到百姓餐桌,需要越過的不僅僅是他這一道紅線,,而是由多個環(huán)節(jié)編織的一張“網(wǎng)”,,只是,這張“網(wǎng)”并非疏而不漏,。不管是生豬的命還是死豬的魂,,都具備斬將闖關(guān)的法力,而他只是諸多關(guān)口中的一個,,所以完全不必自責(zé),,即便從自己這里過了,不是還有下一關(guān)的嘛,!
當(dāng)然,,管夏也不是那種一條道走到黑的人,他懂得見風(fēng)使舵的重要性,,如果哪天要來一次集中整治,,他就會立即罷手,,這一點源于貓給耗子的啟示,如果貓眼半睜半閉,,一副懶散神態(tài),,耗子只管放著膽子該干啥干啥;如果貓瞪大眼睛開始四處覓食,,耗子還是趕緊閃身躲起來為妙,。這是一種生存法則,不諳此道就會死得很難看,,這一點,,管夏懂的。
不僅如此,,他還像樹上那些好心的鳥兒一樣,,在獵食者悄悄逼近獵物的時候,會及時向它們發(fā)出警告,,以便讓可能成為獵物者們及時逃離險境,。管夏覺得,他有責(zé)任這樣做,!
慢慢下來,,管夏雖然覺得工作并非像最初時那樣令人討厭,但要讓自己坦然面對家人,、同學(xué)或者朋友,,依然是件很困難的事情,畢竟,,跟豬的這種緊密聯(lián)系看上去并不怎么體面,。
雖然管夏并不缺少處事的精明,但幾次相親卻都因其相貌平平,,工作平平而沒了下文,。所以,年近三十的管夏對異性的渴望到了近乎瘋狂的程度,,他不再消極等待,,他開始主動出擊,只不過他的出擊并不是針對某個心儀的對象,,因為管夏不是那種有著足夠自信的人,在女孩子面前,,他常常羞于啟齒,,表現(xiàn)得過于靦腆,但同樣是面對女孩子,,在特定的場合他卻能完全放得開,,這個特定的場合就是:歌廳或者舞場,。
二零一一年十一月十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