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二章∶朦朧之月
一上午的時間很快匆匆過去,,既然據(jù)點已經(jīng)建立起來,,當務之急是進一步得到情報,從附近的環(huán)境入手,,至少先改善人生地不熟的劣勢。
“首先要確認的應該是食物和水源,,這沼澤水肯定不能喝了,,就算我能過濾出凈水也沒那么多功夫去過濾?!?p> 我蹲下身子從沼澤里撈了一把帶著淤泥的泥水,手掌里的泥都比水多,,而且還不知道里面會不會有什么不干凈的雜質(zhì),。
“至于食物倒好找……”
我看了看附近沼澤地里游來游去的鱷魚,它們似乎也注意到了我們這些岸邊的人,,雙方都想將彼此化作口糧,,不過誰吃誰真的不好說。
最初襲擊我們的幾只鱷魚已經(jīng)被剝?nèi)ネ馄?、掏空?nèi)臟煮在了鍋里,,我沒吃過這玩意,不過沙漠傭兵們也不介意吃什么,,暫時是不用為食物發(fā)愁了,。
“所以現(xiàn)在我們需要找出一個距離雪原據(jù)點近的水源,沙雀,,你留守據(jù)點,,我去周圍的石島看看會不會有什么泉水?!?p> 我將雙臂與雙腿上的綁帶插滿各式血清,,把靴跟上的馬刺上緊螺絲,又將兩把左輪斜插在腰兩側(cè),,招呼巨顎和十幾名傭兵跟我走出據(jù)點,。
我們選做據(jù)點的地方原本就有兩座破舊的木屋,不過從廢棄的程度來看至少幾個月沒有住人了,,但這也說明了一點,,既然這里能住人,那么附近肯定有水源,。
不在據(jù)點里,,就在附近的其他沼澤島上。
“大家小心些,,別在一個地方停留太長時間,,小心陷下去?!?p> 我走在最前面,,腳踩在沼澤地的淤泥上總有一種向下陷落的感覺,而這也不單單是我的感覺,它就是這樣具有威脅的地形,。
沼澤地一般分為兩層淤泥,,最上面的因為接觸空氣的原因會相對粘稠,然而一旦踩穿了這層泥,,下方的泥水就會在半分鐘間把一整個人都吞噬進去,。
“唔……”
我身后的巨顎伸手拉了拉我的衣角,我看見她的五根指尖已經(jīng)泛起了濃郁的黑色,。
“你是說……感受到附近有感染者,?”
聽到我的詢問,巨顎輕輕點了點頭,,身為帝王級以上的感染體,,巨顎對攜帶有感染病毒的個體具備相當清楚的感應能力,不可能有感染者接近不被她發(fā)現(xiàn),。
“都把眼睛睜大點,,附近有感染者,有刀的上刀,,沒刀的上槍刺,。”
我一邊叮囑傭兵們切近戰(zhàn),,一邊自己也從背后將小臂長的戰(zhàn)術(shù)刀抽了出來,。
“可是老板……附近沒東西啊,?連條鱷魚都沒有哇……”
傭兵說著,,卻絲毫沒有注意到他背后的淤泥里竟然鉆出了一條比他還高的巨大觸手,帶著泥水卷向傭兵的腰間,。
“我靠,!這是什么玩意!”
就連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我也不由得張大了嘴,,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怎么也不會想到它竟然是從地里鉆出來的。
“救命??!”
那名沙漠傭兵被觸手勾住生生拽向沼澤淤泥,雖然參加這次行動的雪原軍都穿戴了堅硬的輕甲,,但此時此刻輕甲根本派不上用場,,一旦被拽到淤泥底下,不用一會兒人形就會窒息,。
不過不用我說,,巨顎已經(jīng)抬起一側(cè)手臂發(fā)起了攻擊,,那只泛黑的手臂變薄變尖變成了一道虛影,攜卷著勁風揮過觸手的中部,。
“噗呲——”
觸手中部爆開一道細線,,大量的藍色血液噴濺而出,幾名沙漠傭兵趁機將同伴救下,,而觸手剩下的部分也飛快縮回了淤泥下,。
“還沒結(jié)束!防御陣式,!”
在觸手回到地下的時刻,,我在一瞬間感受到附近的淤泥下仿佛暗流涌動,有數(shù)十條攜帶有感染能的個體向上突起,,這樣的觸手可能遍布這片沼澤地,。
十幾名傭兵立刻背靠背形成一個圓圈,,而附近不斷地有大腿粗的黑色觸手從淤泥中鉆出,,用發(fā)著藍光的尖端刺向我們。
“砍斷它們,!小心右側(cè),!”
鋒利的刺刀劃開了觸手,我揮動戰(zhàn)術(shù)刀斬斷從背后來的攻擊,,而巨顎的雙臂都延伸開來,,同時招架住四五條感染觸手。
“凍結(jié)吧,!”
我抬腿用靴跟的馬刺扎傷一條觸手,,趁它吃痛后搖之時打出一只冷凍血清,彌散的低溫白霧讓一大片觸手都縮回了地下,。
“老板,!它們太多了!用近戰(zhàn)根本殺不完,!”
一旁的沙漠傭兵大喊道,,他說的沒錯,這些家伙的數(shù)量可能遠比我們所能看到的多,,一旦我們體力耗盡,,很快我們就會一個一個被拉扯進淤泥里。
不能再跟它們耗了,,必須立刻找到出路,,可放眼望去已經(jīng)忘了是從哪邊來的了,看似平靜的沼澤地或許底下還有密密麻麻的觸手,。
“等等,,如果說這些家伙是潛伏在沼澤地的淤泥里,,那么上岸就能擺脫它們的追擊?!?p> 我眼角的余光瞥見了距離我們不遠的岸邊,,從這里到最近的岸邊只有三十余步,稍微沖一下就能上岸,。
“收攏陣型,!準備向東側(cè)突圍!都快點別落下,!掉了隊死路一條,!”
我連續(xù)吹了幾個尖銳的口哨,轉(zhuǎn)身斬斷擋在身前的一條感染觸手,,用伸出的指尖為傭兵們指出了方向,。
而傭兵們也反應迅速,既然雇主都發(fā)令撤退了,,他們也絕不會多做逗留,,立刻往前一邊跑一邊用刀開路。
巨顎早已將四肢完全延伸開來,,在我們周身形成了不斷輪轉(zhuǎn)的黑色荊棘,,鋒利的倒刺和刃口將靠近的所有觸手盡數(shù)斬斷。
“撲通,?!?p> 傭兵們一個接一個的沖到岸邊,因為腳下沾染了粘稠的淤泥,,剛踩上岸邊堅實的土地就腳下一滑五體投地,。
也多虧我早年訓練槍斗術(shù)的時候?qū)m椨柧氝^身體平衡性,即便腳下打滑也通過腳尖為底快速旋轉(zhuǎn)身體的方式穩(wěn)住了將要傾倒的軀干,。
巨顎輕盈地著地,,身側(cè)延伸出去的黑色荊棘鏈條收縮回雙臂,她警惕地觀望著剛剛我們沖過來的那片沼澤地,,長長的黑發(fā)內(nèi)部快速閃爍明亮的藍光,。
“這什么鬼地方!剛來到就遭遇戰(zhàn)車級感染體也就罷了,,出門沒幾步還被觸手埋伏了,!”
我憤懣地跺著腳,還以為不用在正面戰(zhàn)場戰(zhàn)斗就可以輕松一些了,,但現(xiàn)在弄的一身污泥和感染血液貌似也差不多,。
“而且這地方恐怕也不會有能夠洗澡的地方,即便是使用自清潔試劑也沒法完全清除,,這下麻煩了,?!?p> 我看著自己生存輔助儀上的河流標志,它們竟然一個不少的全部在南邊的石林方向,,而我們所在的沼澤區(qū)域位于河流的下游,,這里除了淤泥就是混濁不清的的臟水。
“不到萬不得已真不想用這招啊……”
我摸著腰側(cè)不斷散發(fā)出涼爽氣息的永凍霜星,,絲絲縷縷的白氣環(huán)繞它的槍身沿著我的腰側(cè)游離,。
舊世界神兵就是這樣連天象都能改變的可怕武器,只要我往天上打出一枚冰蝕彈,,這片陰沉的天空就會降下一片瓢潑大雪,。
然而就在我打算使用人工降雪取水的時候,我的耳朵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絲潺潺流水聲,。
“這是……”
我小跑著往聽覺捕捉到的地方跑去,,很快,一塊四五米高突起的巖山引起了我的注意,。
巖山中央裂開了一道縫隙,,一汪清水正源源不斷地從中流出,沿著巖石的縫隙在一處凹痕形成了一處小小水洼,。
“??!啊?。 ?p> 我身旁的傭兵發(fā)出了喜悅的聲音,,而我也走上去用指尖蘸了一顆水珠滴入另一只手掏出的試劑管中,。
傭兵們聚在我身邊等待著我給出結(jié)果,我搖了搖手中的試管,,里面的測試液逐漸變色最終停在了正常范圍,。
“沒問題,是干凈水源,?!?p> 見我點了點頭,傭兵們立刻沖上去用手中的水壺灌滿清水,,他們沖洗著剛剛在被圍攻中擦傷的傷口,,盡力恢復著狀態(tài)。
“這里是斥候偵查隊,,我們在沼澤地發(fā)現(xiàn)了一處水源,,坐標已經(jīng)發(fā)到雪原頻道里了?!?p> 我掏出生存輔助儀將此處水源的坐標發(fā)送到雪原集團軍的頻道,,又備注了來時路上遭遇的觸手型感染者讓取水隊伍小心,。
“好了,弟兄們,,這么小的一處水源可不夠我們幾千人喝,,我們至少還要再找個十處這樣的泉眼,快行動起來,?!?p> 于是以此地為中心向外輻射,我們又在附近沼澤地的幾座石島上陸續(xù)發(fā)現(xiàn)了其他水源,。
而越來越多的廢墟也出現(xiàn)在了我們眼前,,那些破爛不堪的木屋和村落仿佛在向我們訴說此地過去的人間煙火。
只是如今這些曾經(jīng)繁榮昌盛的沼澤村落已經(jīng)只剩下了一地的燒焦廢墟和埋伏于其中的感染者,。
“咔嚓,!咔嚓!”
身強力壯的沙漠傭兵將幾段沼澤木用戰(zhàn)術(shù)斧砍成適合燃燒的尺寸,,然后堆放在篝火一旁,。
我所帶領(lǐng)的斥候隊暫時止步于這個曾有四五戶人家的沼澤村落中央進行修整。
探索地形情報和搜索當?shù)匮a給的工作果然不會太輕松,,負責偵查的斥候在一定意義上比作戰(zhàn)人員本身都要重要,。
一下午的尋覓已經(jīng)讓我們幾乎找出了沼澤中心湖區(qū)域的所有水源,其中有幾次還差點跟附近貿(mào)易聯(lián)盟哨站派來取水的沼澤士兵打了照面,。
“這也說明這些水源地也是沼澤集團軍的取水點,,應該讓沙雀多做預防,一旦被發(fā)現(xiàn)了殺人滅口,?!?p> 我彈了彈牛仔帽的帽沿,對于殺人滅口這方面我對沙雀毫不懷疑,,這方面她可是行家里手,。
“來吧弟兄們,吃過晚餐就該回去了,,來到沼澤的首夜可不能疏忽大意……”
“咳咳,!”
我身旁的傭兵突然咳嗽了一下,他下意識捂了一下嘴,,但接著他臉色變了,,我看見一絲殷紅的液體從他指縫間緩緩滴下。
“這是……”
其他幾名傭兵見到伙伴口吐鮮血紛紛驚呼起來,,但沒過幾秒他們中大部分人竟然都感受到了胸悶氣短的癥狀,。
“老板……不好了,你看這個……”
其中一名癥狀較輕的沙漠傭兵想要給大部隊發(fā)通訊,,可他剛掏出自己的生存輔助儀看了一眼就急得眉頭皺了起來,。
我看見他雙手間的生存輔助儀竟然失去了信號,,地圖和我們的坐標也變得模糊不清,通訊頻道還發(fā)出一陣一陣似是嘲笑的尖銳雜音,。
“糟了,,大意了?!?p> 我急忙向四周觀望,,這才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天色已經(jīng)接近傍晚,空氣中也彌漫起了濃濃的霧氣,。
只是這霧氣的顏色明顯比我見過的任何霧都要奇妙,,它竟然是一種淡淡的紫色。
就像我腰間輕輕搖曳的那些裝滿病毒血清的試劑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