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景從機甲里下來之前,,最后一次檢驗了基因鎖是不是都鎖好了,。
她設置的鎖是雙向的,,也就是說,,沒有她的基因,從內(nèi)從外都別想打開機甲的門,。防外來者是為了什么原因,,不言而喻,。而防止里面的人出去,,則更具有針對性,,畢竟她帶著R博士離開之后,,偌大的機甲艙內(nèi)就只剩下一個人。
慕景沒再囑咐什么“你老實呆著”之類的廢話,,畢竟此人前科累累,,與他說話簡直是浪費感情。
然后,,慕景就這么冷著一張臉離開了,。
對待自己人,宛如冬天般寒冷,,可是對于陌生的同僚,,她卻……雖然沒有恢復到春天般的溫暖,但也是平常的態(tài)度,。
赫伯特對慕景行了一個軍禮,,公事公辦的匯報,,“指揮官,,赫伯特·瓦恩向你報到,將全力協(xié)助你的工作,?!?p> 都是人精,簡單一句話,,將雙方承擔的任務,,各自扮演的角色都交代的一清二楚。
慕景還了一禮,,問了當下最緊急的事,,“有人從城里出來嗎?”
“沒有,?!焙詹匾贿吇卮穑贿呌萌⑵链虺鰢サ臓顟B(tài),,除了實景之外,,旁邊還有一個呈現(xiàn)橘紅色的能量條,“如果不是看到偵測出來的能量值,,我都懷疑這里其實是個空城,。”
實景是用無數(shù)高倍攝像頭全方位拍出來,,盡管按照等比縮小,,但依舊纖毫畢現(xiàn),不要說人了,,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慕景卻不關(guān)心這些,,她盯著其中一處細節(jié),看了好幾秒,。
當她收到諾曼死前留言,,見到那半個被截取的標識開始,其實已經(jīng)預料到冰原之行會見到什么,,可真正親眼得見,,情緒還是好一番震蕩。
瞬間,,她的腦海中涌上了無數(shù)念頭,。
但以為過于紛雜、沒頭沒尾的,,無法厘清具體都想到了什么,。
面前的秘密之城乍看上去有幾分眼熟,整體構(gòu)造赫然與軍方總部的科研基地有幾分雷同,,當然,,比軍方的那個占地面積更大,估算一下至少在三倍以上,。
將兩者放在一塊兒對比,,在秘密之城的大門口,本該用來釘招牌的地方并沒有標注“XX基地”的字樣,,事實上,,一個文字都沒有,唯獨一個孤零零的標識釘在那里,。
好似一雙張開的翅膀,,一把張開的剪刀……
然而在這個說不清道不明的鬼地方,看組成標識的紅與黑的線條,,倒更容易讓人聯(lián)想到一段被硬生生拆解的雙螺旋,,代表基因圖譜的那個。
慕景終于把視線挪開,,抬頭向遠方眺望,。
從他們所在的位置,單靠肉眼的話,,只能隱約看見秘密之城的輪廓,。雖然城市的主體色調(diào)也是白色,但并沒有融入周邊的積雪中,,反而,,因為用了大量金屬建材,在漫天機甲的探照燈之下,,反射出炫目的銀邊,。
慕景開口,,續(xù)上幾秒鐘前暫停的對話,“哪怕真是座空城,,我們也得進去,。”
對此赫伯特并無異議,。
慕景又問,,“喊話了嗎?”
所謂喊話,,是一個泛指,,說白了就是向目標宣告己方的到來,以及下一步將要展開的進攻,。
如果軍事行動會牽連到平民所在區(qū)域,,喊話是必不可少的,為了讓非戰(zhàn)斗人員及時避難,。而即使不涉及平民,,當交戰(zhàn)雙方實力對比懸殊,也同樣需要喊話,,畢竟打仗不是為了屠殺,,總要給對方舉白旗投降的機會,。
就眼下情況來判斷,,盡管前一種情況的可能性非常低,但后一種則是基本能肯定的,。被整支機甲部隊包圍的水泄不通,,除非城市的下方埋的都是反物質(zhì)湮滅彈,干脆來個魚死網(wǎng)破,,否則真的沒有其他辦法逃出生天,。
赫伯特回答,“還沒喊,?!?p> 然后他又馬上辯解,“在得到指揮官命令之前,,當然不會輕舉妄動,。”
慕景只是淡淡的掃他一眼,,并沒有多說什么,。下令道,“喊話吧,,告訴城里的人,,我們十分鐘之后進入,。”
“十分鐘,?,!”盡管赫伯特打定主意只是當一個沒有思想的執(zhí)行機器,但還是被這個時限嚇倒了,。
既然喊話的目的是為了讓對方主動投降,,那至少要給對方留下足夠的思考時間。對于某些極端復雜的場面,,十個小時都不見得夠用,。
十分鐘?開什么玩笑,。
慕景默然無語的回看對方,,并不解釋,但是她比常人更黑一些的瞳孔中平靜無波,,表明了她是認真的,。
赫伯特想起自己應當扮演的角色,沒有再廢話,,當即把喊話的命令傳達下去了,。
十分鐘剛到,一秒都沒有多等,,指揮官慕景揮了下手,,示意行動開始。
字面意義上的傾巢而出,,整個救援部隊都涌進了秘密之城,。
當然,沒有駕駛本來的機甲,,城市面積再大,,它也只是一座城,別說超重型機甲,,哪怕是重型或中型,,烏泱泱的走過去,也足以將整座城踏成一片廢墟,。參與行動的人員都換上了單兵機甲,,別的不說,有了這層保護,,即使城中真的有什么埋伏,,也足以保護士兵們的安全。
唯一的例外卻是指揮官。
慕景只是依照習慣扣了一個變形手環(huán),,戴上一副護目鏡,,至于起保護作用的肩甲、胸甲之類,,她嫌累贅,,一概沒有用。
對此,,赫伯特沒提什么建議,,他只是亦步亦趨的跟在這位不按牌理出牌的指揮官身后,一方面當然是為了將實時影像資料傳回自己的機甲——元帥此刻正端著一杯咖啡等著觀看呢,,而另一方面讓他認為自己跟緊一點,,倘若真的發(fā)生什么,他還可以發(fā)揮護衛(wèi)的作用,。
赫伯特一片好心,,但最終竟然毫無用武之地。
“怎么這么安靜,?”赫伯特所說的安靜那就是真的安靜,,畢竟他依靠的不是自己的耳朵,而是單兵機甲的接收裝置,。
潛入一個神秘的陌生地點,,對于聲音和影像進行捕捉的裝置早已開到了最大功率,然而,,除了接受到各個小隊定時發(fā)回的情況報告之外,,耳機里再也沒有別的聲音。
“難道真是一座空城,?”這算是自己猜準了嗎,?赫伯特并不怎么高興,相反,,他實在有些瘆得慌。
而慕景接下來的一句話,,則讓氣氛變得更加陰森,,“不,空城過的叫法并不準確,,你應該稱這里為……鬼城,。”
“什么,?”赫伯特的嗓音劈了,。
“血腥味很重。”慕景抬手在自己的鼻尖上蹭了一下,,看得出來,,她此刻相當不舒服。
而且心情也十分惡劣,。
若要說人類有什么感官超過機甲的,,應該就是嗅覺了。原因也很好理解,,單兵機甲的面罩是帶了防毒功能的,,空氣經(jīng)過過濾凈化,當然也就沒什么味道了,。
赫伯特見慕景連眉頭都皺了起來,,可見情況糟糕,他稍微猶豫了片刻,,抬手按了臉側(cè)的按鈕,,打開了面罩……
草,堂堂少將差點被熏了個跟斗,。
回頭看看,,好在他們這邊帶著的人不多,畢竟這座城的面積太大,,人手都被分散出去搜索了,,跟著他們正、副指揮的也只有一支小隊,,剛好十五名士兵,。
圍觀的不多,赫伯特猜想應該沒人看到他剛才踉蹌的那一下,,少將的威嚴應該沒有受損,,好歹放下心來。
他回頭囑咐,,“其他人都戴好面罩,,沒必要來聞這個惡心的味道,況且有毒沒毒還不好說,?!?p> 這也算是一種身先士卒的表現(xiàn)了,引得慕景轉(zhuǎn)過臉看他一眼,,目光中含著幾分贊賞,。
不能說赫伯特毫無城府,但畢竟在軍營中摸爬滾打了大半輩子,,還是能說一聲性情中人的,,他雖然沒有將自己視作慕景的朋友,,可是對方這一道眼神望過來,倒真的減輕了幾分隔閡,,至少也能算是合作的隊友,。
對于隊友,說話當然就自在多了,,“慕中將,,這么重的味道,得死多少人,?”
不是說有了血腥味就一定有死人,,兩者之間并沒有必然的因果關(guān)系,但是對于他們這些當兵的,,聞到類似的味道,,只會聯(lián)想到死亡。
大規(guī)模的死亡,。
慕景抬手指了指前面一閃虛掩的大門,,“味道是從那里傳出來的,去看一眼就知道了,?!?p> 門后的東西始終是個未知,以慕景如今近乎手無寸鐵的狀態(tài),,實在不宜身先士卒,,赫伯特正要踏前兩步趕在她的前面,卻被她擺手拒絕了,。
慕景抬手輕輕一推,,虛掩的門沒有什么阻力的向內(nèi)打開。
包括正,、副指揮在內(nèi)的整個小隊,,齊刷刷的倒抽一口冷氣。
尸體,。
這樣說可能有點不太妥當,,但是他們這些當了許多年兵的,誰沒有見過尸體,?真的可以說是見怪不怪了,。加之之前聞到的血腥味,對門后的情景也有了一定的預判,。
可事實證明,預判的情況再糟糕,,與現(xiàn)實相比,,還是小巫見大巫。
門后的房間面積不小,正中是一張寬大的長桌,,怎么看都該是會議室的陳設,。事實上,會議桌的兩側(cè)也坐滿了,。
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