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湛見對方不肯說話,于是也沒有繼續(xù)賣關(guān)子,,直接說出一個名字,,“李凱斌?!?p> “誰,?”麥爾登一愣,回憶了好幾秒才勉強想起來,,“大李,?”
確實不是大導(dǎo)演貴人多忘事,實在是“李凱斌”這個名字鮮少有人提及,,麥爾登曾經(jīng)也只是看過那么一兩次,,應(yīng)該都是在《暗夜帝王》劇組的演職人員名單上。平常里,不管是旁人,,還是李凱斌自己,,都習(xí)慣了“大李”的稱呼。
一個五大三粗的道具師,,明顯與“大李”兩字更相配,。
“難道他也有某種特別之處?”問出這話時,,麥爾登的臉上已是濃墨重彩的苦笑,。
一個劇組,從男女主角再到編劇,,沒有一個正常人,。如今竟然連道具師這種幕后的幕后都不能幸免?
麥爾登欲哭無淚,,蒼天憐見,,他只是想好好的拍一部電影而已!
秦湛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聽說過‘冰原暗物質(zhì)’缺乏者嗎?”
麥爾登眨眨眼,,這雖然不是什么高難度問題,,但也的確是日常很難用到的冷僻知識,他有些不確定的回答,,“某種基因缺陷?”
秦湛點頭,,表示對方說對了,。隨即又稍微補充一點,“按照官方的說法,,只要是天生帶有這種缺陷的人,,是無法接受軍方基因改造的。你自己雖然從來沒有開過機甲,,但一直對阿景很有興趣,,多少應(yīng)該了解基因改造對機甲駕駛員意味著什么?!?p> 這一回,,麥爾登的思維卻有些跟不上趟。他不僅是第一次接觸到這些聳人聽聞的消息,,而且內(nèi)容一下子從民政跨越到了軍隊,,其廣度和深度,實在讓人應(yīng)接不暇。
他費勁巴拉的思考了半天,,也只是勉強找到了一個小切口,,“也就是說,只要屬于這種缺陷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成為機甲駕駛員了,?”
“也不一定?!闭f這話時,,秦湛似乎要笑不笑的扯了下嘴角,然而還不等麥爾登看清這個表情,,已是稍縱即逝,。“阿景就是一個‘冰原暗物質(zhì)’缺乏者,?!?p> “啊,?”麥爾登當然知道對方所說的“阿景”指的是誰,,但還是怔了一怔。
在這個信息公開的年代,,哪怕是軍政兩界,,高層人物也是需要向公眾披露部分個人信息的,所以,,慕景的公共郵箱才會經(jīng)年累月遭受垃圾郵件的轟炸,。當然,這些信息的真實度有多高,,則是一個仁者見仁的問題,,倒不是說官方一定會欺騙民眾,但是對于公布出來的信息,,總是免不了一番篩選和潤色,。
而關(guān)于基因的部分,則是不可爭辯的隱私,,即便只是一個普通老百姓,,也不會將相關(guān)內(nèi)容傳揚的人盡皆知。
麥爾登再怎么崇拜女將軍,,再怎么不遺余力的收集慕景的各種報道,,沒聽過這方面的內(nèi)容,實屬正常,。
秦湛表示肯定的點了點頭,。
如果說剛才他一閃而過的嘲弄表情是為了譏諷什么存在,,那么此刻則是一派淡然。對于慕景天生的基因缺陷,,他發(fā)自內(nèi)心的覺得沒有任何不妥,。
麥爾登也沒法再評價什么了。他自然而然的將慕景視為天才,,即使沒有基因改造的加持,,也照樣能坐上中將寶座的機甲駕駛天才。
秦湛倒是不知道,,麥爾登經(jīng)過一番腦補之后,,對于慕中將的敬仰之情已經(jīng)泛濫的一發(fā)不可收拾。他只是按照自己的思路繼續(xù)說,,“有了阿景作為例子,,你完全不用再將冰原暗物質(zhì)缺乏者視為不幸,根據(jù)統(tǒng)計,,全人類中將近有三分之一的人屬于這一類,。”
麥爾登有些不明白怎么會突然討論起人類的基因問題,,而且探討的范疇一下子擴展到了全人類,。不過麥爾登聽得出來,這件事才是秦湛真正想和自己說的,。至于前面的那些,,不過只是鋪墊而已。
秦湛嘆了口氣,,帶著幾分歉意的看著對方,,“麥爾登,你本該與這一切無關(guān),,之所以會被卷入,,一切都是從電影拍攝那晚開始的?!?p> 對于事情的開端,稍微一想就能想到,,也無需秦湛刻意點出,。
秦湛看似沒話找話的說這么一句,只是提醒麥爾登再想得深入一點,,把焦點放在劇本的來源上頭,。編劇黃維然,兜了一個莫大的圈子,,通過著名導(dǎo)演,,實際上真正想要鎖定的則是秦大明星。
秦湛這算是變相道歉了,畢竟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麥爾登很快想通了整個過程,,但他也只是風(fēng)度十足的擺了下手,表示時過境遷,,無需追究,。
秦湛也沒有矯情的糾結(jié)于愧疚不放,繼續(xù)說重點,,“那晚的亂局,,除了針對我和……阿景,針對其實的還有一個人,?!?p> 麥爾登也不是那種不管什么事都非要往上湊彰顯存在感的人,況且秦湛已經(jīng)說的很清楚,,他是被卷入的,。
如果不是自己,第三個被針對的對象會是誰,?
麥爾登下意識的往第三張圖標上瞥了一眼,,懷疑自己的腦洞開的是不是有些偏。
秦湛微微轉(zhuǎn)頭,,看了一眼縮在角落里的安蜜兒,,全無憐香惜玉的心思,不給安蜜兒繼續(xù)躲下去的機會,,“最先對李凱斌下手的人是你,,你來說?!?p> 安蜜兒可憐兮兮的,,但又不能繼續(xù)保持沉默。以她在互助會中的地位,,很多時候是可以保持超然的,,對于不想回答的問題,甚至都不用找借口,,大多數(shù)都可以直接無視,。就連之前羅根在她負責(zé)看管期間被毒殺,這么大的事,,她給出的解釋根本算不上無懈可擊,,但最后依然糊弄過去了。
如今在周遭看上一圈,,秦湛是安蜜兒唯一一個不能忽視的人,。
說來也是可笑,,這位甚至都不是他們互助會的一員,反而是互助會一天到晚倒貼,,以至于自家的資源被秦湛利用的徹徹底底,,他們卻沒有從對方手中得到什么實質(zhì)性的機會。
安蜜兒方才的處境一直都很尷尬,,但她寧可縮在角落里,,也不干脆離開,完全是因為懷揣著比別人都更為強烈的責(zé)任心,,從秦湛與麥爾登的對話中,,她敏銳的意識到,秦湛終于肯透露一些重要信息了,。
哪怕只有一星半點兒,,對于互助會而言也是至關(guān)重要。
再說,,比起麥爾登這個純粹被迫卷入的普通人,,互助會不是一無所知的小白,有了曾經(jīng)的積累,,他們更容易從一星半點的信息中分析出更多的內(nèi)容,。
安蜜兒也懷疑,秦湛沒有把自己趕出去,,是不是故意留她旁聽的,。
但如今這也不重要了,聽了秦湛的消息是需要付出代價的,,而且是當場支付,。
問題,這不就來了,?
安蜜兒明白根本沒有拒絕回答的權(quán)利,,但她還是忍不住替自己、更重要的是替互助會開脫一句,,“最先動手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接觸到大李的時候,,他身上的血液已經(jīng)少了很大一部分,。”
當晚對大李的身體檢查雖然是安蜜兒做的,,但卻是眾目睽睽之下,,用的也是劇組所配置通用醫(yī)療設(shè)備,,根本沒有動手腳的余地,,所以結(jié)果可信,。
而安蜜兒當時就報告過大李身上出現(xiàn)的失血癥狀,以及他脖頸上兩個可怕的血洞,。
說實在的,,安蜜兒當時也確實慌了,事實上,,她事后回顧時,,后悔不應(yīng)該那般簡單的將結(jié)果公布于眾。
誰知道在場的眾人里,,還有沒有身份特別的潛伏者,?
不過,后悔沒有意義,。
而事情的一體兩面也是說不準的,,安蜜兒當時的莽撞行為,在今天卻成了足以為自己辯解的證據(jù),。
只可惜,,秦湛沒有那么容易被打發(fā),他換了提問的角度,,然而問題的性質(zhì)同樣尖銳,,“你的意思是,接觸到李凱斌之后才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失血,,那么我有點奇怪,,當夜那么多人,你為什么偏偏會去檢查李凱斌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