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景沒多說什么,,只是懶懶的瞄她一眼,。
“呃……”梅田梨紗一口氣被堵在胸口,,卡殼了,。她意識到剛才是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因為侯易那回,,她不得不在秦湛面前暴露,,從而也進一步證實了將軍對她的懷疑。
盡管并不了解當時發(fā)生了什么,,但托克維爾的反應相當快,,從“算計”一詞中,頃刻間引發(fā)諸多聯(lián)想,。托克維爾望向自己這位不讓人省心的朋友,,無聲詢問——
侯易,,不,他背后的羅根因為什么在算計你,?
若沒有別人,,大可以直接問,可是礙于雷蒙德在場,,對這家伙托克維爾始終抱有幾分防備,,所以他不僅不能明著問,還要想辦法為慕景打掩護,。生硬的把話題扯回來,,“所以,這些就是羅根必須死的理由,?”
說錯話的梅田梨紗為了彌補錯誤,,忙不迭的加入討論,“羅根好像是和諾曼同一天死的吧,?諾曼那老家伙這么厲害,,臨死前都要把家族叛徒拖來給自己陪葬?”
梅田梨紗的確是在說風涼話,,但她的確對漢卡克家族的下場生不起一絲一毫的同情,。不僅如此,總還有幾分意難平的憎恨,。
托克維爾沉思兩秒,搖搖頭,,“我倒認為,,對羅根動手的是‘另一邊’。雖然是背叛家族的墻頭草,,但也正是因為頂著家族的名號,,羅根的所作所為即使暴露,也都可以算在家族的頭上,。既然漢卡克不復存在,,羅根自身民政部長的位置也岌岌可危,他無論從哪個方面都沒有了價值,,不管羅根投靠的另一位‘主子’是誰,,這個時候首先要做的都是殺人滅口?!?p> 這想法與慕景不謀而合,。而且更加了解情況的慕景,還能比托克維爾想的更深一些——
對付漢卡克家族的過程中,,慕景尋求了互助會的力量,,互助會答應幫忙的條件之一就是——事成之后他們要羅根這個人,。
慕景答應了。
哪怕漢卡克家族已經(jīng)是棄子,,但多年來累積的力量不容小覷,,為了規(guī)避日后反擊,慕景必須速戰(zhàn)速決,。
計劃本身沒有問題,,可問題是,一旦行動有了時間限制,,很多細節(jié)難免顧不上,。
“羅根”就是慕景暫時顧不上的細節(jié)。
再說了,,以互助會偶爾表露出的力量來看,,臨時看管一個羅根,應該沒什么難度,。
誰能想到,,人還是死了。
死在互助會內(nèi)部,。
慕景不得不想到“監(jiān)守自盜”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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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個民間組織,互助會的研究力量竟然不弱,。因為秦湛判定曾經(jīng)用在李凱斌身上的催化劑有異,,安蜜兒不得不找了幾個人來幫著分析。
安蜜兒的目的很明確,,希望借此來證明互助會的清白,。
當然,就那夜混亂的局面來看,,深度參與的互助會肯定不能說全然無辜,。只不過為了能與秦湛達成更深度的合作,安蜜兒認為某些事情還是應該開誠布公,。所以當時秦湛一問,,安蜜兒便十分干脆的告知用的是催化劑。此舉多少有算計秦湛的意思,,不過后者對此并不在意,,正是因為有了那晚的經(jīng)歷,才促成了雙方如今的關(guān)系,。
彼此心照不宣的算計不會影響彼此間的關(guān)系,,但如果算計之下還有算計,那就要另當別論了。
被秦湛當面點出問題,,安蜜兒嚇得渾身都涼透了,。她一方面擔心好不容易促成的合作就此分崩離析,另一方面……
秦湛并沒有打擾正在做分析實驗的工作人員,,只是好整以暇的參觀此間環(huán)境,。怎么說呢?盡管各種必要設備也算齊全,,但比起之前給麥爾登做全面檢查的那間,,還是處處透露出一種很難描述的簡陋感。
好似,,這里只是一個備用實驗室,,或者干脆就只是臨時存放設備的倉庫。
若是正常的分析,,實在沒必要委屈的窩在這個地方,,甭管安蜜兒表現(xiàn)的多么堅定,她內(nèi)心只怕早已被彷徨塞的滿滿當當,。明明還在互助會的地盤上,,但因為躲在這個不起眼的角落中,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在躲自己人,。
分析是需要花時間的,特別是樣本被輸入儀器之后,,單是跑數(shù)據(jù)都要等上一會兒,。
況且秦湛要求的是全面分析,花費的功夫只會更久,。
兩名來幫忙的研究員決定先溜,。
他們也不是傻子,當然能覺察出氣氛有異,,如果不是看在安蜜兒的面子上,根本就不會幫這個忙,。長的漂亮的姑娘人緣往往也不差,,所以,即使要冒一定風險,,但只要是能做到的,,一般人也不忍心拒絕她。不過既然該做的已經(jīng)做完了,,能不繼續(xù)蹚渾水,,還是趕緊抽身的好。
然而秦湛卻抬手攔住兩人,,同時遞過去一份新樣本,,“麻煩兩位,,把這個也分析一下?!?p> 安蜜兒隨便一掃便能認出那是什么東西——畢竟是她剛剛從樣本庫里“借”出來的,,李凱斌留存在互助會內(nèi)的血樣,最后一份了,。
互助會的樣本庫規(guī)模龐大,,且不說從外間弄來多少樣本,按照組織規(guī)定,,起碼每個成員都要在此留下自己的血,。
秉承“互幫互助”的理念,所有樣本的保存方式都一視同仁,,無論是組織決策高層,,還是新加入的小成員,每個人的樣本都只是占據(jù)一個同等尺寸的小小儲物格,,外面貼著姓名首字母的標簽,。
在一堆同質(zhì)的東西中取走其中之一,不算什么大事,,也無需用什么壓力——安蜜兒本來也是沒壓力的,,不過也只是一開始的狀態(tài)。
當她意識到秦湛對此物格外在意的時候,,安蜜兒就沒法再將其視為普通樣本了,。
之前已經(jīng)隱約有過猜測,而現(xiàn)今懷疑更濃重,,安蜜兒猜測,,難道秦湛借著與麥爾登會面的機會親臨互助會,目的之一就是沖著李凱斌的血液樣本來的,?
秦湛也實在是一個不懂體諒他人的混賬,,剛才打發(fā)安蜜兒去取樣本的時候,還拋來沒頭沒尾的一句,,“不管是什么實驗,,除了要關(guān)注成功品,也要關(guān)注失敗品,。在他們身上暗藏的秘密,,是等量的?!?p> 乍聽這話實在聽不出什么意思,,但卻不能細想,細想之間,全是深不見底的含義,。
安蜜兒深切懷疑秦湛是故意的,,拋出這么一句模棱兩可的話,只等著她自己胡思亂想,。
然而,,思緒這種東西最不受人控制,一旦開了頭,,便是信馬由韁,,根本不知最終會奔向何處。
前路不明,,懷疑的種子卻早已種下,,如果不是被懷疑折磨的心緒難平,安蜜兒也不會在明知秦湛別有所圖的前提下,,還按照他的吩咐去取樣本,。
被攔下的研究員接過樣本的時候倒不怎么抗拒,盡管氣氛不對,,但他們一眼看出裝血液樣本的真空管是組織內(nèi)的樣式,,既然是自家的東西,多化驗一份也沒有關(guān)系,。
再說了,,安蜜兒也只是一言不發(fā)的站在旁邊,并沒有阻止的意思,。
沒有阻止,,那么便是默許了吧?
在人情世故始終缺了兩根筋的研究員只能推測到這個地步,,于是也不過多的為難自己,,不再理會室內(nèi)愈漸沉悶的空氣,只管埋頭干活,。
其實能像這兩位一般活的單純,,也沒有什么不好,起碼比其他人要好的多,。秦湛守在一旁,,面上還是八風不動,但心眼子已經(jīng)多的足以誘發(fā)密集恐懼癥,。
但如果能夠開誠布公,倒也無需全部,,只是把其中之一的心眼攤開對比一下就不難發(fā)現(xiàn),,關(guān)于“李凱斌”,安蜜兒與秦湛算是不謀而合。
他確實是沖著大李的血樣而來,。
至少也是目的之一,。
軍方這一次下手出乎意料的快,而更可怕的一點是,,這件事做的悄無聲息,,將李凱斌混在眾多異變者中,順理成章的就把人帶走了,。反觀秦湛自己,,事情都過去了很久重新復盤,才意識到李凱斌的重要性,。
不管他如今有多大的能耐,,也不可能正大光明的去軍部搶人。
把主意打到互助會頭上,,無疑是性價比最高的,。
安蜜兒也是個聰明的,她能夠想到這一步,,只可惜還是不夠,。
如果只是普通化驗,之前進行的血樣對比已經(jīng)足夠了,,而且在對比中,,李凱斌只是作為對照組存在,這種做法不顯山不露水,,秦湛完全可以在不被人注意的情況下達成目的,。
就如同軍方帶走李凱斌那般。軍方行動那般果決,,必然是事先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李凱斌的特殊性,。有了充足的準備,事情才會辦的干脆利落,。
反觀秦湛,,把本該在暗地里處理的事擺在明面兒上,似乎透著幾分不得已的意味,。
要么,,就只能是故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