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沒想到長工們的家人竟在衙門門口等到天黑,,估計他們都在等萬兩金從里面出來然后沖過去討個說法,要不是秦冕讓他帶著女兒婉婷從后門出去,,恐怕到半夜他們都走不了,。
“秦大人,這真的是一場誤會,,請你一定要明察秋毫?。≌者@樣賠下去,,我縱使家財萬貫也終會掏空的,!”離開前,萬兩金愁眉不展的盯著秦冕說道,,秦冕一個勁點頭答應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此時女兒婉婷也嬌滴滴的開口了,每次聽到她說話,,秦冕總會不自覺的面帶微笑,。
“我爹賺錢不容易,請秦大人務必要查出真相,,還我們萬家一個清白,,婉婷給你磕頭了,。”說完她竟要下跪,,嚇得秦冕趕緊伸手去阻攔,誰知她一個踉蹌,,輕輕柔柔的撲進他懷里,,好一個不經意的精心設計,秦冕面上笑著讓她小心,,心里則看得明明白白,,這丫頭太會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太不小心了,,秦大人沒有撞疼你吧?”
“萬姑娘言重了,?!?p> “你看我,恐慌的都站不穩(wěn)了,?!?p> “兩位放心,本官定會明察秋毫,,還世人一個真相,。”
“多謝秦大人,,還有啊……”婉婷微微側頭,,目光閃爍,眼中滿是小星星,,“以后別叫我‘萬姑娘’了,,叫我‘婉婷’就好。秦大人日理萬機,,一定要注意身體,,我跟爹就先告辭了?!?p> 他目送這對父女離去后長長松了一口氣,,回頭卻見寧憶面無表情守在身后,他便隨口一說:“這姑娘甜的讓人猝不及防,?!?p> “是么,我看你笑得挺開心的,?!?p> “小寧你什么眼神,?我那是強顏歡笑。走,,進去說,,小仵作回去了嗎?”
“還沒,,所以出來透透氣,。”
秦冕笑道:“沒想到你也有怕到要躲起來的時候,?”
“只是煩,。”他一動不動站在原地,,秦冕索性也不走了,,而是與他并肩站在門下,此時華燈初上,,西陵的大街小巷燃起了萬家燈火,。
“我一直忙得沒空問你,太師府與江大人有何關系,?為何你會三番兩次潛入太師府,?”
寧憶毫不隱瞞的回道:“江大人落水那晚,便是去了太師府,?!?p> “江大人又為何會去太師府?難道太師府與十四年前被滅門的公主府有所牽連,?還有,,那日江大人是獨自前去的嗎?”
“那幾日我舊病復發(fā),,否則我就跟他一起去了,。”他目不斜視的望著前方,,仿佛一眼便看到了那日的燈火闌珊,,聲音里滿是懊悔與悲憤,“江大人去太師府那日,,其實是為了歸還聘禮,。”
聘禮,?
秦冕甚感詫異,,緊緊盯著寧憶那張冰冷的臉,問他:“江柔的聘禮,?”
他極緩的點了一下頭,,說:“陸景榮的長子陸浩軒一直對小柔姐別有用心,,小柔姐拒絕了好幾次,他們家始終糾纏不清,,江大人就是在歸還聘禮的那天晚上遇害的,。倘若知道那晚會出事,我死也要跟他一起去,?!?p> 他說的很平靜,是那種波瀾壯闊后剩下的無可奈何,,秦冕輕輕按住他的肩,,安慰道:“或許江大人就是預料到了危險,,才選了你無法同行的那天,,他也不想你遭遇不測?!?p> “我的命算什么……”
“別這么說,,你死了,誰來懲奸除惡,?這個世上啊,,還有很多很多我們看不到的罪惡,還有很多需要保護的無辜百姓,,而告慰江大人最好的方式,,就是盡我們所能還百姓們一個太平盛世?!?p> 寧憶低下頭,,無力問道:“秦大人覺得有太平盛世嗎?”
“會有的,?!?p> “那些已經逝去的人,誰來還他們一個太平盛世,?”
“小寧……”他拍拍他,,示意他抬頭,然后指著某個遙遠的方向告訴他,,“你以為逝去的人就看不到這個世界了嗎,?只是你看不到他們而已?!?p> 他緩緩放下手,,兩人都望著那個方向沉默不語,似乎都在等待自己的答案,。不知過了多久于師爺從身后匆匆跑來,,喘著粗氣說:“找了你們半天,,你們居然在這里看星星?”
秦冕低下頭,,習慣性的微笑又爬上了臉龐:“于師爺為何要來破壞我與小寧如此難得的雅興,?”
“那個……那個……刺史大人來了!”
這個時辰文禮叔竟然親自找上門,,莫非有急事,?秦冕不忘拍拍寧憶的肩,關照道:“你繼續(xù)看星星,,我先進去了,。”
寧憶不信前世今生,,也不信世上有冤魂,,可是當秦冕用他一貫和風細雨而又充滿力量的聲音告訴他,逝去的人依然可以看到太平盛世的時候,,他愿意相信他說的都是真的,。
一見到等候在庭院里的孟文禮,秦冕上去就拉著他說:“文禮叔你來的正是時候,,晚膳已經備好了,,你一定要吃過再走,我們海棠姐燒的一手好菜,,不嘗可惜了,。”
孟文禮一個勁拒絕,,看來真有急事才登門到訪:“不了不了,,我出來的時候已經吃過晚飯,實在是事情來的太過匆忙,,所以不打一聲招呼就來找你,,你最近忙著處理大案子吧?我真怕打擾你,?!?p> “說什么打擾?你看我都悠閑的恨不得在這里鋪個草席喝酒賞月,,說吧文禮叔,,究竟有何急事?”
“其實我要離開西陵數日,,念冬母親家里有親戚過世,,明日就要帶著他們過去奔喪。”
孟文禮如此一說秦冕差不多就明白什么意思了,,他要隨念冬母子離開西陵數日,,他最不放心的就是半夏。
“小冕,,文禮叔最不放心的就是半夏,,所以大晚上過來打擾你,能否請你幫我照看半夏幾日,?其實也可以把她托給其他朋友,,但別人多多少少會嫌她,我擔心半夏吃虧,,所以就來麻煩你了,。文禮叔知道你的為人,托給你的事你一定能辦好,,可如果你實在為難的話……”
“有何為難,?”秦冕早就猜到他心中所想,故而給他十足的安心,,一口答應道,,“我會照看好半夏,,絕不讓她受半點苦,,你就放心去吧,待你回來,,說不定半夏就被我養(yǎng)的白白胖胖了,。”
孟文禮聽完咯咯大笑,,用力握著秦冕的手也在激動的顫抖:“有你這句話文禮叔就放心了,,你也不用很在意她,你就忙你的事,,倘若耽誤你辦公務那文禮叔可就太對不住你了,。
“怎么會呢,倘若真耽誤公務了,,你也會幫我擺平不是,?”
“那是那是!”
了卻一樁心事的孟文禮笑起來露出深深的魚尾紋,,迫不及待的回去幫女兒整理衣物了,。
也不知這個決定是對是錯,但是除了將半夏托付給秦冕,,他實在想不出其他辦法,,他不是怕朋友們嫌棄半夏,而是他不愿讓別人知道,,堂堂刺史的女兒,,竟是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