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楚原那改天換地,，宛若神跡一般的施威,，后有城西沐氏醫(yī)館的名頭作保,，這些流民們哪怕就是再遲鈍，也大致看清了當(dāng)前情況,。
眼前這名神仙一般的秀才老爺，真真是在為他們這幫泥腿子辦事,，想他們好,。
否則的話，他又何苦在這廢墟一般的安民莊里弄出那么大的動靜來,。
畢竟,，周圍這些轉(zhuǎn)瞬間就被建造出來的房舍街道可做不得假。
在稍微遲疑了一下以后,，終究還是有幾位流民鼓起勇氣站了出來,。
而令楚原稍微有些意外的是，為首者竟是一名瘦瘦小小,，看上去約莫才十三四歲的小女孩,。
見到楚原那微略有些疑惑的眼神，這小姑娘只是不卑不亢的來到楚原近前,，低頭朝他行了一禮,，而后便開口解釋道：
“民女在家鄉(xiāng)時曾與父親讀過幾年書，算是有點見識,，再加上我在這里也待了不少時間,，對這莊子有些了解，所以大家便讓我來給公子答疑,?！?p> 楚原聞言點了點頭，隨后便朝她問起了安民莊的情況,。
“這莊子里大概有多少流民,，你們都是從哪里來的，玄水郡,？”
“回公子,，現(xiàn)今安民莊里的流民大約有兩千二百到兩千五百名，具體數(shù)量我沒有細(xì)數(shù)過,，不過以往去上工的時候倒是看了個大概?！?p> “另外,，莊子里的流民雖然來源很廣，但是九成以上都是從玄水郡流亡而來的,?！?p> “九成以上......”
聽到這里，楚原突然好奇道：“我聽說玄水郡除開一些重要的府縣之外,，其余地方都不太安寧,，能說說你們是因為什么而流亡到云陽郡的嗎,？”
“玄水郡是大慶新拓之地，受些山民,、異族的侵?jǐn)_算是常事,。從我記事開始，官府與山民,、異族的爭斗就沒停下來過,，不過這些爭斗的波及范圍很小，且頻率不高,，一般不會影響到我們這些平民的生活,。”
“而真正造成玄水郡出現(xiàn)大批流民的原因,，其實還是這幾年才出現(xiàn)的匪患,。”
“匪患??？”楚原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山民和異族都搞得定,，怎么倒讓匪患成了氣候,，官府連匪患都管不過來嗎？”
“不一樣的......”
小姑娘有些低沉的搖了搖頭,，接著道：
“玄水郡的“匪患”與常人所認(rèn)知的匪患相差太多,，他們不僅裝備精良，實力強勁,，而且還配備了大量的馬匹坐騎,，來如影去如風(fēng)，行動起來神秘莫測,，別說一般小地方的守備根本敵不過這些匪徒,，就連官府也拿他們沒辦法?！?p> “這些匪徒在玄水郡肆虐數(shù)年之久,，陸續(xù)攻破占據(jù)了許多鄉(xiāng)鎮(zhèn)縣城，搞得官府焦頭爛額,，以至于不得不收縮力量,，退守府城與其周邊的縣鎮(zhèn)?！?p> “我們就是在家鄉(xiāng)被盜匪攻破之后才逃了出來,，一路流亡至此?！?p> “盜匪攻破,、占據(jù)縣鎮(zhèn)?。?？”
聽到這個消息,，楚原臉上滿是驚異：“那豈不是與造反無異、,、官府這都能忍嗎,？為何不上報朝廷？”
“因為上報朝廷就意味著失職啊......”
小姑娘幽幽嘆了一句,，“這些盜匪非常狡猾,，從不與官府的主力正面對抗，向來喜歡攻擊一些防守薄弱的地方,，而且就算攻占了某地以后,，也不像官府那樣去治理，而是把權(quán)力下放到地方豪強手上,，他們只負(fù)責(zé)定期收稅,。”
“如果官府想要集中力量收回一些縣鎮(zhèn),，他們便直接退讓,，去攻打另外一些防御薄弱的地方，讓官府保障哪里都不是,?！?p> “等到官府將力量調(diào)走之后，他們又回來繼續(xù)占據(jù),?！?p> “如此反復(fù)之下，官府便只能放棄一部分不那么重要的地方,，將力量集中在府城周邊的精華區(qū)域,。”
“而被官府放棄的地方,，便只能無奈接受這些盜匪的統(tǒng)治,。”
“最關(guān)鍵的是,，這些盜匪一向都很低調(diào),，從不宣揚自身的存在，而官府為了保障自身的名聲,，也只是向盜匪的行為定義為山民、異族在搗亂,，不敢向朝廷求援,?！?p> “到頭來，遭災(zāi)受苦的,，也只是我們這些平民百姓而已,。”
原來這件事竟是被玄水郡官府自己壓下去了,，怪不得這盜匪的行跡作為沒能傳播到周圍的郡縣,。
想到這里，楚原若有所思的看了小姑娘一眼,。
“能把玄水郡的一應(yīng)事宜說得如此清晰明朗,，你應(yīng)該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兒吧？”
聞言,，小姑娘默默的低下了頭,，“公子慧眼，家父正是玄水郡明潭縣縣令,?！?p> “玄水郡的事情，我大致知曉了,，此間事后,，我便會親自驗證真?zhèn)危绻虑閷賹嵉脑?，我自會將這件事上報朝廷,，不過，現(xiàn)在還是先說說安民莊吧,?！?p> 楚原正色給了小姑娘一個承諾，隨后便繼續(xù)問起了安民莊的事情,。
“最近,，安民莊內(nèi)是否爆發(fā)了一種會傳人病癥，染病的人多嗎,？能不能確定是時疫,？”
“回公子，莊內(nèi)的確有人患上了一種怪病,，而且會傳人,，但從病癥的表現(xiàn)來看，此病應(yīng)該與時疫無關(guān),?！?p> “那具體癥狀呢？”
一旁的沐青衣突然開口問道：“這病有什么特征,，能不能和我說說,?！?p> 聞言，小姑娘先是抬頭看了看楚原,，在發(fā)現(xiàn)他沒什么表示之后,，便回應(yīng)了沐青衣的問題。
“這柄的癥狀很奇怪,，發(fā)病之人會覺得周身酸軟無力,，怕冷，發(fā)熱,，流汗,，乍看和風(fēng)寒很像，但卻不會頭痛,，流涕,，也不會咳嗽?！?p> “最為奇怪的是,，只要是患了這種病的人，晚上睡覺時都會做噩夢,，無一例外,。”
四肢無力,，怕冷發(fā)熱,，聽起來倒像是體虛的表現(xiàn)，而噩夢則是心神疲軟,，或受到驚嚇之后才容易出現(xiàn)的癥狀,。
沐青衣在心底稍微分析了一下病情，隨后又問道：
“你們最近的飯食怎么樣,，能吃飽嗎,？”
聽到這一問，還跪伏在邊上的差役們下意識的便顫抖了一下,。
“雖然都是些陳糧,，不過果腹還是沒問題的?！?p> 小姑娘斜眼瞟了一下地上的差役,，“被安置在這里的流民都需要干活，吃不飽便沒力氣去做事情,?！?p> “飯食沒問題的話，那你們最近有遇到什么詭異奇怪的事情嗎？或者因為什么事情而受到過驚嚇,？”
“沒有,，最近除開新來的流民多了一些之外，并未發(fā)生別的事情,，這里的生活幾乎與往常無異，只要我們老實干活做事,，他們一般很少過問莊子里的事情,。”
“這就怪了......”
沐青衣聽了小姑娘的回答之后,，有些疑惑的上前牽起了她的右手,，伸指搭在了她的脈搏上，似乎想從脈象上找出一些問題,。
而就在她仔細(xì)診脈的時候,，旁邊的楚原突然開口問出了一句似乎與病情毫無關(guān)聯(lián)的問題。
“能說說,，你們做噩夢,，夢到的是什么東西，或者什么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