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在用圣人的標(biāo)準(zhǔn)要求自己了。
科爾黛斯白了他一眼，說：“她是卡里斯馬大帝的后裔,，甚至是最后的血脈,。即便我們不帶上她，她也大概率被星門召喚,。這是事實，是現(xiàn)狀，你的這些壞想法,，不過是基于現(xiàn)狀給未來做個好安排。又不是你主動把小卓婭卷進(jìn)來的,?！?p> “好好好，師姐,，不是我不好,。”周培毅點(diǎn)頭,。
“所以,，索菲亞女皇想要保護(hù)她這個小妹妹，是她的事情,，不是你把她卷進(jìn)來的,，你知道了嗎？”科爾黛斯嚴(yán)厲地說,。
“我就是有點(diǎn)慶幸,。”
“慶幸又不是犯錯，你沒必要因為這種慶幸就覺得自己有錯,，覺得自己的道德有污點(diǎn),。”科爾黛斯說,，“別又因為這種事情,，這種不是你責(zé)任而你獲利的事情，感到愧疚,?！?p> “那我應(yīng)該安之若素嗎？”
“你應(yīng)該盡力幫助雷婭,，如果幫不到,，可以感到遺憾，但不要為此感到愧疚,?！笨茽桏焖箯?qiáng)勢地說，“就像過去我們能幫到托爾梅斯,，能幫到賽斯瓦斯,，能幫到伊莎貝爾，能幫到這些流民與平民,，但是我們幫不了萊昂內(nèi)爾,，也幫不了若娜?！?p> “總歸是,，多幫一個是一個?！?p> 科爾黛斯搖頭：“幫不到的人,，還是多數(shù)。你還記得我們在流民鎮(zhèn)那幾天嗎,？那些流民,，三年之后，還有多少人能活下來呢,？”
“這幾年,，拉提夏很動蕩，流民會死很多人,?！敝芘嘁銍@口氣，“我在圣城外面,，見到了非常浩蕩的朝圣隊伍,。他們不是有錢才變得虔誠，他們已經(jīng)沒有了別的辦法，生活再也沒有出路,，只能尋求神明的幫助,。”
“神明不會幫助他們,，圣城更不會,。”
“所以這些可憐人,，都會死,，都會在極度的絕望中，堅信這個世界有天國,，堅信生命可以輪回,，下一次他們能因為這一世的苦難而得到庇佑?！敝芘嘁銚u頭，“真正讓他們不得不堅信那一切的不只是迷信,，不是愚昧,。他們別無選擇?！?p> “不改變現(xiàn)狀,，還是會有無數(shù)的可憐人，像是飛蛾撲火一樣,，把圣城和神教,，當(dāng)成是他們的救贖?！?p> “打倒了圣城,，他們依然離不開神教。那是他們精神世界的支撐,?！?p> “但至少，可以讓這個世界變得好一點(diǎn),，哪怕只是好一點(diǎn),。”科爾黛斯說,，“你沒辦法放下他們不管,，但我們也辦法拯救所有人。那就盡你所能,，做一點(diǎn),。”
周培毅點(diǎn)頭，然后抬起頭,，在漫長的沉默和對視之后,，對科爾黛斯低聲說：“師姐，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贏了會怎么樣,？”
“你贏了怎么樣？你贏了當(dāng)然最好,，我需要擔(dān)心什么,？”
“如果我贏了......我就會回家?！敝芘嘁懵卣f,，一字一句，“如果我贏了,，不只是我,，還有我弟弟，可能還有索菲亞,，我們都會永遠(yuǎn)離開伊洛波,。”
“你們的世界,，泰爾露娜,。回家不是你的愿望嗎,？有什么不好,。”
“可是......如果我贏了,，我還是一走了之,，那神座還是空置的?！敝芘嘁阏f,，“這個世界不會因為我的勝利變好，它......它只是沒有因為十二代神子的野心而變壞,?！?p> “沒有變壞就是最大的變好?！笨茽桏焖拐f,。
“而且我也不知道，不能確信,，他登上神位,，伊洛波就一定會變壞,。可能是我們的世界會被伊洛波入侵,?！敝芘嘁阏f，“說不定,，入侵了我們的世界,，你們的就會變好呢?！?p> “沒有那么多說不定,，你想得太多了?！?p> “真的沒有嗎,？”周培毅問。
“沒有,！”科爾黛斯斬釘截鐵地回答說,，“十二代是什么人，你比我更清楚,。想想那些無家可歸的流民,，想想小卓婭，我們剛見到她的時候,，她餓成了什么樣子？你還記得嗎,？”
“我記得,。”
科爾黛斯激動地說：“他不在乎這些人,，他在乎的是他自己的無上榮光,。如果入侵泰爾露娜能讓他感到滿足，他不在乎你們的世界生靈涂炭,。但這種行為,，會為伊洛波，我們的世界,，帶來什么好處嗎,？
“他是需要榮譽(yù)感，需要尊嚴(yán)與權(quán)勢的人,。那么他就一定要俯視這個世界,，他需要尊卑有序的秩序，需要有人被踩在腳底,，有人擔(dān)當(dāng)奴隸,，有人一生受苦,，有人負(fù)責(zé)給他歌功頌德，豎立雕像,。他需要這東西,。
“這種人，這種濫殺無辜的人,，這種逃避責(zé)任的人,，這種害死了雅各布老師和加爾文先生的，暴徒,，他怎么會給我們的世界帶來救贖呢,？”
他不會。
入侵了泰爾露娜,，伊洛波世界也不會真的變好,。成為了神的監(jiān)察官，十二代神子,，不過是為他統(tǒng)治下的苦難窮人們,，尋找到了新的剝削對象。
只要等級制度沒有改變,，只要還有人在懷著成為神的夢想統(tǒng)治他人,，只要這一切，沒有改變,，那么伊洛波,，就不會變好。
像是看懂了他的顧慮,，科爾黛斯又補(bǔ)充說：“你也不需要擔(dān)心我們,。如果你能贏，打敗那個混蛋,，把他從神座上拉下來,，我們自然有我們的活路。不管是拉提夏的朋友們,，還是這里斯維爾德的大家,，我們都能照顧好我們自己?！?p> “說不定就是永別了哦,？”周培毅苦笑著說。
“那你更應(yīng)該珍惜這最后的......”科爾黛斯回憶了一下報告中對客星亮度的預(yù)測,，“一個來月,。”
“就只剩下一個月了嗎,？”
科爾黛斯點(diǎn)頭：“按照亞格的說法,，客星的亮度抵達(dá)頂峰之后,，就會迅速暗淡。預(yù)測的說法,，只剩下一個月,。”
“嘖嘖,，還真緊迫啊,。”周培毅鼓起嘴,，又把嘴里的空氣像是氣球放氣一樣噴出來,，仿佛這樣就能卸掉自己的壓力。
“時間不多了,，早點(diǎn)把你的存款掏出來,，最好還要多從卡里斯馬皇家那邊乞討些好處。你是用不到了,，我們斯維爾德人還是需要錢的,。”科爾黛斯不客氣地說,。
“師姐,，人還沒走呢，茶就要涼了嗎,？”
“未雨綢繆啊,，和你學(xué)的，早點(diǎn)做準(zhǔn)備,?！?p> 就在兩人斗嘴的時候，辦公室的門被敲響,。這個時間，應(yīng)該不會有騎士團(tuán)的人來拜訪,，從場能強(qiáng)度判斷,，是卓婭。
“請進(jìn),?！鞭k公室的主人科爾黛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