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過山間小路,,途徑一座荒廢的木屋,,周邊寸草不生,,一片灰暗。
似乎剛倒塌不久,,李赫察覺到些許噩兆的波動(dòng),像是之前夢中的那間破舊屋子,。
他沒有太多理會(huì),,靡夢破解后,連帶著一切詭異都被圖錄消弭,,這木屋不會(huì)再有大礙,。
但靈泉的污染還沒有根除,苦茶嶺不僅是靈植被污染,,嶺民也在不知不覺中被侵蝕了,。
只是程度還不算深,應(yīng)該不是噩兆直接帶來的侵蝕,,倒像是沾染噩兆氣息的物件,,泄露出來的污穢。
唯一能影響到所有嶺民的,,似乎就是靈泉,。
鐘閔在前方帶路,李赫沒有叫其他人過來,,此地畢竟還存著些詭異,,人多反而不便。
不一會(huì),,便登至山腰,,周邊立著幾根樹干,光禿禿地,。
其下有一灘水池,,霧氣籠罩。
李赫靠近池邊,,仔細(xì)觀看,。
“大人小心,靈泉周邊時(shí)有詭異發(fā)生,!”
鐘閔好心提醒,,頗有些驚慌,看來曾經(jīng)歷過不詳之事,。
李赫卻不在意,,彎身低頭,凝望著略顯渾濁的泉水,。
天色已晚,,沒甚光亮,水波蕩漾中反射出李赫的模糊樣子,。
平平無奇地樣貌,,稍微帶些公子哥的儒雅,,五官倒也周正,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水中的自己,。
別說,,自從來此,還未好好端詳樣貌,,難得有此機(jī)會(huì),,嘴角露出微笑。
在陰暗籠罩下,,水中的他同樣裂開嘴,,只是越裂越大,幾乎撕扯到后耳根,。隨后一條滑膩布滿尖刺的舌頭猛地從水池伸出,,直直戳向李赫喉嚨。
一旁時(shí)刻關(guān)注的鐘閔見到這幕,,幾乎嚇得跳了起來,,心臟都被揪緊,大聲喊叫,。
“小……”
然而比一切都快的,,是李赫的手,如電光般直直握住巨舌,,捏入袖中,。
若是能內(nèi)視,則可看到他的指頭化作五根白紙做的豎筒,,狠狠嵌住撲騰地巨舌,,冰冷氣息將一切都凍結(jié)。
但與此同時(shí),,李赫眼珠中黑暗更加凝聚,,像是被墨筆點(diǎn)了上去,沒有一絲感情與溫暖,,有的只是死寂,。
片刻過后,袖中的巨舌便癱軟下來,,李赫使勁一拉,,似有一根看不見的細(xì)線,鏈接著池底的東西,。
“撲騰,。”
一只斷裂的鮮紅舌頭落在地上,,不知在池底沉了多久,,看上去卻鮮紅妖艷,,像是剛被割下來一樣。
寬厚的舌頭中央有一道細(xì)紋,,李赫用他的紙手輕輕一割,,縫合的細(xì)線便斷開,里面竟然藏著一張薄皮,,上面蠅蠅小字,,記錄著內(nèi)容。
“息,,萬物之輪轉(zhuǎn),天地之道也,!
靈有生息,,物有寂息,兆有命息,,掌其規(guī)律,,探其深淺,故握陰陽之合,,悟造化之綱,。
明命途,知天運(yùn),,了因果,,可鑒噩兆之險(xiǎn),得混沌機(jī)緣,?!?p> 【呼吸法:瑞息之道(人階)】
李赫盯著薄皮上的文字,這不是普通的記錄,,蘊(yùn)含著一股奇妙的神韻,,仿佛閱讀后呼吸節(jié)奏都跟隨變得平穩(wěn)許多。
原來所謂的獎(jiǎng)勵(lì),,落在了此處,。
在圖錄消融后,已然沒有實(shí)體的半部殘書,,但他察覺腹中存有一團(tuán)寂滅的陰冷,,在控制著禍亂紙人。
當(dāng)他得到呼吸法后,,隱約間能夠觀到體內(nèi)異常,,似有道書翻騰。
看來需要找處靜室,,好好消化一番,。
李赫伸出指頭,,輕輕探入池中,陰冷的泉水給他帶來些許不適,,本來輕盈無比的手瞬間變得沉重起來,,像是被數(shù)十斤石頭拖著一般。
“紙人怕水,,若是遭遇與水有關(guān)的噩兆,,會(huì)被遲緩行動(dòng)。
那么火呢,?若是這樣想,,恐怕會(huì)被燒成灰燼吧!”
李赫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頓時(shí)聯(lián)想到一些,,雖然他還未曾接觸其它噩兆,但不得不提起警惕,。
之前穆峰提到過靈泉被污染,,難以解決,但如今看來,,或許是靡夢噩兆的影響,,待木屋消失后,這里的麻煩也變小了,。
李赫轉(zhuǎn)身看向鐘閔,,只見他已無了初始的緊張,取而代之的是恭敬,。
“好了,,苦茶靈泉已無大礙,先擱置一周,,待其散去噩息,,再觀察其情形?!?p> “至于那些嶺民,,先遣散回去,不要讓他們生事端,,待我靜修一日再做處理,。”
思慮一番,,李赫還是決定先行閉關(guān),,控制一下噩兆與呼吸法,再行處理嶺民的侵蝕。
雖然看著可怕,,但不過是詛咒的具現(xiàn)罷了,,或許時(shí)日久了會(huì)變得人不人鬼不鬼,但目前來看還無礙,。
李赫不由看向包裹著薄皮的紅舌,,它并非是噩兆,只不過是沾染了噩息的詭異之物,,否則沒有那么好對付,。嶺民們的侵染也和它有關(guān),再結(jié)合穆峰叔侄的失誤,,或許問話的規(guī)則與此有關(guān),。
他撿起半段紅舌,便朝來路走去,。
鐘閔大氣都不敢喘,,彎身道。
“是,!是!”
“我派名衙衛(wèi)送您回去,?!?p> 說完便跑去遠(yuǎn)處找來一人,領(lǐng)著李赫歸府,。
直到府主大人的身影消失在遠(yuǎn)方,,他的臉色才惶恐起來。
這時(shí),,一名親兵靠了過來,,小聲詢問道。
“府判大人,,苦茶泉真的沒事,?
還有翼守穆峰,真的被這位新任府主料理掉了,?”
迎接他的是鐘閔狠狠的一巴掌,,他冰冷地盯著對方,即使這人是沾些親的子侄輩,。
“你要不想死就別再說這些話,。苦茶泉旁我親自跟隨,,見大人處理噩兆,,還能有假?
大人說沒問題,,必定就是沒問題了,?!?p> 他回想著從水中倒影伸出的紅舌,現(xiàn)在還有些驚懼,。
“至于穆峰,,不識抬舉,尸體都揚(yáng)成灰了,,還能詐尸不成,?
從今往后,這苦茶嶺只有一個(gè)大人,,就是府主李赫,!
聽明白沒?”
親兵匆忙點(diǎn)頭,。
“明白,!明白!”
他跟隨鐘閔多年,,從未見過府判如此失色,,就算以前穆峰得勢力,最多也是虛與委蛇,,私底下可沒少鼓動(dòng),。
真以為那些嶺民無辜牢騷么,些許秘聞?dòng)謴暮味鴣?,翼守與黎鎮(zhèn)有關(guān)系,,府判又何嘗沒有自己的渠道。
像今日這般打心底的懼怕,,還真是第一次,。
旁邊的鐘閔也顧不得在手下的形象了,此刻他內(nèi)心已然懊悔不已,。
之前因?yàn)榈凸栏鲗?shí)力,,在穆峰面前退縮,這是大忌,,必定留下膽小怕事的形象,。
手下這些蠢貨,真當(dāng)府主軟弱可欺么,?
轉(zhuǎn)手之間就把翼守一干勢力清空,,又解決掉苦茶靈泉的問題,其掌握的實(shí)力深不可測,,根本不像表面上那么簡單,。看府主的眼睛就像是在凝望冰冷的深淵一樣。
單單一個(gè)九品祥瑞,,還未入道,,就能輕松搞定這些事?把鐘閔頭擰掉都不信,,黎鎮(zhèn)那幫人真是蠢貨,。
只是這樣實(shí)力的李赫,為何要來苦茶嶺這等偏僻之地呢,?就算在黎鎮(zhèn)也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鐘閔搖了搖頭,想不通就不多想,,這是他的處事法則,。
幸虧他能做的也都做了,雖然失了分,,也未嘗沒有補(bǔ)救余地,。
匆匆離去,收羅那些嶺民,,說來也怪,,最近這群人似乎有些膽大妄為,什么話都敢說,,必須得告誡一番,。
……
府衙住處,李赫讓阿福離去,,他封住所有窗戶。
本就是夜晚,,黑漆漆地透不進(jìn)一絲光亮,。
他掏出薄皮,雙目如墨,,看向在黑暗中反而愈發(fā)刺眼的字跡,。
呼吸變得均勻而恒定,如同溪水長流,,轉(zhuǎn)而又悄無聲息,。
待一切寂靜之時(shí),閉上眼睛,。
頓時(shí)黑暗顛倒,,紙張翻覆,一卷卷書頁將天地籠罩,,幽暗而詭秘,,充斥冰冷與死寂。
一個(gè)沒有臉面,渾身泛白的紙人,,靜靜地站在中間,,散發(fā)不詳?shù)奈兜馈?p> 忽然,一道黑痕在臉下方裂開,,露出詭異笑容,。
“你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