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信的已經走了,,營地善后還沒有完成。
在暴亂過程中逃走的流犯,,經過盧百戶兩天抓捕也不過抓回來十余人,,剩下還有三四十人犯在逃,,現在估計已經逃遠。
移民隊伍已經在此三四天了,,不能再耽擱,,黃璞只得行文給當地州縣和巡檢司,,請他們繼續(xù)緝捕,然后帶著移民隊伍再次啟程,。
有了此次教訓,,黃璞絲毫不敢再有馬虎,將所有流犯分散到隊伍各處分開看管,,使之不能聚斂成群,,也給他們發(fā)放了過冬的棉衣,飲食上也有所提升,,并讓看守差役不得再有虐待之事,,否則嚴懲不貸。
陳良他們這個千人隊也分來了百十流犯,,他還特意跑去看了看,,現在剩下的多是婦孺和老幼,為數不多的強壯年男丁都被捆的結結實實的,,這些人剛分配過來的時候,,身上還能看見道道血痕,衣衫襤褸且面有菜色,,看來確實是被欺負的很慘,。
看著這些人凄慘的情景,不僅陳良,,很多百姓也都動了惻隱之心,。雖然自己中也并不好過,卻還是盡自己的力幫助他們一把,。
隊伍出來獲鹿就算徹底離開了太行山脈,,之后就是一望無際的華北平原,隊伍的速度也一下子提升不少,。
現在再北直隸,,在經過連年戰(zhàn)亂,雖然經歷了十幾年的修養(yǎng)生息,,但人口并沒有恢復多少,,往往兩個村落之間能相距十數里路,,就連縣城人口也明顯少的不行,。陳良現在也知道了朝堂的用意,如果不是從外省移民,,僅靠當地百姓,,要想恢復人口怕是要用百年時間,三四代人之后才能實現,。
接下來的路程都是平平穩(wěn)穩(wěn)沒有發(fā)生什么事情,,到了保定府境內,,眼看再有十來天就能到達此次移民的目的地北平府了,剛過保定府安素縣一場突然的降雪,,讓隊伍不得不停下來,。
這場大雪從頭天晌午一直下到第二天傍晚,積雪足有半尺厚,,氣溫驟降滴水成冰,,凍傷者眾多,隊伍不得不在荒野駐扎下來,,等待大雪停下來,。
不是黃璞等人不想領著百姓再往前走,而是真的沒有辦法,,一來積雪深厚道路難行,,更主要的原因是很多百姓過冬的衣物都不足,家庭相對富足的百姓還好,,你能夠準備的起冬裝,,更多的百姓則是穿著草鞋單衣,朝廷補償的寶鈔多數人家都是買了糧食和牲口,。為了將來定居開荒作準備,。
如果這個時候還要強驅百姓前行,那必然會怨聲載道,,萬一再有百姓損傷那就要罪上加罪了,,好在出發(fā)之時百姓們準備的糧食還算充足,耽誤上一些時日不至于餓肚子,。
又過一夜,,大雪終于在黎明之前停了。
清晨的陽光照射下來,,白茫茫一片煞是好看,,陳良起床走出帳篷,深吸了一口清新寒冷的空氣,,伸了個懶腰,,看著美麗的雪景不由得心中暢快:“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望長城內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須晴日,看紅裝素裹,,分外妖嬈,。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闭氡澈筮叺脑娋洌鋈挥X得不合適,,如果這詞從自己嘴里說出來,,那怕是九族都不夠殺的。
趕緊住嘴,,緊張的四處瞄了一圈,,見四下無人才放下心來,裹了裹身上的大氅,,抬步向外走去準備四處去看看,。
陳良身上的大氅是還是前幾天老古從燕王府送信回來時候,王妃賞給爺爺陳初九的,,轉手就被陳初九送給陳良了,,這件披風是用上等的狐貍皮毛制作而成,在陽光的照耀下,,火紅色的皮毛就像是一團火焰,,和皚皚白雪組成了一幅美麗的圖畫。
天氣寒冷,,這個時候出來的人也不多,,整個營地能看到的除了出來搬柴的百姓,就是巡邏的鄉(xiāng)勇,,見到陳良過來只是看上一眼,,也沒有人過來打擾他,趁著這個時候陳良心中也在想到了定居點后應該如何,,現在是洪武二十一年,,距離老朱駕崩還有十年,距離靖難之役還有十一年,。
靖難之前朱棣都得忍著,,姚廣孝還在廟里忍著當和尚,更何況自己呢,,雖然把握了歷史的節(jié)奏,,但是陳良也直到自己的情況,,作謀士估計夠嗆,,沒那個腦子,。還不被人算計死啊,尤其現在自己才十五歲的年紀,,自薦給朱棣他也不會相信自己有什么能耐,。
定居之后,引起朱棣注意是必須要做的事請,,現在有兩個辦法,,一是通過爺爺的關系,入燕王府做個伴讀或者侍衛(wèi)一類的,,然后慢慢展示才能,,在靖難中立下功勞,到時候混個爵位,;另一個法子是搞些發(fā)明創(chuàng)造,,積攢財富,在朱棣起兵的時候,,以燕王妃舊部的名義,,給他大筆的資助,這樣估計到時候也能有個爵位,。
考慮半天,,陳良還是覺得后者比較靠譜,如果參與到戰(zhàn)爭之中,,誰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那會,,要是做投資人的話那就不一樣了,不管自己家這些年投靠不投靠朱棣,,等到他靖難起兵的時候,,靠著燕王妃徐家大小姐的關系,朱棣定然不會懷疑他們的目的,,那時首先大功一件到手,,想來撈個后勤一類的官職不難,不僅沒有危險還能攢功勛,,當真是美事,!
至于如何發(fā)家,現在不要太簡單了,,什么人的錢最好賺,,當然是女人,尤其是大富大貴之家的女人的錢尤其的好賺,!香皂,、香水制造起來都不難,這個時代雖然也有但是品種單一還價高物少。至于男人嘛,,一瓶高度酒足以征服,,現在已經有了提煉高度酒的技術,但是遠遠沒有飽和,,到時候自己做出來市場肯定還是有的,。還有開荒利用師傅黃璞的官職招募盡可能多的佃戶開荒種田,到時候有糧有錢,,還愁不受重視,?
陳良越想越開心,不由得哼起小曲來,,腳步也輕快了不少,。
正在一邊思索一邊轉悠的時候,忽然有一道身影沖到跟前,,這身影連滾帶爬的來到陳良身前,,跪伏在地。
陳良背著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穩(wěn)住心神定睛一看,,原來是一名流犯,這人身著單衣,,身材瘦小,,頭發(fā)亂蓬蓬的,看身形是個女人,,趴在地上用微弱的聲音在說:“求貴人救命?。 ?p> “你是何人,?有什么事,?”陳良阻止了上前要帶走這個女人的差役,開口問道,。
經過這么多天,,一直跟在營中差役自然也知道眼前這位,是黃大人的弟子,,本營領隊總管的兒子,,態(tài)度上自然很是客氣。
見到眼前之人,,止住了差役,,跪在地上之人就知道自己找對人了,連忙抬頭說道:“小女子韓鈺雯,,驚擾貴人還請恕罪,,只是弟弟病重,,求貴人救命,鈺雯愿做牛做馬,,為奴為婢報答恩人,!”
陳良抬頭看向差役,眼神詢問,。
其中一名差役:“公子,,這女子是犯官之女,,她爹被判斬首,,家人流放,現在只剩下她和她弟弟了,,最近兩天她弟弟高燒不退,,快不行了!”
“你們之前沒有找大夫給他治療嗎,?”陳良問道,。
“回公子,移民路上這些流犯哪有錢看大夫??!有人生病了只能挺著,過不過的去全看自己的命了,!”差役苦笑一聲,。
陳良嘆了口氣:“哎!確是可憐??!勞煩差官去請一趟大夫吧,這些小錢就請兩位差官喝酒了,!”說完從懷中掏出一張寫著百文的寶鈔遞了過去,。
“公子客氣了,小人這就去請”差官恭敬的接過寶鈔,,轉身去請大夫,。
陳良看這女子穿著單薄,將大氅解下披在她的身上,,將其扶起:“走吧,!帶我去看看你弟弟吧!”
韓鈺雯滿眼感激地抬起頭來:“多謝恩人,!您請跟我來,!”。
流犯所住的地方實在是太差了,,平時陳良還沒有特別注意到,,一個簡單的地窩子,,里邊鋪上些干草,用幾根木頭支起一個架子上面蒙上油氈布,,就算是簡易的帳篷了,,連堆火都沒有,只能擠在一起取暖,。
韓鈺雯的地窩子距離不遠,,不大的地方占了十幾個女人,這些人中間躺著一個七八歲的孩子,,用自己的身體幫他當著寒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