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懷鳳拿了四張銀票之后并沒有回四顏谷,,而是一路快步下了山,,來到山腳下的小鎮(zhèn)中,,找到了霍宗辰說的那一家銀鋪,兌了滿滿五百兩白銀,,用一個包袱裝著背在背上,。他又去附近的酒館要了兩壇子好酒,,付了錢后一手提一桶,這才回四顏谷去,。鎮(zhèn)上人看他連背帶拿五六十斤東西,,依舊健步如飛,不免覺得匪夷所思,。
許懷鳳回到四顏谷后,,來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將銀子全部放在客廳的角落,,把兩壇子酒擺在了圓桌上,,隨后就去找徐云亭,可是逛了一圈后發(fā)現(xiàn)他不在這里,,自言自語道:“不知道他上哪里去了,,希望不是被拽去大堂掃地吧?!?p> 此時已經(jīng)是傍晚時分,,太陽將要落山,許懷鳳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餓得不行了,,不過也沒怎么在意,自己倒了滿滿一碗酒,,一邊喝著一邊發(fā)呆,,恍惚之間就想起了譚星韻,忽然一拍大腿道:“對了,,我答應過到了西域要給星韻寫信的,。”于是到書房中找了一套紙筆,,開始寫了起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許懷鳳寫信正寫得入迷,,忽然聽見背后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心中一凜,走過去打開了門,,這才發(fā)現(xiàn)是徐云亭回來了,,他看上去一臉興奮。
“兄弟,,你上哪里去了,?”許懷鳳拍拍他肩膀,問道,。
“去廚房拿飯吃,,順便帶來了大哥的一份,。”徐云亭舉了舉手里的袋子,,“順便打聽了一下消息,,還真的出了一件大事?!?p> “?。渴裁创笫??先坐,,先坐?!痹S懷鳳急忙追問道,。
徐云亭激動地坐了下來,搓搓手說道:“我聽廚房的幾個朋友說,,遠庭山上要舉辦一場比武大會,。”
許懷鳳暗暗想:“原來舅舅這么快就把消息傳了出去,?!?p> “不過這一次的大會好像有點特殊,”徐云亭繼續(xù)說道,,“傳聞另外三峰的掌門人都爭先恐后地帶本門弟子參加,,人數(shù)一下子多了不少——我來這里十年也沒見過這么大的陣仗?!?p> “什么,?”許懷鳳一驚,“舅舅跟我說只有我們這一門參加啊,,怎么忽然變成了四門,?”
“我開始也很感覺奇怪,”徐云亭微微皺了皺眉頭,,“不過后來才知道,,原來無涯峰的掌門人張澈泉有一個女兒,叫張婉沐,,今年正好二十歲,,正愁嫁不出去。張掌門聽霍掌門說起這事,,當即鼎力支持,,還建議全山各弟子都參與其中,更加了一句,,說遠庭山上下誰能贏得這一次比武,,他就要把女兒嫁給他,。這么一說大家可就來了興趣,于是爭先恐后地嚷嚷著參加,,霍掌門也攔不住,,只好同意這一次全山比武?!?p> 許懷鳳聽聞此事,,只是微笑不語,心想:“就算是三師弟這樣的書呆子也會被美色吸引,,也無怪他們會如此熱情了,。”忽然一拍大腿,,心想:“不好,,萬一我贏了可怎么辦?師父都答應過要把星韻嫁給我,,總不見得再娶她吧,?”
另一邊徐云亭一邊拿出晚飯,一邊笑著說道:“大哥,,你這次真是來得巧,,得好好出出風頭。我天天都在霍大少爺身邊打雜,,常常聽他和幾個小弟說張掌門的女兒長相怎樣怎樣美麗,,已經(jīng)被她迷得魂不守舍了,想必他這一次一定會全力以赴,,只是沒想到碰到了大哥這樣的人物?!?p> “哈哈哈,,哈哈?!痹S懷鳳仰天長笑,,“雖然我娶不了張掌門的女兒,但是不讓霍宗辰娶到肯定綽綽有余,?!?p> “啊,?”徐云亭一驚,,“大哥怎么不能娶張掌門的女兒了?”
許懷鳳舉起桌上寫了一半的信,,說道:“我?guī)煾敢呀?jīng)答應過要把四師妹嫁給我,,現(xiàn)在正在給她寫信,,又怎么能娶別的女人呢?”
徐云亭倒抽一口冷氣,,兩眼放光,,以一種崇拜的語氣說道:“大哥難道要娶劍圣譚三石的女兒?”
“正是,?!痹S懷鳳微微一笑,“兄弟為什么那么驚訝,?”
“整個天下都知道尊師譚劍圣的女兒溫文爾雅,、容貌絕倫,縱然是南國皇帝老兒的妻妾嬪妃也遠不能及,,相比之下張掌門的女兒自然不算什么了,,大哥竟有如此好運,恭喜,,恭喜,。”徐云亭向他拱拱手,。
“這個不至于吧,。”許懷鳳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發(fā),,隨即轉(zhuǎn)變話題,,“對了兄弟,我去山下兌了五百兩銀子,,順便買了兩壇美酒,,正好當作給你的一份小小的生辰禮物?!闭f完指了指桌上,。
徐云亭看到那兩大壇子酒,只覺得十分驚訝,,又問道:“五百兩銀子,?!大哥是何處得來,?”
許懷鳳頓時大笑不止,,而后講了一遍他和霍宗辰賭錢的故事,期間好幾次沒忍住笑,。徐云亭聽了也是不住莞爾,,說道:“霍大少爺平時不拿我們當人看,這次總算是罪有應得了一回?!?p> 于是兩人一邊談笑,,一邊大口吃著午餐。許懷鳳見到自己的飯菜葷素搭配,,調(diào)料繁多,,有整整一大盆淋了醬油的炒牛肉,更有長長一條清蒸鱸魚,,甚至還有一碗濃郁的燉蘑菇湯,;而徐云亭的飯菜顯得窮酸多了,只有簡簡單單一碗白米飯加上幾塊土豆,、兩三根花菜,。許懷鳳更是覺得不滿,心想:“怎么就給他吃這點東西,?怪不得看上去那么瘦,。”于是將自己的給徐云亭分了一半,。
徐云亭起初還不肯,,兩人苦苦推讓了好久,這才勉強嘗了嘗許懷鳳的魚和肉,,頓時覺得美味至極,,隨后不暇思索地開始狼吞虎咽,不出一盞茶時分兩人就將一袋子飯菜解決得只剩骨頭,。
許懷鳳打了個隔,,隨即打開了一個酒壇子,給徐云亭倒了一杯酒,,說道:“賢弟,,你嘗嘗這酒,是西域的特產(chǎn)‘千年蟬’,,算得上酒中極品,,單單是這一壇子就要整整三十兩白銀?!?p> 徐云亭摸了摸下巴,,躊躇道:“我還從沒有喝過酒,,不知道味道怎么樣,。”
許懷鳳大笑著拍了拍他肩膀,,說道:“我常說一句話,,天下只有兩件事是男人的浪漫,一是劍,二就是酒,,放心吧,,味道肯定不會讓你失望的?!?p> “如此看來,,小弟是一樣浪漫都沒有了?!毙煸仆ひ残α?,隨即端起了酒碗,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只感受到一股辣味直沖鼻腔,,不免嗆出一些,隨后竟然發(fā)現(xiàn)這酒越來越香醇,,喝下肚子后有一種恍恍惚惚,、頭重腳輕的感覺,整個人輕飄飄的,,仿佛已經(jīng)來到仙境,。
“果然好喝?!毙煸仆ご罂诎岩煌牒韧?,用袖子擦了擦嘴,伸出了大拇指,。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痛飲一晚!”許懷鳳說著也給兩人都斟滿了一碗,,而后一抬手就一飲而盡,。徐云亭的速度要慢得多,似乎在細細品味,,因此過了半個時辰許懷鳳已經(jīng)喝了整整一壇子,,而他還剩一大半。
這“千年蟬”酒本身就烈性十足,,加上許懷鳳足足喝了一壇,,任憑他酒量再好也已經(jīng)快醉倒了,神情恍惚地說道:“兄弟……酒量可以啊……感覺……怎么樣,?這生日禮物夠……帶勁吧,?”說完頭一倒,就此醉了過去,。
徐云亭一邊喝著酒,,一邊看著許懷鳳,忽然感覺剛才的飯菜香又回了過來,眼前一片模糊,,剎那間竟然又出現(xiàn)了霍宗辰滿身是血,、頭發(fā)被削的慘狀,竟然兩眼一酸,,流下了兩行十年沒流過的淚水,,如同江河一樣滔滔不絕,浸濕了大半片地板,。
在梗塞的嗚咽聲中,,他過完了這輩子最開心的一個生日,睡了這一輩子最香甜的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