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冬叔
“別動,,安心讓我睡會,?!?p> 頭頂傳來女子的話音,,微啞的嗓音里夾雜著一絲濃濃的倦意,。
阿卿一聽果真僵著身子不敢再動,。
沒多久,,頭頂便響起均勻的呼吸聲,。
臉下枕著的身子竟是比他睡過的所有枕頭要軟和舒服,,鼻尖充斥著女子身上淡淡的香味,。
被那淡雅的香氣縈繞,阿卿心中只覺前所未有的踏實,,身子逐漸放松,,竟也不覺沉沉睡了過去。
蘇成芮再次醒來時已是晌午,。
旁邊早已空無一人,,有些意外她這一覺倒是睡得格外沉,竟連阿卿什么時候離開都未曾發(fā)覺,。
不得不說牛大力給她的草藥還是很有用的,。
短短一晚,傷口便好了不少,。
雖然走起路來還是不太利索,,但至少也沒之前那么疼了。
蘇家的人比她想象中來得還要快,。
來得人卻是蘇家老管家冬叔,。
“小姐啊,可算是找到您了,?!?p> 冬叔看著她們蘇家掌上明珠一身破舊粗衣坐在屋里的狼狽模樣,,老臉眼淚縱橫。
她家小姐何時吃過這樣的苦??!還是在城西這邊的貧民窟里!家主主夫若是瞧見該有多心疼啊~
蘇成芮失笑道,,“行了,!我這不是沒事嗎?”
“是是,?!?p> “小姐你的腿……”
兩人走在外面,馬車停留在村口,,冬叔看著蘇成芮一瘸一拐地走著低呼出聲,。那腿上的傷口雖然已經(jīng)包扎處理了,可從周邊暈開的大片暗色血跡足矣能想象當(dāng)時的觸目驚心,。
冬叔鼻尖一酸,。
小姐好歹也是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何時遭過這么大的罪,。她可憐的小姐啊……
面前老者滿臉熱淚,,眼中溢出的慈愛和關(guān)懷之意讓蘇成芮忍不住心中一暖。
蘇成芮拿出帕子上前替她擦著臉,,彎唇笑道,,“好了,都多大年紀的人了,,怎么倒還跟我爹爹一樣動不動就愛掉眼淚呢,?”
冬叔被打趣得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擦干凈眼淚,,哽咽道,,“小姐這就隨我回去吧,這些天你不在府里,,家主她們可擔(dān)心壞了,。”
她說著指向前邊等候的馬車,,彎腰沖蘇成芮做了個請的手指,。
不想蘇成芮卻是搖了搖頭。
“勞煩冬叔替我回去先報個平安吧,,我晚幾天再回去,。”
冬叔訝異回過頭,不解道,,“為何,?”
“我還有些事情。順便也養(yǎng)養(yǎng)腿上的傷,,省得這樣回去讓我爹看到,,他又該傷心了?!?p> 冬叔點點頭,,她知道自己勸不動蘇成芮,瞧了眼她腿上的傷又遲疑出聲,,“可是小姐腿上的傷總該是要找個大夫看看,,萬一落下了病根……”
冬叔說著讓手下的人去請個大夫過來瞧瞧。
蘇成芮知道他是擔(dān)心自己,,也沒有再拒絕,。畢竟這傷口只是粗略處理了一下,,讓大夫檢查也好,,自己和冬叔心里多少也放個心。
馬車離開,,沒等多久很快便又趕了回來,。冬叔扶著蘇成芮上了馬車,車里頭坐著一個備著藥箱白發(fā)蒼蒼的老婦,,見二人進來便朝他們恭敬行禮,。
那大夫行醫(yī)多年,還是頭一遭有這待遇被人請上馬車來給人瞧病,,尤其是聽到對方還是蘇家的人,,當(dāng)時一臉受寵若驚。
可卻沒想到馬車最終不是去了蘇家府邸,,而是來了這城西有名的平民窟,。
然而更讓她大跌眼鏡的是,那平日里張揚跋扈的蘇家小姐此時竟然身上穿著破爛又粗糙的布衣,。
若非她親眼瞧見,,是萬萬不會相信的。
大夫壓下心中驚疑,,快速替蘇成芮處理起腿上的傷口,,待她準備包扎時,面前一只手伸過來攔住了她,。
“包扎的事我自己來就好了,。”
大夫聞言點點頭,將手中的藥瓶遞給了她,,囑咐她這幾天要按時換藥,。
蘇成芮應(yīng)聲轉(zhuǎn)頭瞧見墊子上放著的幾套干凈衣裳。衣裳是剛才冬叔讓人順帶一起買來的,。
她選了一件跟自己身上顏色差不多的,。從衣擺上撕扯下兩塊布條利落地給自己的傷口包扎著,確定同之前的看起來無異,,這才卷下了褲子,。
“好了,你先回去吧,,我在城西的事不要聲張出去,。”
蘇成芮下了馬車同冬叔說道,。
冬叔點頭應(yīng)聲,,臨到馬車前又打轉(zhuǎn)回來,想了想還是將腰間的錢袋解下遞了過來,。
“老奴這里還有點碎銀,,小姐你先留著用?!?p> 蘇成芮接過錢袋,,對上老者眼中擔(dān)憂,笑著拍了拍他的肩,,“好了,,放心吧,過兩天我事情辦完就回來了,!”
冬叔點了點頭上了馬車,,撩開簾子目光依依不舍朝著蘇成芮這邊瞧來,臨走前又不放心再次叮囑道,,“您一定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知道了,!”
蘇成芮揮著手,,目送著馬車消失在道路盡頭后這才轉(zhuǎn)身朝村里走去。
村口多了一輛華麗的馬車,,自然引起了不少村民的注意,。兩個從田間干活回來的農(nóng)婦恰巧見到,竊竊私語,。
“那不是前幾日在阿卿家的女人,?”
“剛才那是蘇家的馬車吧,!我以前給蘇家的碼頭做過活,那上面的人好像是蘇家的老管事,?!?p> “蘇家?哪個蘇家,?”
“咱們城里還能是哪個蘇家,?你沒看那老管事的眼神,那女人估計是他養(yǎng)在外面的私生女,!”
“天吶,!這么大來頭!阿卿那傻小子是走狗屎運了,?給他攀上了這么個高枝,!”
“管事說白了不還是一個做事的下人?哪有你們說的那么夸張,!”
一個嬌媚的男聲插了進來,。
男子抱著堆滿臟衣的木盆走了過來,柔軟纖細的腰肢隨著步伐在水紅色的衣裙中左右輕輕搖晃著,,勾人無限遐思,。
兩農(nóng)婦嘿嘿一笑,“這你就不懂了吧,!蘇家那可是咱們桐城的首富,,家大業(yè)大,,就算是里面做事的下人拿得月銀也比其他的大戶人家要高出不少,。”
“就是,,別小看那管事,,他在蘇家這么多年,手中存的家底可不比小商小戶要少,!”
“真的,?”
男子聞言眼睛驟得一亮。
“喲,!小寡夫也動心思了,?”農(nóng)婦笑著調(diào)侃道。
男子沒好氣瞪了她們一眼,,“寡夫怎么了,?再怎么樣也比那傻子強,成天頂著一張黑不溜秋的臉傻樂呵笑著,,你沒見昨天那女人嫌棄他的模樣嗎,?”
來人是村里有名的小寡夫,名喚周蘭,年紀輕輕嫁過來沒兩個月,,他的妻主便在一次去山上砍柴時失足摔死了,!
周蘭生得一副好容貌,小嘴也甜,,雖是已經(jīng)成過親,,可村里頭想要娶他進門的女人依舊不少。
可是周蘭卻是心高氣傲,,這些年愣是沒個瞧得上眼的,。
他看著不遠處立在風(fēng)中的修長身影。
粗破的布衣掩不住她身上清雋的氣質(zhì),,周蘭抱著手里的木盆,,神色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