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葉勝就被許大茂搖醒,。

　　真的是被搖醒的,。

　　別人是開心得睡不著覺,，他是開心得睡得香甜。

　　他迷迷糊糊地一睜眼,，往窗外一看,，見天色才剛蒙蒙亮,。

　　這時(shí)節(jié),，是晝長夜短,，看情形，才凌晨五點(diǎn)多,，連出早工的社員都還沒起床,。

　　“怎么了，許放映員,?！彼麊枴?p>　　“葉老師,，能不能幫一個(gè)忙,，叫村里趕車的現(xiàn)在就送我去秦家村，在那里有人來接我,?！?p>　　葉勝揉了揉眼睛，看到腫成小豬頭的許大茂后,，假裝十分吃驚地叫道：“許放映員,，你的臉咋回事,？,！”

　　許大茂訕訕地笑了一下：“昨晚上廁所，不小心摔的,?！?p>　　“嚴(yán)重嗎？”

　　“不嚴(yán)重,，皮外傷……我剛才說的事,，葉老師能幫我一個(gè)忙嗎？”

　　“這么急著走,，不吃了早飯?jiān)僮邌?？?p>　　“不吃了，是真有急事,，不然也不會這么早就趕路,?！?p>　　“好吧，既然許放映員堅(jiān)持,，我?guī)湍闳ソ?。?p>　　隊(duì)里趕車的秦大爺,，葉勝剛好認(rèn)識,。

　　他孫子輟學(xué)，他有去家訪過,。

　　到了秦大爺家,，他已經(jīng)起床了。

　　有一定年紀(jì)的人,，睡眠少了,，自然就早起了。

　　把來意一說,，秦大爺點(diǎn)點(diǎn)頭：“既然許放映員要早早走,，我自然沒意見?！?p>　　他看了看天,，微笑道：“現(xiàn)在送，回來的時(shí)候,，剛好可以趕上上午掙工分,。”

　　葉勝聽了,，有點(diǎn)佩服他：怎么盡想著干活呢,！

　　幫秦大爺套好車，兩人坐上車往學(xué)校趕,。

　　到了學(xué)校,，看到等在那鼻青臉腫的許大茂，秦大爺自然很是意外,。

　　許大茂還是用摔倒的緣由,，將此事掩飾過去。

　　三人把幾個(gè)放機(jī)器膠片的大木箱搬上馬車,，又找了根粗木棍,，一起用肩膀把發(fā)電機(jī)抬上馬車。

　　那玩意兒太重,，三個(gè)人用手根本抬不動,。

　　許大茂要走的時(shí)候，葉勝塞給他兩個(gè)白面饅頭：“許放映員,，這么早也沒有什么準(zhǔn)備,，只有兩個(gè)饅頭,。”

　　“有它們就夠了,，謝謝葉老師,。”

　　“是我們招待不周,，還請?jiān)S放映員多多包涵,。”

　　“你們隊(duì)大部分人都很好,，只有個(gè)別人……”說到這,，他停住不說了，朝秦大爺說道：“大爺,，走吧,。”

　　秦大爺一揚(yáng)馬鞭,，馬車沿著公路向前馳走,，揚(yáng)起一片塵土。

　　葉勝看見許大茂朝他揮揮手,，他也揮手告辭,。

　　回到屋里，他看見送給許大茂的雞在浴室里“咯咯”叫著,。

　　他上前將雞籠提了起來,，想趁大清早提到吳嬸家宰了。

　　一提起來,，看見放雞籠的地上有一攤雞屎,。

　　葉勝皺了皺眉，放下雞籠,，提了半桶水,，取了掃把，邊掃邊用水把雞屎沖到外面溝里,。

　　刷牙洗臉后,，提了雞籠,，往吳嬸家走去,。

　　現(xiàn)在已過了六點(diǎn)，大部分社員都上工了,，路上倒沒碰到什么人,，這讓葉勝小松一口氣。

　　他擔(dān)心被有心人看到,，又要多費(fèi)一番口舌解釋,。

　　來到吳嬸家,，見李舒曼在那慢悠悠地洗臉。

　　他沒有看到吳嬸,，不用說,，肯定上工去了。

　　“你今天不用出工,？”他問,。

　　“來例假了?！崩钍媛D(zhuǎn)頭回了一句,，忽然眼睛一亮：“你手上提著是什么東西？,！”

　　“雞啊,，這你都不認(rèn)識嗎？”

　　“我是說,，哪來的雞,？”

　　“找許大茂買的，他嫌麻煩不想帶走,，就賣給我了,。”

　　“這下好了,，我們有雞吃了,。”李舒曼高興得臉也不認(rèn)真洗了,，把毛巾草草擰一下掛起來,，就跑過來提雞籠。

　　葉勝把雞籠往身后一放：“李舒曼,，你有一句話說錯(cuò)了,。”

　　“哪句話,？”李舒曼停了下來問道,。

　　“不是我們有雞吃了，是我有雞吃了,?！?p>　　“這有什么區(qū)別嗎？我們不是在一起吃嗎,？”

　　“你現(xiàn)在跟我說沒區(qū)別,，可幾天前，我記得有人跟我說,，她的東西我一樣都不能碰,?！?p>　　“嗨，原來你還為這事生氣……我說葉勝,，你還是不是男人,？”

　　“當(dāng)然是啊?！比~勝挺了挺胸,。

　　“是個(gè)男人就不要那么小肚雞腸好不好?！崩钍媛f著,，繞到葉勝身后，一把將雞籠奪了過來,。

　　葉勝有被些氣到了：“李舒曼,，你這也太雙標(biāo)了吧?！?p>　　“什么叫雙標(biāo),？”李舒曼目光沒離開過雞籠，問道,。

　　“雙標(biāo)你都不懂……嗯,，你確實(shí)不懂，怎么說呢……就對自己自由主義對別人馬列主義,?！?p>　　“你這么說我懂了?！崩钍媛痤^來,，臉上露出調(diào)皮的笑容，“你所說的雙標(biāo)難道不是女生的特權(quán)嗎,？”

　　葉勝直接無語瞪眼,。

　　就見李舒曼放下雞籠，往灶里加了幾把柴火,。

　　再過來打開雞籠,，一把將雞抓了起來，伸到葉勝面前：“抓著,！”

　　“怎么,，現(xiàn)在就要?dú)ⅲ俊?p>　　“要不然呢,，你想養(yǎng)著,？它是只公的，又不會下蛋,?！?p>　　“要不要等吳嬸回來收拾它？”

　　“你小瞧我,？干農(nóng)活不行,，這整吃的我可是好手?！?p>　　李舒曼說完,，從小櫥柜里取出一只碗和筷子，又撒了點(diǎn)鹽在碗里,。

　　然后抄起菜刀,，在磨刀石上干磨了幾下，將刀洗凈后,，沖葉勝說道：“將雞提過來,。”

　　葉勝依言走到放著碗的灶臺前,。

　　李舒曼將雞頭放低,，一手抓住雞頭，一手將雞脖子上的毛扒凈一小塊,。

　　“斜著抓好了,！”

　　她交代了葉勝一聲后，把雞脖子對著碗,，抓住雞頭手緊了緊,，取過放在灶臺上的菜刀，就往雞脖子割去,。

　　葉勝手上的雞拼命掙扎,，但無濟(jì)于事。

　　隨著血漸漸放空,，雞的掙扎也越來越無力,，當(dāng)最后一陣抽搐之后，徹底不動了,。

　　李舒曼用筷子將雞脖子上的一根本不知是氣管還是血管,，挑了出來割斷。

　　她放下菜刀,，接過葉勝手上的雞：“沒你事了,。”

　　說完,，將雞放入盆里,。

　　剛好，鍋里的水也開了。

　　她舀了一瓢開水,，將雞身全部澆透,，然后小心地拔起毛來。

　　之所以要小心,，是因?yàn)榕卤婚_水燙到,。

　　葉勝一個(gè)人幫不上忙、插不上手,，就挑了水桶,，去井上打水。

　　回來的時(shí)候,，李舒曼已經(jīng)把雞殺好了,。

　　他又去打了第二趟水。

　　這趟回來,，雞已經(jīng)在鍋里煮了,，整個(gè)屋子都彌漫著雞肉的香味。

　　正想把水倒入水缸,，卻被李舒曼叫住了：“等一下,！”

　　只見她舀了幾瓢剛挑的水到盆里，才對葉勝說：“可以了,?！?p>　　待葉勝把兩桶水倒入水缸后，轉(zhuǎn)頭看見李舒曼把煮好的雞從鍋里撈出來,，直接泡在了冷水中,。

　　葉勝以為她還要把雞再煮一下，沒想到片刻后,，李舒曼直接撈起雞在菜板上切了起來,。

　　“在生水泡過，不要再煮一下,？”他問道,。

　　“不用，白切雞用冷水泡一下,，會使雞的肉質(zhì)緊縐,，雞皮更脆韌好吃?！?p>　　“不會鬧肚子吧,？”

　　李舒曼看了他一眼：“虧你還是農(nóng)村人，難道你就沒喝過生水,？”

　　葉勝想想也是,，沒穿越之前,，確實(shí)經(jīng)常喝生水的。

　　將白切雞裝盤,，李舒曼將鍋里的雞湯舀出大部,、留下小部分，然后把雞血放入鍋里煮,。

　　在等雞血熟的時(shí)間里,，李舒曼就在那準(zhǔn)備蘸料,。

　　“可以了,，你想吃的話，自己動手,?！崩钍媛鼘⒁淮蟊P白切雞和蘸料端上桌后，對葉勝說道,。

　　葉勝哪會跟她客氣,，早已經(jīng)洗好手等在那了。

　　李舒曼話一落音,，他抓起一把雞腿,，先沾了下蘸料，就開吃起來,。

　　“味道不錯(cuò),！”他邊吃邊贊了一下李舒曼的廚藝。

　　“我手藝還行,，沒說大話吧,！”李舒曼有些得意地笑道。

　　葉勝口里塞滿了雞腿肉,，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同意,。

　　一會兒后，李舒曼把熟了的雞血撈上來切碎,，又放在鍋里過一下,，再連同雞湯一起舀了起來。

　　她加了些調(diào)料后,，就把雞血端上桌,。

　　葉勝以為她忙完了，見她又要往灶臺跑,，問道：“還要煮什么,？”

　　“熱棒子面窩頭啊，難道真的吃雞肉飽,？”

　　“也是,，不過,，我只要一個(gè)窩頭就可以了?！?p>　　“那我就少熱兩個(gè),。”

　　早上由于時(shí)間緊,，棒子面窩頭或白面饅頭,，都是昨晚先做好，早上再熱一下,。

　　再熬點(diǎn)小米或大米粥,，炒一兩盤白菜或其它青菜，加上一兩盤榨菜或咸菜,，這就是葉勝他們的早餐,。

　　李舒曼把窩頭放入鍋里熱著后，也上桌了,。

　　不過,，她沒有先吃雞肉，而且是先吃雞血,。

　　葉勝看她吃得有滋有味,，不由問道：“看你吃得那么香，難道比雞肉還好吃,？”

　　“比不上雞肉,，但比白菜咸菜，那是好吃太多了,！”李舒曼吧嗒一下嘴,，舀了一瓢雞血伸過來，“你嘗嘗,，味道真的不錯(cuò),。”

　　葉勝正在啃雞腿,，兩只手弄得油油的,，不好騰出手了，對送到嘴邊的雞血自然而然接過吃了,。

　　“誒,！你這是酸辣雞血湯，不錯(cuò),！”

　　“那是,，而且酸辣味開胃?！崩钍媛f著,，又舀了一瓢自己吃了,。

　　忽然之間，兩人不約而同意識到了什么,，臉都紅了,。

　　尷尬的氣息彌漫開來。

　　而且,，除了尷尬外,，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還好,，吳嬸此時(shí)回來了,。

　　她人未到聲先到：“怎么回事，家里咋有那么重的雞香味,？還沒到院門口都聞到了,?！?p>　　李舒曼趕緊迎了出去：“嬸,，趕緊洗洗，有好吃的,?！?p>　　吳嬸進(jìn)屋后，看到桌上的白切雞,，很是吃驚：“真的是雞,！哪來的？”

　　葉勝笑道：“放心吧吳嬸,，不是順來的,，是許放映員不方便帶走，賣給我了,?！?p>　　“花了多少錢？”吳嬸問道,。

　　“雞不肥大,，就花了兩塊錢?！?p>　　“讓葉老師破費(fèi)了,，怎好意思……”

　　“吳嬸，快別這么說,，我們一起搭伙,，就像一家人一樣，千萬不要客氣,?！比~勝叫別人不要客氣,，自己倒是要很“客氣”。

　　吳嬸也是爽快人,，客氣了一句,，也就不說了，自去洗手洗臉,。

　　這一頓早餐吃得那叫暢快,，一頭雞被他們消滅了大半。

　　這還是吳嬸叫大家收著吃,，不然一餐都沒了,。

　　李舒曼在喂了葉勝一口雞血后，也沒去洗湯匙,。

　　葉勝不懂她是不在乎,，還是怕太刻意了破壞氣氛……

　　至于昨晚許大茂和曹寡婦的事，自然沒了下文,。

　　許大茂都不提,、不追究捉奸打人者，曹寡婦更不可能提了,。

　　這種糗事,，她掩蓋還來不及了，怎么會讓它傳開來,。

　　即使她跟真正的吳福安接觸中,，發(fā)現(xiàn)了疑點(diǎn)，她也只能把可疑爛在肚子里,。

　　甚至,，她還巴不得吳福安跟沒事人一樣，繼續(xù)跟她相好,。

　　因?yàn)?，吳福安每次跟她干柴烈火后，都會給她五毛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