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二哥真是太懦弱無能、讓我太失望了,!”劉邦照常來看望父親劉執(zhí)嘉,可是卻劈頭就是抱怨與憤恨,,當然這樣兄弟之間的事情,,不向父親訴說,這天下之大,,劉邦又能向誰去說呢,?
“你二哥劉仲不是在代地當王么?怎么啦,?”
“匈奴背信,,又大舉入侵代地。二哥堂堂鎮(zhèn)邊的代王,,竟然嚇得拋下軍民,,帶著自己老小跑回洛陽來了!虧他還有自知之明,,不敢來長安,,否則我必當面痛罵他一頓不可!我已經命洛陽令看押他,,讓他聽候處罰,。”劉邦憤憤,,說到最后長嘆了一聲,。
“陛下打算如何處罰呢?”劉執(zhí)嘉平靜地問道,。
“朕還一時沒想好,。朕只是為此擔憂,,劉家天下,歸根到底還是要劉氏族人一起出力維護,,您看看那些異姓諸侯王,,如何能讓朕信任放心?燕王臧荼,、楚王韓信等,,強悍不馴;張敖之輩則坐享富貴,、守成堪憂,。誰知自家二哥也如此讓朕失望啊?!?p> 劉邦的情緒稍微平靜了一些,,也許自己也意識到了什么。
“其實陛下自己應該也知道,,劉仲能安享富貴足矣,,他哪里當?shù)昧送酰€是鎮(zhèn)守邊疆的代王,?他如何能與一直跟隨陛下征戰(zhàn)的四弟劉交和劉賈,、劉澤相比呢?”
劉執(zhí)嘉說到這里,提出了自己的建議:“其實,,咱劉家人既然要撐起漢家這份天下,,就要有意放到合適位置、多給機會去磨練,。陛下看肥兒,,現(xiàn)在有齊相曹參盡心輔佐,不也越干越好嗎,?所以,,相信陛下今后會全盤籌劃好的?!?p> “嗯,,太上皇這個想法很好。別看二哥懦弱,,朕看這個侄子倒還挺不錯的,,在朕面前落落大方,跟朕說自己有志建功立業(yè)呢,?!?p> 劉邦的憤怒平息了大半,畢竟是自己將二哥劉仲推到了代王這個位置,,說起責任來,,自己其實占了大半,。但父親劉執(zhí)嘉提出了前瞻性的建議,,這讓他的思路也跟著轉到了今后針對性的措施上來了,。
“陛下說到是劉濞嗎?”
“正是,。二哥要逃跑,,這侄兒劉濞當時可是全力勸阻,甚至請纓殺敵呢,。想不到二哥的兒子,,還能有此膽色!看來今后再征戰(zhàn),,朕要有意多帶幾個劉家子弟磨練一二了”
劉邦說著,,又輕嘆一聲,“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太上皇說得對,看劉賈,、劉澤跟朕起兵,,如今才能鎮(zhèn)守一方啊?!?p> “陛下,,有壯志可不等于無異心,同是劉家子弟,,外御其侮是當然事,,只是還要小心兄弟鬩于墻,我看孫兒劉濞,,秉性高傲了些,,就怕日后不甘人下啊,?愿陛下還是先多用心培養(yǎng)自家?guī)讉€兒子才好,。”
劉濞,?這個自從分家特別是他成年后很少見面的孫子,,似乎在前世的記憶里,在日后要翻江倒海掀起天下大亂來的,?可如今劉邦還真看中了他,,要重點培養(yǎng)?可將來的事情,,我也說不準,,只能盡量提醒了,。
“太上皇說的是?!眲钏坪醮蚨酥饕?,不想就這個問題多說了。
“陛下想必為匈奴屢屢犯邊煩惱,,當然這與和親議而未行有關,。但不知陛下可想過,這和親最緊要的是哪一條呢,?”
“是皇后到父親您這里來哭訴了吧,?”劉邦馬上有了反應,臉色有些不高興了,。
“陛下,,匈奴乃化外之民,人倫綱常殊異,。那莫頓既然能弒父殺妻,,如何還在乎婿舅之情?”劉執(zhí)嘉直接點出了劉邦不愿意直視的真相,。
“匈奴勢大,,目前委實不可力敵啊。朕何嘗不知,,只是已派劉敬與莫頓商妥,,不可失信于他?!眲钜荒槦o奈,,輕嘆一聲。
難道你就可以失信于已經去世的張耳嗎,?但劉執(zhí)嘉不敢也不愿說破,,自己是努力去解決問題的,千萬不要招致兒子反感,,因為他更是皇帝劉邦,。
“匈奴犯邊,只為逐利耳,。為人父母,,唯愿兒女安寧。趙王恭敬陛下,,乃盡子婿之心,,何況還有昔日力助陛下蕩平臧荼之功?雖無其父大才,,守成有余,。更且魯元公主與趙王相識已久,,彼此投合呢?!?p> “至于和親,,可以家人子(漢代對無官職名號宮女的稱呼)替之,而多加厚饋,,匈奴必喜而納之,。否則,,為父擔心外患未消,,宮內先亂,更有趙王乃至天下之憂啊,?!眲?zhí)嘉直接給出了自己的建議,也指出了隱患所在,。
“此事重大,,容朕思之,再行定奪,。其實,,今日朕是想讓太上皇去個地方的,您一定會稱心快意的,?!?p> “未央宮嗎?我之前可已說明,,此處甚好,,難得清凈?!?p> “真的,?今日朕可是想讓您看看熱鬧呢!只不過非未央宮也,。來呀,,請?zhí)匣省,!贝丝痰膭?,一臉狡黠的笑意,讓劉?zhí)嘉在疑惑中仿佛又看到了劉邦少年時的頑皮與無賴,。
坐上馬車不久,,目的地就到了。
眼前的一切讓劉執(zhí)嘉驚呆了,,下意識地擦了擦昏花的老眼:這不是豐縣中陽里嗎,?難道我真看花了眼,,還是走進了夢中?
“恭迎陛下,!恭迎太上皇,!”
“列位鄉(xiāng)親且休多禮,各安生業(yè)才好,,散了吧,。”劉邦的聲音讓劉執(zhí)嘉確認不是在夢中,,但卻越發(fā)迷惑了,。
“太上皇,還記得小民嗎,?”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后,,一個同樣拄著拐杖的老人顫巍巍地走近了劉執(zhí)嘉。
是鄰居路甲,!
光看外表,,劉執(zhí)嘉真的很難認出他了。才告別家鄉(xiāng)幾年,,陸賈也才六十出頭,,可看起來已然蒼老得和劉執(zhí)嘉似乎同齡了,一雙老眼瞇縫著,,泫然欲泣,。
“你這是——?”
“是陛下對太上皇一片孝心,,開恩讓我們遷來長安,,做了都城之民,又能和太上皇為鄰呢,?!甭芳椎囊轮戎坝∠笾幸怩r多了,而臉上的神情顯然很是滿意,,“您看,,連雞犬之窩都原樣搬來了,家里的雞犬一點都不認生,,晚上都各回各家,,乖巧得很呢!哈哈,?!?p> 隨著路甲的笑容,劉執(zhí)嘉看到了他大張的嘴巴里,已掉落了大半牙齒,。
“太上皇,,朕陪您在這新豐城四處看看,您還記得扮榆社(土地廟名)嗎,?社廟是新建的,,可老家的神像朕讓人請來了,您看看還記得嗎,?”
劉邦見父親劉執(zhí)嘉激動落淚,,反而很是開心,親自攙扶著,,陪著一同緩步前行,。
真是中陽里,一切似乎都沒有變,,還是鄉(xiāng)音,、還是那些店鋪和走販,賣酒的,、賣餅子的,當然還有狗肉店——還有斗雞的,、蹴鞠(古代足球)的,,熱鬧非常。
唉,,那些老友還能活著多好,!
看著身邊陪伴的只有兒子劉邦和鄰居路甲,劉執(zhí)嘉無限感慨,。
眼前不是夢境,,但劉執(zhí)嘉情愿再入夢中,與老友一醉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