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天氣很不好,,霧霾很大還加著小雨,,我在醫(yī)院病房里躺著,,很清晰的聽著外面的哭泣聲,,我知道,我時間要到了,,不就是白血病嗎,?反正都是要死的早點結(jié)束好了。
房間很陰暗,,我也是,,我沒有跟父母說過,其實在我得白血病之前我就不想再繼續(xù)活下去了,,真的很沒意思,,可能是上帝聽到了我的心聲,幫我如了愿,。
外面的哭聲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了,,他們走了進來,表現(xiàn)得很自然好像我本來就健健康康,,但是我看出了他們眼神里的憐惜,,媽媽來到我身邊,像兒時我調(diào)皮一樣拍了拍我后腦勺:“以后不要再讓我們操心了,我和你爸可能不能在醫(yī)院陪你了,,要給你掙醫(yī)藥費,,我給你找了個護士,我們不在一定要聽護士的話,,護士會明天跟我們報道,,要是你不聽話看我不收拾你!你會好起來的,?!?p> 還是不讓我走嗎?行吧,,畢竟把我養(yǎng)這么大。
“嗯,?!蔽一貞?yīng)了一聲然后把頭埋進被子里。
煩,。
“讓一下,,讓一下,是病人家屬嗎,?麻煩簽一下字去交一下化療費用,,等一下進行化療?!?p> 我頭從被子里探了出來,。
那是一個護士,不過很特別,,她的頭發(fā)是白色的,,露在外面的臉和手也是白色的,就像……在河里泡了好久的腐尸,。
那個護士抬頭看了看我,,她長得還挺好看,就像二次元里才存在的人物,,不禁有些入迷,。
“把他頭發(fā)剃了?!?p> “嗯……好,。”
?。,。。?p> “不要,!”我拿眼睛瞪她,。
她看了我也表示非常的不屑,嗯,,我是這么認為的,,她張了張嘴補上了那一句:“化療的時候方便?!?p> 哦,,一句話說完能把她累死。
最后他們拿著電推把我所剩無幾的頭發(fā)給剃了,,滿意了嗎,?
沒過多久一群醫(yī)生就把我?guī)Я顺鋈ィ鞒涛乙呀?jīng)記不得了,,只知道特別痛,,特別惡心,出來的時候眼睛模糊的已經(jīng)看不清了,。
“起來吃飯,。”
一陣聲音把我吵醒,。
我把眼睛慢慢睜開一開始的模糊,,后面就開始清晰起來,我努力摸索著那個人的身影,,白……又是那個白頭發(fā)的護士?。?!
說句實話我還挺想再看看那個護士的畢竟長得真的很標志,。
“看夠了嗎?我是你媽雇過來照顧你的,,以后你什么都聽我的,,我會按時向你媽匯報,所以趕緊起來吃飯,?!?p> 她的聲音很好聽,干干凈凈,,就像她本人,,有一種淡淡的溫柔。
“你有聽我說話嗎,?”她從碗里舀起一勺粥送到我面前,。
她的手是白色的,,想摸。
我準備抬手接過勺子的可是針線控制著我的行動,,我有點不適應(yīng)的張開嘴迎接送到嘴邊的粥,,吃了,她的手有一種香味類似于體香,,讓人有些沉醉,,這是我第一次用這個詞但毫不夸張。
我看了看她還是問出了那個問題:“你頭發(fā)為什么是白的,?應(yīng)該不是染的吧,?”
“白化病?!彼卮鸬暮茈S意,,應(yīng)該是習(xí)慣了被人問起,我有點在意會不會冒犯到她,,然后不敢說話了,。
她一勺又一勺的喂著我,馬上碗已經(jīng)見底,,我想說話但是要怎么開口?那時我忘了是什么心態(tài)我開了個玩笑:“我們還挺有緣的有沒有,?我白血病你白化病,,一字之差,哈哈哈哈哈哈,?!?p> “有病?!?p> 她轉(zhuǎn)身走了出去,,我就像變態(tài)一樣笑了笑,感覺這護士還挺好玩的,,好想了解,。
外面又下起了雨,伴隨著雷聲,,我想方便但腿使不上力,,只好扭頭按響了呼叫器,沒多久護士就來了,,還是她,。
“怎么了?”
“要方便,?!?p> 她把旁邊的輪椅推了過來,,她力氣還挺大一下就把我搬到了輪椅上,到了廁所門口,。
“要我?guī)兔??”她說。
“哈,?”
“你這樣怎么上廁所,?”
聽她這么一說我臉有點發(fā)燙,我媽為什么不找個男的照顧我,?真是的,!
“不用了,我自己來,?!?p> 還好醫(yī)院的墻不滑,我扶著墻慢慢的挪進廁所,,褲子是真的難脫,,上完后又慢慢挪了回去,重新坐上輪椅已經(jīng)氣喘吁吁,。
她把我推了回去,,當她要走的時候我下意識叫住了她。
“還有事嗎,?”
外面的雷聲再次響起,。
“可以陪我說會兒話嗎?”
本來我早就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她還偏不如我愿,。
“嗯?!?p> “?。俊?p> “不要我陪了,?”
“沒,。”
留下她是下意識,,我是真不知道要說什么,,沉默了片刻后我開了口。
“你這樣出去會被別人說嗎,?”
“被說很正常,,我活了多久就被說了多久,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在乎了,?!?p> 真的不在乎,?
“累嗎?”我問她,。
“其實你還是很在乎吧,,這一次就說說實話吧?!蔽矣终f,。
“你怕嗎?馬上就要死了,?!彼S意看了一眼我已經(jīng)禿了的頭。
“喂,,這是你作為一個護士應(yīng)該說的話嗎,?嗯……不怕?!?p> 死有什么好怕的,?對于我來說是解脫吧。
我跟她還挺合得來,,只能說心大吧,,說了很多冒犯的話卻絲毫不生氣,也就是這一晚拉近了我們的關(guān)系,,我們交談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她也干脆住進了我的病房,慢慢的她記住了我的喜好,,每次帶來的飯一天比一天香,每一次化療中想的最多的竟然變成了她,,她……好美,。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變的越來越曖昧了,,那天我在化療室接受著跟往常一樣的藥物待遇,,惡心疼痛交錯,我鬼使神差望向了房門,,從房門中間的玻璃可以清晰的看見,,她站在外面因為臉太白了,紅色鼻尖和眼睛看得清清楚楚,,那是她哭了,。
太難看了,為什么要在這個時候,,我看著身上的嘔吐物莫名感覺臉丟干凈了,,出去后我都不怎么敢看她,。
忘了過了多久,我只知道那天外面終于出了太陽,,她坐在我病床旁削水果然后遞給了我:“我……如果說我喜歡你,,你會……”
“沒必要喜歡我?!边@是我下意識的回答,。
她不說話了。
我看著從窗外透進來的陽光,,心已經(jīng)走進了霧里,,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了。
這件事沒有影響我跟她的日常,,依舊是我愛吃的,,也依舊在門外躲著看我,相處了這么長時間很難不心動,,我怕舍不得她,。
很快又過了一年,那時候樹葉正在慢慢變黃,,爸媽也回來了,,所以……我沒有再見到她。
那天的風(fēng)很大可我執(zhí)意要出去走走,,然后我就流鼻血昏了過去,,這不是第一次,我隱約聽到了醫(yī)生的談話:“他的病越來越嚴重了,,估計是活不過一個月了,。”
一個月都活不過了嗎,?
不知為什么有點想她,,就像是后知后覺。
我死后是不是就見不到她了,?可我還沒看夠她,,如果突然沒有了她我會怎么辦?回憶如暴風(fēng)般席卷我的大腦,。
那一秒眼淚不受控制的一直往外跑,,完全擦不過來,只好任由它弄濕衣裳,。
不知道是我爸媽知道我喜歡她,,還是我喊了她的名字,爸媽把她叫了過來,,我看見她剛平復(fù)的心情一下就崩潰了,,眼淚流的更厲害,。
“我不要死了,我會好好聽話的,,我做化療再也不哭了,,救救我好不好?我真的不要……不要死,,我想跟你在一起,,求求你了!你……你會有辦法對吧,??。坎灰??!?p> 我握著她的手,我求她,,我往她懷里鉆,,抱著她我太害怕了,甚至差點跪在地上,。
“沒事的,,沒事的,我可能做不了什么,,要不你后半個月我陪著你吧,,不哭不哭,乖,?!彼闹业募绾逯摇?p> 反而我挺受用,,不一會哭累了就睡著了,。
她沒有騙我,沒過幾天她就真的來陪我了,,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