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檔子事”這幾個字,,猶如一把鋒利的尖刀,,再一次刺痛了賈赦的軟肋。
同樣都是“那檔子事”,,為什么眼下兩人的結(jié)局,,會如此迥然不同,,可謂天然之別。
人家賈珍是“無心插柳柳成蔭”,,而他賈赦則是“有心栽花花不開”,。
兩相對比,真真是莫大的諷刺,。
“聽說你前幾天給蓉哥兒說了門親事,?”賈赦暫時壓下心中的嫉妒,轉(zhuǎn)而有意無意地開始撩撥起來,。
賈珍一聽之下,,登時面如豬肝色,“呸”了一口,,罵罵咧咧說道:“晦氣,,甭提了。本來是煮熟的鴨子,,就這么給飛了,。人家都說‘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姻緣’,。你們西府那位侯爺?shù)故呛玫煤?,生生地攪黃了蓉哥兒的一段好姻緣!”
“二房向來是慣會弄鬼,,老的編了一個‘銜玉而誕’的噱頭,。”賈赦譏笑一聲,,“這小的真是學(xué)了精髓,,這才十歲,就學(xué)會借著祖宗托夢來唬人了,?!?p> “這么點小把戲,就把珍哥兒你嚇得前功盡棄了,,你可真是忒有出息了,。”
賈赦故意自嘲一笑,,搖頭道:“在整個京都里,,我已經(jīng)被人恥笑這么多年,倒是無所謂了,?!?p> “可珍哥兒你還不到四十,保不齊這會子早就傳遍京都了,,說你賈珍身為族長,,竟然被一個黃口小兒,三言兩語間,,就被什么子虛烏有的托夢之言給唬住了,,嚇得都不敢給兒子提親了,。”
賈珍面色訕訕,,可一想到那天晚上的宗祠牌樓大火,,就心中發(fā)虛,因說道:“我倒不是怕那個什么狗屁侯爺,,就是那天晚上的火起的很邪門,。萬一真是祖宗降下怒火,那……”
“你呀,,真是平日里灌黃湯灌多了,。”賈赦一副氣極反笑的模樣,,“你想想看,,那小子可是得了老爺子的真?zhèn)鳎禽p身功夫可是一絕,,區(qū)區(qū)放把火又算什么,?”
賈珍神色一頓,眼珠子瞪得渾圓,,滿臉的不敢相信,,問道:“赦大叔的意思是說,那把火是那小子給放的,?”
“錯不了,,即便不是他,也是他命人這么干的,。你可別忘了,,焦大那老東西也是個高手!而且這兩人關(guān)系好得很,!”賈赦點點頭,,又燒了一把火。
賈珍一拍欄桿,,叫罵道:“囚攮的,,怪不得起火時焦大也在場,原來是監(jiān)守自盜,,賊喊捉賊,!”
——
焦大家宅內(nèi)。
當(dāng)賈瑛一行人來到這座宅院時,,茗煙急著殷勤地去敲門,,結(jié)果稍稍一碰,大門就開了,。
“二爺,,我沒使勁,,這門就開了?!避鵁熁仡^撓撓后脖頸,,一臉訕訕。
賈瑛不置可否,,只是越過茗煙,然后推門而入,。
焦大身手不凡,,想必不會是家中遭了賊,大概是常年如此,。
剛到了正房臺階下,,房內(nèi)就傳來一道半睡不醒的冷斥聲。
“好小子,,把酒和肉放下,,人就不用進來了?!?p> 賈瑛聞言一怔,,不過隨即就繼續(xù)拾階而上。
待推門時,,發(fā)現(xiàn)有一股無形的氣勁在門后頂著,,以至于賈瑛無法輕易推開。
“老爺子,,我不光帶了酒肉,,還給你帶了一份大禮!”賈瑛輕笑一聲,。
茗煙茫然問道:“二爺,,什么大禮?我怎么沒看見,?!?p> 其他三小廝也是互相看看手中所提之物,不過是路過老趙酒肆沽的酒肉,,哪里有什么大禮,?
賈瑛沒去理會小廝們的疑惑,因為他感覺到那一絲氣勁消失了,,于是立即推門踏入房內(nèi),。
“什么大禮?”焦大從里間出來,,衣衫不整,,裸露在外的肩背,,布滿了大量的刀劍槍傷。
賈瑛的目光從那些歲月舊痕上掃視而過,,似乎折射出往日戰(zhàn)場廝殺的畫面,。
神情恍惚間,賈瑛都沒注意到焦大的問話,。
茗煙等小廝一股腦地把酒葫蘆和醬牛肉,,殷勤地擺放著桌子上。
當(dāng)焦大隨意地裹住身子的時候,,賈瑛才回過神來,,笑道:“老爺子,您老的覺還真多呀,?!?p> “能吃能睡,說明老頭子還不老,!”焦大一屁股坐到廳中的一張椅子上,,瞪了一眼賈瑛,然后拔起葫蘆塞子,,然后咕咚咕咚灌了兩口黃酒,。
又乜了一眼賈瑛,道:“少糊弄老頭子,,究竟是什么大禮,?你小子要是說不出個子丑寅卯,小心我掌中無情,?!?p> 賈瑛指了指身后的四小廝,笑道:“您老這一身絕世武功,,若不找個衣缽傳人,豈不可惜了,?”
“所以我今天特來玉成此事,,還一下子給您老帶了四個,,量大管飽,難道不算是大禮嗎,?”賈瑛大言不慚,,嘿嘿笑著,。
“傳個屁的人,就這幾個歪瓜裂棗的,?”焦大掃了一眼四小廝,,言語中充滿不屑,,“你還不如給我在大街上隨便拉幾個過來,,都比這幾個強,!”
四小廝聞言,,都是面露尷尬,尤其是內(nèi)向的墨玉和鋤藥,,更是感覺無地自容。
賈瑛被這么一搶白,,并不為所動,反而是厚著臉皮笑道:“老爺子,,這幾個畢竟是知根知底的,,而且他們一直跟著我練拳腳,都有些武學(xué)基礎(chǔ)的,,您老收他們做徒弟,,可都是撿現(xiàn)成的。”
“您老只需要隨便點撥他們幾手,,便可造就四個江湖高手,,將來呢,,也能為我所用,?!辟Z瑛說話間,便給茗煙遞了個眼色,。
四小廝心領(lǐng)神會,,都先后“撲通”跪下,,朝焦大磕頭拜師。
焦大不置可否,,卻是皺眉反問道:“他們幾個當(dāng)真能為你所用,?”
其實焦大突然被賈瑛話中的“為我所用”給點醒了,,他想到他自己年事已高,,已經(jīng)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倘若隨國公爺去了,,這日后又有誰來輔佐賈瑛,?
這幾個人雖然天賦不是頂尖的,但也有兩個是根骨還算湊合的,,自己調(diào)教一番,還是能有一番作為的,。
賈瑛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四小廝,,點頭鄭重道:“老爺子,,這四人是我在府里精心挑選出來的,,本性質(zhì)樸,,斷然不會是叛主之人,?!?p> 茗煙見狀,,立即順桿往上爬,,拜道:“請?zhí)珷敺判?,我等在此立誓,,誓死效忠二爺,,若違此誓,天誅地滅,?!?p> 墨雨、鋤藥和掃紅,,也連忙跟著起誓,。
焦大終于正眼瞧了一眼四小廝,冷然道:“天誅地滅倒也不必,倘若你們干了對不起二爺?shù)氖?,就別怪二爺不念舊情,。你們二爺將來的武學(xué)成就將遠超于我,追殺你們幾個,,那是易如反掌!”
四小廝連忙稱“不敢”,。
賈瑛拍手笑道:“恭喜老爺子,,以后呀,他們四個就每日早晚都來您這兒,,不但學(xué)武,,還能幫您收拾收拾屋子,順帶還能解解悶,。”
焦大吹胡子瞪眼,,道:“解悶倒不必了,,以后每天路過老趙頭那,,給我沽酒即可,!”
賈瑛笑了笑,,然后又繼續(xù)道:“還有一事,需要勞煩老爺子,。”
“你小子事兒咋那么多,?又是什么狗屁倒灶的事,?”焦大瞬間臉都黑成碳了,,看向賈瑛的眼神,,滿是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