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桃瞧著他吊兒郎當?shù)哪樱唤嵝训?“爺,,該左轉(zhuǎn)了,?!?p> 景鈺“嗐”了一聲:“知道、知道,,小爺這不是觀察地形呢嗎,?省得一會兒教訓(xùn)了賓客后找不到回來的路!”
實則,,他是真想半路逃跑……
按照原來的計劃,,他現(xiàn)在就該金蟬脫殼離開這里,逃到江南后改名換姓,,先把糧食的問題研究妥當,,避免江南淪為災(zāi)區(qū),將隱患解決后,,他就能安心打造自己的商業(yè)宏圖了,。
畢竟上一世,他在大周衰敗之前,,已然成為了京城排名前三的富商,,他十五歲的時候,在京城商圈已經(jīng)位列前十了,。
只要再加把勁兒,,他完全可以搶占先機,一舉成為大周首富!
金蟬脫殼,、改頭換面,、力爭上游、發(fā)家致富,。
這才是他應(yīng)有的人生,!
這不比勾心斗角搶爵位有意思多了?誰要浪費生命去搶那無趣的東西,?
“古語有云——士農(nóng)工商,,商位其末。在座的各位都是讀過書的,,圣賢的道理大家都懂,,那商門祿氣,最是不可救藥……”
景鈺:“,?,??”
他是幻聽了嗎,?怎么感覺好像有人在罵他,?
而且那聲音格外的清晰,不住的沖擊著自己的耳道,。
為了驗證是不是自己耳朵出了問題,,景鈺問了一下帶路的侍女杏桃:“那個……你有沒有聽見這附近好像有說話的聲音?”
杏桃詫異的回頭看了景鈺一眼,,回道:“我的爺,,當然有說話的聲音了!這不正罵著呢,!”
說著,,杏桃便指了指前方的宴席,果真有位男子正一本正經(jīng)的品析著這門婚事,。
“在寒門子弟眼中,,皇家的公主最是高貴。殊不知,,這公主也分三六九等——有嫡出的,、庶出的,甚至還有收養(yǎng)的,。有受寵的、有不受寵的,,還有在冷宮里待著的,。有實權(quán)的、無實權(quán)的,甚至還有嫁去塞外連飯都吃不飽的,。古往今來皆是如此,,公主也要分個尊卑,那什么樣的公主,,能被許配給商賈之輩,?真是令人開眼吶!”
景鈺站在拐角處,,聽著那賓客的言論,,總算是知道什么叫大放厥詞了。
實則,,景鈺也知道許如意上輩子嫁給了林相的侄子林承清,,怎么說都是跟丞相府沾了親的,雖說嫁去一年后便香消玉殞,,那也不至于瞎了眼選他這么個不成器的……
景鈺想到這里,,突然覺得這話不對,趕忙在心底“呸”了一聲,!
他怎么就不成器了,?
重生一場,他誓要成為大周首富,!
而這個在自己正處于人生低谷之際冷嘲熱諷的官員,,他有必要過去認識一下!
于是,,景鈺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著,,接著便挺起腰板,瞪大了雙眸,,將腮幫子鼓得如同河豚一般,。
接著,便保持這個姿勢向前邁進了,。
徒留杏桃站在原地,,緊張的蹙眉,一時間不知自己要不要跟上去,。
畢竟這剛滿十五歲的駙馬爺尚有幾分稚氣,,在那些賓客眼里還是個少年郎。
但景鈺卻作足了勢,,氣勢洶洶的朝著那叫囂的賓客走去,。
那賓客此時正背對著景鈺,全然不知駙馬爺竟朝著自己走來,,但其他的賓客瞧著一襲紅衣的駙馬爺,,不用想也知道這是入了洞房后聽見有人在宴席上胡言亂語,折返回來鎮(zhèn)場子的。
瞧著他那氣勢洶洶的模樣,,其余賓客只敢用余光看他,,有些膽大的朝著他點了點頭,但更多的則是期待著即將發(fā)生的好戲,。
誰人不知這景鈺可不是個斯文的,,聽聞這般羞辱,還不得將他暴打一頓,?
然,,就在眾人正期待著景鈺一個箭步?jīng)_上去同他干仗的時候,景鈺卻忽然停了下來,。
眾人一愣,。
下一刻,便見景鈺的眸光落在那賓客所在席位上的一只燒雛雞上,。
景鈺本想沖上去跟他理論一番的,,但在看到桌上的燒雛雞后,頓時被這燒雛雞吸引了,。
這雞的味道也太香了,,香到景鈺一時間邁不動步子。
他遂來到桌前,,徒手扯下一塊雞腿,,當即嚼了起來。
杏桃:“……”
這駙馬爺真的靠譜嗎,?
此時此刻,,目瞪口呆的不止是杏桃,在場賓客全都愣在了原地,。
那賓客在前方滔滔不絕的罵著,,駙馬爺坐在旁邊,一邊啃著雞腿,,一邊饒有興趣的聽著,。
這到底是什么情況?
直到席間有人受不住這詭異的氛圍,,重咳了一聲,,那賓客才意識到不對勁。
回頭一看,,竟見駙馬爺居然坐在自己的身后,,在他手中的雞腿啃得只剩骨頭后,他便將骨頭扔在桌子上,,拿了串葡萄繼續(xù)吃著,。
見那賓客突然不吱聲了,,景鈺這才開口道:“官家賜的宴就是不一樣,連只雞都是百里飄香的……誒,!小爺我吃我的,不耽擱你,,你接著說?。⌒斘衣犞?!”
實則,,景鈺自己也知道昭容公主無權(quán)無勢,安定侯府現(xiàn)在尚無兵權(quán),。
若是換作大公子景熹,,他們或許還能忌憚幾分,但二公子景鈺可是京城貴族們的酒后談資,,整個安定侯府只有他最是不成氣候,,早早就被送到昭容公主府當駙馬,如此也好過終生不得科考,、無官無職,,繼續(xù)在家游手好閑下去。
但景鈺可從不認為自己不務(wù)正業(yè),,他今日的這番話,,若是出自侯夫人的嘴里,也就罷了,。
可這廝算個什么東西,?
景鈺見他不再言語,遂道:“說啊,,怎么不繼續(xù)說了,?”
那賓客自是沒有服軟的意思:“小官已然發(fā)表了自己的看法,駙馬您來得正是時候,,我們不妨探討一下這士農(nóng)工商的尊卑問題,?”
聽聞這話,正吃著葡萄串的景鈺擺了擺手,,打斷他道:“在此之前,,小爺我想請問一下——你是哪位?干什么的,?”
那賓客笑道:“小官乃翰林院正四品侍讀學(xué)士竇忠,。”
“原來是個讀書人,?!?p> 竇忠笑道:“小官不才,,但書讀得多了,自是對當下的時事有些見解,?!?p> 雖說遮遮掩掩的,但能在此大放厥詞的人,,背后準是有靠山,,只可惜景鈺對朝堂政事不感興趣,不清楚他的靠山是哪位,。
可他篤定——這靠山肯定不可能高于皇族,。
景鈺遂辯道:“閣下說得可真是頭頭是道,這公主確實分三六九等,,但無論你娶的是哪一等,,她都是你將來要好生伺候的祖宗!方才聽著閣下的意思,,是認為這三六九等中有你看不上的一等,?那么,哪位公主是你這個四品官員看不上的,?抑或是說——閣下認為當朝公主可以任你挑選,,挑到你中意的就好生對待,挑到不中意的就嘲諷糟踐,?”
“駙馬,!您誤會了!閣下絕無此意,!”
倘若他的言論被這般解讀,,那可是要被當作輕視皇族而被砍頭的。
大庭廣眾之下,,這駙馬竟公然曲解他的意思,!
竇忠趕忙解釋道:“小官只是無法理解,崇寧公主嫁的是鎮(zhèn)國將軍,,樓陽公主嫁的是世子,,為何到了昭容公主這里,就被許配給了一介商賈之輩,?”
景鈺聞言,,挑了挑眉道:“本駙馬是昭容公主親選的!她喜歡本駙馬,,你有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