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火
三分鐘后,銀川高興地離開了屋子。
盧恩也如愿以償?shù)兀玫搅怂胍纳吣懟ǚ€(wěn)定劑,一小碗發(fā)散著霧氣的銀色液體,。
他選擇了預支獎勵,并以在未來傳授完整訓練方法為籌碼,交易更多穩(wěn)定劑,。
這是銀川神力的凝結,每位神各有其特點,。
如果蘇爾特爾也照做,,那會是燃燒的紅色液體,索爾凝結出來的就是金黃的芝士……
雖然穩(wěn)定劑不可復制算是個壞消息,,但盧恩仍無比激動,,心頭因那位神秘軍火商而蒙上的陰云都驅散不少。
“現(xiàn)在喝,,還是等,?”
任誰面對擺在眼前的超凡機會,恐怕都不會猶豫,。
但盧恩清楚,,那兩名獲得神使力量的戰(zhàn)士,很可能叛逃到了軍火商那邊,。
他們的力量據(jù)銀川所說,,因缺少后續(xù)神力而失去了自愈功能,但不再受她控制,,力量也不弱于服用蛇膽花的人,。
隨著空氣漸冷,,蛇小隊傳來消息,林中還存在的部落越來越少,。
他隱約意識到,,和那位軍火商之間的戰(zhàn)爭,在所難免,。
銀川出于某種難言之隱,,不能大張旗鼓地對凡人出手,盧恩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多出一名超級戰(zhàn)士,,足以抹平剩下的所有優(yōu)勢。
盧恩接喝,,兔部落能出現(xiàn)一名超級戰(zhàn)士,。
如果讓別人先喝,他再復刻基因,,成敗未知,,成功了有兩人,失敗了也有一人,,但不是他,。
他掙扎片刻,還是將東西收了起來,。
自己和部落,,他選了后者。
但看著那碗晶瑩液體,,盧恩又糾結起來,。
該給誰喝?
……
從兔部落叛逃的五名戰(zhàn)士,,各戴著一張木制面具,,正有些不耐地站在一處山洞前。
捶打金屬的聲音不斷傳出,。
時值冬日,,但往里面走,能感覺到溫度明顯在升高,。
熱量來源是座低矮簡陋的炭爐,,里面鋪著永恒族留下的青銅農(nóng)具,折斷的銅制矛頭,。
火焰能將意志煅燒得越發(fā)純粹,,對金屬也是如此。
爐邊是名赤果上身的男人,揮舞著手中石錘,?;鸸庹找拢梢钥匆娝赃厰[著本書,。
一本無論做工還是內(nèi)容,,都不該出現(xiàn)在這個時代的書。
封面依稀可見“煉金”二字,。
男人沉默不語,,不時按書籍說的往爐底添加木炭,又對照著記憶中神明盔甲的模樣,,將已燒軟的青銅片錘打鍛形,。
一下一下。
不同規(guī)格的青銅厚片擺在石臺上,,邊緣整齊,,并未留下穿繩的孔洞,要將其連接起來想必會是個難題,。
但男人似乎一點不擔心,,反倒擦了擦汗,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
待青銅片冷卻后,銀白的細流從他指尖探出,,一點點爬到這些部件之間,,如同有生命一般黏住彼此,將零散的部件逐漸拼湊進一個整體,。
男人后退兩步,,張開雙臂。
青銅護甲被銀色細流支撐著立起,,自動穿戴上身,,連腦袋都被包裹在內(nèi),只露出一張帶著猙獰傷疤的臉,。
男人回憶起被那神秘武器打傷的痛苦,,仿佛歷歷在目。
他拾起一旁的木面具拍在臉上,,耳邊麻癢感傳來,,納米金屬悄然流動,固定住了這最后一塊拼圖,。
人類文明史上第一套金屬戰(zhàn)甲,,誕生了!
“塔克大人?!币坏缆曇魪谋澈箜懫?,“所有與我們交易石矛的部落,都付出了代價,?!?p> 男人轉身:“全抓起來了?”
“嗯,?!眳R報的戰(zhàn)士只看了一眼便低下頭去,眼底充滿敬畏,。如此威風的模樣,,只怕神明再次降臨也就這樣吧?
不,,應該說,,這正是神選之人。
自滿大人失蹤后,,塔克自薦成為新首領,。
當然有人不服,但在見識過一手操火之術后,,全都敬他如神,。后來有了他打造的鋒利石矛,部落更是在食物爭奪戰(zhàn)中屢戰(zhàn)屢勝,,愈發(fā)崇拜他,。
再后來,將這致命武器交易給別人,,換取人口與食物的做法,,更是令族人驚為天人。
塔克卻清楚,,他能有今天,,全賴神明留下的那本書。
他抄起桌上兩塊礦石,,藏進掌心,,一會還得給新的俘虜展示神跡:“知識,真令人著迷啊……”
而這才是一樣寶藏,。
塔克想起昔日那位,,取走神所有寶藏的家伙,眼中露出一絲貪婪,。
臉上所承受過的痛苦,,也總要發(fā)泄在債主的身上,。
“塔克大人,昨晚有些人逃跑了,?!?p> “理由?”塔克邊走適應著這套盔甲,。
“大概是餓急眼了,,又聽說某個叢林邊的部落食物多?!睉?zhàn)士有些羞愧,,提議道,“要殺些人威懾剩下的么,?”
“留著吧,。”塔克扭了扭脖子,,“人多力量大,,這話說得真好啊,就是聽到的太遲了……”
“可是吃的確實不夠過冬了,?!?p> “不是說有個部落食物多么?!彼穗S意道,,盔甲碰撞雖有不便,但核心是隨心而動的生命水流,,多調(diào)試一段時間就沒問題了,。
戰(zhàn)士明白過來,興奮地點頭:“是,!”
來到洞穴外,,塔克目光掃視,,很快找到了當初為尋找銅礦石而派出去的那幾枚棋子,。其他人都如往常般跪著,唯獨有兩人眼神有些桀驁,。
想起有戰(zhàn)士被二人輕松碾壓的傳聞,,塔克便明白了個大概。
他將藏好的礦石搓到一起,,又從篝火上方掠過,。
一朵跳躍的紫色焰火,竟被他直接抓在了手中,!
周邊族人見狀紛紛下跪,,即便俘虜也目有震驚,,被捆著手也要邦邦磕頭。
那兩名蛇小隊的前成員有些緊張,,喉結微動,,隨著那尊青銅戰(zhàn)甲步步逼近,他們也終于服軟,,跪在了地上,。
塔克握拳抓滅火焰,未燃盡的粉末則被滲出的銀色細流卷走,,了無蹤跡,。
狂熱的歡呼聲響起。
“我們是被神垂青的部落,!”
“都說叢林邊緣出了位智者,,那算什么?”
“塔克大人才是真正的智者,!”
族人繼續(xù)歡呼,,塔克則有些滿足地回了洞內(nèi),打算再鉆研一下書中提到的雷火之術,。
相比戲弄愚民用的彩色火焰,,那才是真正屬于神的力量。
塔克心意一動,,青銅戰(zhàn)甲便自動解開,,他想到每個神都有名號,自己是不是也得有一個,?
唔,。
青銅與火之王如何?
……
靠近海邊的叢林,。
帕奇熟練地收回蛛絲,,從樹上翻了個跟頭落下,雖然此行學了不少也吃了不少,,但被趕走這事還是令他介懷,。
“關我什么事?普通人死就死了唄,!”他不滿地嘟囔著,,聞到熟悉的海風腥咸味后,眉頭才舒展了些,。
到家了,。
“不對……”一絲極淡的血腥味混在其中。
帕奇下意識看向自己手臂,,那一根根汗毛毫無動靜,。
他能感應危險,,盧恩提議將這叫作蜘蛛感應,他覺得還挺貼切的……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帕奇再次射出蛛絲,,無比焦急,幾次騰躍,,當腳踩在沙灘上時,,他險些摔倒。
放眼望去,,曾經(jīng)有血有肉的族人,,變成一地尸體。
火焰炙烤著部落中熟悉的一切,,仿佛還想跳進他心中,,為過冬準備的大量魚干也不知所蹤。
長矛將族人插在地上,,帕奇雙手握拳,,快要將自己的骨頭捏碎。
“為什么會這樣……”他面露悲哀,,“明明是蛇部落覆滅了,,我才離開部落的啊,!”
族人的死相令帕奇心碎,,拔出長矛正欲扔到一旁,他的眼睛卻突然瞪得滾圓,!
如此鋒利的矛頭,。
痛苦和難以置信在他心中激蕩。
是兔部落,?,!
……
阿格正心不在焉地編著草鞋,好幾只編得松松散散的,,也沒人怪她,。
智者說了,自用的已經(jīng)夠了,,這些是屆時“出口”給其他部落的,,沒必要做得跟“上供”似的,。
智者嘴里總是冒出奇奇怪怪的詞語,,就和他人一樣,總是給大家?guī)眢@喜,,部落里的所有少女都喜歡智者,。
除了阿格,。
那張嘻嘻哈哈的面孔,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
“別想了,。”有大姐見她狀態(tài)太差勸道,,“那種懶惰的家伙,,給不了你未來的?!?p> 阿格淺淺地嗯了一聲,,她不是那種喜歡爭辯的性格。
休息時間,,她朝廁所走去,,卻被一股巨力牽扯著拉進草叢,一張有些瘋狂的面孔嚇了她一跳,,待看清才發(fā)現(xiàn)是她日思夜想的人,。
“你怎么……”
“選我,還是選兔部落,!”
阿格一愣,,帕奇又嘶吼般重復了一遍,眼中遍布血絲,,像是風塵仆仆趕了很久的路,。
大多數(shù)少年,總喜歡把愛情看得很重,。
對于一個史前的孤獨異類來說,,更會覺得這種源自荷爾蒙的沖動,是這片遼闊大地上獨一無二的情感,。
更別說他已失去所有,,只剩下這些東西了。
殊不知古往今來,,大同小異,。
少年啊,你的愛沒那么特殊,。
就像是愛我還是愛他,,這種明知故問的事。
“選我,!還是,,兔部落!”
結局,,也往往同樣殘忍,。
“部落是我的家,。”阿格強忍著被帕奇抓住肩膀的劇痛,,淚珠在眼眶中打轉,,聲音清晰且倔強。
帕奇雙手驟然發(fā)力,,心中委屈無人訴說,,那團火愈發(fā)不穩(wěn)定,不斷喃喃著為什么,,眼看就要崩潰時,,一道身影吸走了他的全部目光。
“你回來干什么,?”盧恩出現(xiàn)在不遠處,,身邊跟著個丑女。
“放開我的族人,?!?p> 所有怒火在這一刻引燃,帕奇二話不說撲了上去,,速度之快,,超越了他生平極限。
那毫不留力的揮拳,,足以將整個人打得炸裂開來,!
但下一秒,他就以更快的速度被摁進了地里,,將地面直接砸出一個人形,!
“別在這里發(fā)癲?!?p> 那個丑女,,銀川,如是說道,。
帕奇拼命掙扎,,卻無論如何也撼動不了摁在臉上的纖細手臂。他還想用蛛絲去射盧恩,,剛抬手,,全身的汗毛便根根倒豎起來!
蜘蛛感應瘋狂預警,!
那個丑女冷冷地盯著自己,,手幾乎要將臉頰捏碎,一股仿佛高等生命的威壓釋放,十多年沒出過問題的蛛絲,,竟然,失靈了,!
她一字一句說:“別想著碰他,,別想?!?p> 族人們見局勢已定,,圍攏過來,有大姐扶起阿格,,看著被抓出的紅手印滿臉心疼,。
“你那么念他,他這么對你,,真不是個東西,!”
“就是!智者給他吃住,,他還恩將仇報,!”
“干脆把他喂……部落里最兇的動物是啥來著?”
“兔子……”
帕奇聽著議論無法出聲,,掙扎越發(fā)激烈,,眼淚也模糊了雙眼。
他被一寸寸按進地里,,眼前世界也一點點暗了下去,,正這時,盧恩的聲音從光明的那邊傳來,。
帶著疏離,,但卻平靜。
“說吧,,你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
“發(fā)生什么了,?”
終究是個十幾歲的少年,,那團火被兩句安慰澆滅,帕奇身體一下子軟了下去,,號啕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