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郁江月這么認真,,廖知倒生出了一種滿意的想法——仿佛形貌昳麗的公子配上絕世芳華的公主也是叫人覺得舒服的事。
說完這些,,郁江月又聽著幾個姑娘說了一頓南陽這一年來發(fā)生的事,,其中就有前幾日在殺豬攤上見過的那一對新婚夫妻,。
其中女方是郁江月父親身邊親衛(wèi)的女兒,有這層淵源在才能說到殺豬攤這樣的市民階級上,。
除此之外就是衛(wèi)蓉衣定親,,郁江月另幾位好友的婚事。
家長里短,,在姑娘們的嘴里還停留在各家姑娘的婚事上,,沒有那些婦人長舌的八卦或是其他腌臜事,聽起來也不覺得心煩,,倒是讓郁江月生出了一種滄海桑田的感覺,。
明明只走了一年,居然有不少好友成了少婦,。
南陽地處郁家軍的主要根據(jù)地,,情況更是特殊,這里的大多數(shù)男子都會上戰(zhàn)場,。
且如今戰(zhàn)事正緊,,大戰(zhàn)未啟,而小戰(zhàn)不斷,,這些姑娘們的夫君大多都在戰(zhàn)場上,到現(xiàn)在雖然時而有信傳回,,但也終究在這場不知何時結束的戰(zhàn)爭里生死未卜,。
郁江月這才能感受到戰(zhàn)爭的迫近——在情感上的迫近。
這里聽不到廝殺,,看不到炮火,,無法體會“征人薊北空回首”,卻能看到“少婦城南欲斷腸”,。
也只有這些沒有成親的姑娘們能繼續(xù)歲月靜好,。
那些將軍士兵也正是為了這些人的歲月靜好。
晚上回了府,,簡單用膳后,,郁江月回了自己的小院子。
此時陸秦安也已經(jīng)吃完飯,,在這不算亮也不算暗的時間散過步,,在院子里躺著看天呢。
這個世界沒有電,,沒有郁江月原來世界里的穩(wěn)定光源,。因此夜生活只屬于郁江月她們這個階級的人——可以隨意消耗燈油的人。
而陸秦安此時沒點燈,,就坐在院子的躺椅上躺著,,并且拿帕子遮著臉,,郁江月悄悄挪過去,看她帕子上的紫色蝴蝶隨著她的呼吸上下浮動,,輕輕戳了一下她的臉,。
陸秦安本來就沒真的睡著,一把抓住她的手,,用另一只手拿開臉上的帕子,,懶洋洋地問道:“怎么這么晚才回來?看來下午玩的還不錯嘛,?!?p> “還好,就廖家三個姑娘和衛(wèi)蓉衣,,”郁江月的手還被陸秦安攥著,,就順便蹲在了陸秦安身邊,繼續(xù)說道,,“才過了短短一年,,我那些朋友居然好多人都成親了。這些事說起來就能說半天,,你也知道,。”
“他們還逮著我說了好些沈沅的事,?!庇艚履樕系男κ窍涣肆耍斑@不就更費時間啦……”
陸秦安這下松開她的手,,撐著扶手站了起來,,“對了,有他給你的信,!是從金陵又輾轉送到南陽來的,。”
郁江月還正納悶沈沅怎么這么長時間沒個只言片語的,,原來是錯開了,,這才什么消息也沒有。
走進屋里,,陸秦安拉著郁江月跑到這里的書房,,那封信就在桌子上。
陸秦安接過丫鬟遞來的火折子,,貼心地給她點起桌上的蠟燭,,笑著說道。
“我就不打擾你了,,你自己慢慢看吧,?!?p> 郁江月坐下,看陸秦安腰肢款擺,,走出了房門,,最后只給她拋了一個媚眼。
真是叫人無奈,。
郁江月拿刀拆開這封不算很厚的信,,看見了沈沅那熟悉的字體。
“瑤瑤愛鑒,,自違芳儀,,荏苒數(shù)月,相思之切,,與日俱增,。”
郁江月看著家伙真是越寫越習慣了,,當真是什么甜言蜜語都說得出來了,。
“自余于馬球賽與卿別,一月有余,,今余駐守寧武,,得閑寫信,只能草草寫就,,言辭隨意,,期汝寬慰?!?p> 還算寬慰吧。
郁江月想著他能不知道抽什么空寫的信,,已經(jīng)很知足了,。
這信紙摸著就品相一般,不像是之前沈沅寫信那樣,,紙墨都是珍品,,甚至帶著清香。
這次這么草率,,郁江月也知道沈沅寫信不容易了,。
“行軍途中大多城外扎營,幾日前恰逢大雨,,寒風陣陣以至于燈火難著,,實在難寫,遂于寧武……”
沈沅有的沒的說了滿滿一張紙,,郁江月很快看完一遍,,還又掉頭回去重看一遍,。
雖然全都是廢話,說什么下雨,,蝸牛,,泥水……但郁江月還是覺得不夠呢。
這么久沒見,,不可能只是心里很想見到他了,。這些日子里郁江月見到了同道之人的離開,也走出了呆了一年的金陵,,有太多想和他說的了,。
郁江月知道沈沅一定會很認真地聽的——畢竟他一直希望自己能和他多說一點話。
他不會吊兒郎當?shù)叵钩堕_話題,,不會只是做個樹洞不能反應,。
沈沅對她,一直是句句有回應,。
郁江月繼續(xù)往下看,,才發(fā)現(xiàn)這家伙壓根沒打算讓自己寫信給他。
“書短意長,,恕不能一一細說,。謹此奉聞,勿煩惠答,,此后之事容吾后敘,。伏惟珍攝,善自保重,,不勝歡喜,。”
“即頌閨安,?!?p> 說得簡單。
郁江月平復心情,,小心地將這幾張紙疊了起來,,放進了信封里。
看了看空蕩蕩的桌子,,郁江月站起來,,轉身面向書架,仔細挑選一番,,將這信放到了一個詩集里,。
她帶著金蛾沐浴完,垂著頭發(fā)進了門,。
陸秦安正翹著腿看話本子,,聽見她進門便道:“這么快就看完了,?還以為你要看一宿呢!”
這才轉頭看過來,。
“原來是沐發(fā)去了,!”陸秦安瞪大眼睛,放下話本子,,“怎么不擦干凈,?雖說是夏天,你這樣睡一覺,,小心明天早上頭疼,。”
郁江月聽著她的關心坐了過來,,“還不是一下午沒陪你,,現(xiàn)在趕緊過來么?你來了南陽我不陪著你我自己還內(nèi)疚呢,?!?p> 陸秦安接過金蛾手上的巾子,給她擦起頭發(fā)來:“真會說話,!咱們明天去這里的梨花臺聽曲吧,!之前聽你說過,我也想去看看,?!?p> 郁江月也自己擦著另一邊的頭發(fā),“那好,。要不咱們把那些人都叫到將軍府上來,?免得有些人來心煩你?!?p> 陸秦安滿意地笑:“我還是去看看吧,。聽你院里的丫鬟說,梨花臺是這南陽最漂亮的地方了,,我倒正好去見見世面?!?p> “哪有需要你陸姑娘去見世面的,?”
兩人說笑著擦完頭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