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么,,你個大老爺們兒現(xiàn)在怎么還膩歪起來了,?”謝滋遠這很明顯就是在戲耍他,。
沈沅不理他這話,抬頭看了一眼月亮:“江月普照,,月光皎皎,溶于桑江,,瀲滟水波……”
謝滋遠“咳咳”兩下再次打斷了他的抒情:“別想了,,人家現(xiàn)在又不在這兒,你這么空想徒增傷心,。反正戰(zhàn)爭應(yīng)該就快結(jié)束了,,北狄那邊就再等一場大戰(zhàn),前楚也就只等最后的清剿,。到時候你回去了,,不就能見她了么?”
何苦現(xiàn)在思念難平,。
沈沅淡笑著給了他一個白眼,。他知道謝滋遠什么都不懂。
一個沒經(jīng)歷過感情的蠢蛋不值得他費口舌解釋什么,。
他這時思念的已經(jīng)不只是郁江月了,。
通過思念他的瑤瑤,他更是在懷念他參與戰(zhàn)爭之前的最后一段美好時光——那段時光是郁江月和他一同經(jīng)歷的,,他們一起做了好多事情,,玩笑嬉鬧。
那是他這半年來屢屢回想?yún)s也屢屢悲傷的事情,。
沈沅雖然還是少年人,,卻也經(jīng)歷了些大事——痘疫,戰(zhàn)爭,。
這些大事都參雜著郁江月,。他在沒有遇見過郁江月之前生活也是恣意,也有玩鬧,,但遇見郁江月之后的這一年精彩非常,,以至于遇見她之前的回憶都顯得黯然無光。
這也是他來到北方后時常想念郁江月的原因,。
“大哥你真沒覺得冷么,?”謝滋遠陪著他在這里消磨了好一會兒,實在是覺得身子冷得不行,,“你再不回神我就走了,!”
沈沅這才站起來,,敲了敲有點發(fā)麻的腿,蹦跶了一下,,感覺全身上下的血又熱了起來,,跟上了謝滋遠并且輕易超過,掉過頭去大聲說道:“趕緊跟上,!一會兒給你一口酒喝,!”
這時最能暖身子的就是一口烈酒了。
謝滋遠罵了一聲,,大步跟上,,兩人相互追趕著跑回了帳子。
第二天清早,,郁將軍給她們?nèi)怂蛠硪惶卓祝骸凹仁切熊?,為著安全就得穿盔甲。我叫人找了幾件小一些的來,,你們看著辦,,都穿上啊,!”說罷又走了,。
隨行運糧的廖將軍正是廖知的爹,和郁江月也還算認識,,嘮了兩句話,,等到士兵全部就位之后,一行人上路,,朝著山陰邁進,。
山陰和寧武離得實際不算遠,但由于是跟著運糧的部隊走,,速度不像之前那么趕,,用的時間自然也變長了,但比之前趕路還要舒服一些,。
但安全自然不像之前一樣,。
由于這是一支運糧的部隊,頭一天也遇上了一次土匪,。但所謂土匪實際是由沒糧食的農(nóng)民組成的,,所以也不算很危險,跟隨的士兵很容易就能將他們擒住,。
郁江月她們騎馬走在里面,,也沒有很危險。
然而北方天寒,,騎著馬吹得臉疼,。反正軍隊運糧速度不快,,郁江月干脆舍棄了騎馬,和其他兩位姑娘到驛站里找了馬車,,三人坐在沒有寒風(fēng)的車子里,,倒是也挺舒服。
出行在外,,能找到的馬車也不過是驛站里提供的馬車,,不是在金陵時各家夫人小姐用的那一種。
車廂的木頭是沒有香味的,,車?yán)锩婵臻g不大,沒有小桌,,沒有毯子,,也沒有漂亮的窗簾——窗子好歹是有一個的。然而一換成車子意外就多了起來,,土匪出現(xiàn)的次數(shù)都多了起來,,反倒讓她們坐車子也顛簸。
隊伍行于山下,,沿著這座山走,,到盡頭就能看見從北面流過來的桑江,然后只要再沿著桑江走上個三五天,,就能到達山陰,。
沿著山走的這段路不算平整,坐這個很一般的馬車就能清楚地感覺到顛簸,。
郁江月三人在車上鋪了毯子,,湊一塊兒玩牌。
突然就聽到外面?zhèn)鱽斫鸶曷?,伴隨著士兵們粗魯?shù)慕辛R,,土匪的也是,三人就知道又是土匪來鬧了,。
“又是土匪,。”郁江月頭都沒有抬一下,,繼續(xù)打牌,。她對郁將軍派出來的士兵還是很放心的。
“之前還總覺得我們南方人更亂,。這一路的土匪卻是開了我的眼界,。”陸秦安感嘆道,,“這才是亂呢,?!?p> “這有什么好比的?這么北的北方亂是因為戰(zhàn)亂,,你們那南方是災(zāi)荒缺糧,。反正是都不太平……”郁江月話還沒說完,拉著馬車的那匹馬發(fā)出刺耳的嘶鳴聲,,然后馬車開始快速地移動,。
郁江月背對著前面的車門,迅速地拉開門一看,,好家伙,,馬背上斜斜射了一箭,看著傷得不算太厲害,,因為血至多算是滲出來,,箭也隨著馬兒的驚慌抖動而掉了下去。
“馬受驚了,!”郁江月不自覺地大喊,。
車上的另外兩人也慌的不知道怎么辦。
這時廖將軍從后面趕上來大喊道:“拿著毯子跳下來,!快,!”
車上好幾個毯子,三人手腳慌亂,,但也很快一人拿了條毯子,,將就裹了一下,然后按離車門的距離依次跳了下去,。
馬狠狠摔在了一邊的山坡上,,車廂碎裂,正好就在沈泠跳下車來的時候,。
三人狼狽地裹著毯子一身塵土,,頭發(fā)也亂糟糟的,眾目睽睽之下,,也不覺得這樣的狼狽有如何不妥,,只是覺得有種死里逃生的幸福感。
廖將軍叫幾個人讓出馬來,,先讓這三個姑娘上了馬,。
這時郁江月才感受到尷尬——她身上臟兮兮的,發(fā)髻松散,,毯子隨意搭在馬身上,,也是一身灰。
傍晚,,郁江月沉重地對陸秦安說道:“我剩下幾天還是騎馬吧……誰知道還有沒有土匪,,萬一再來一次,,我是真的受不了了?!?p> 陸秦安猛地點頭,,臉也紅了:“我也是!今天怎么摔成那個樣子,!丟死人了,!”
盡管士兵們可能并沒有多么注意她們的樣子,她們還是感覺很不舒服,。
和沈泠說了之后,,沈泠也是這樣想的。
于是第二天,,三人還是頂著寒風(fēng),,重新開始騎馬。
很快到了山陰,,沈沅先收到了廖將軍送來的軍令,這才知道了金陵發(fā)生的事情,,也是這才知道了沈泠她們都很快趕來的消息,。
于是便帶人出了軍營,走了十幾里地去迎接她們,。
路上沈沅一言不發(fā),,謝滋遠也是。兩人的信一樣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