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燒船
一縷霞光刺穿云彩,,照進霧靄沉沉的小山村,,溪水流過靜謐,,萬頃榕樹盛開第一朵華碩,,迎著朝霞,,逆著谷風,,掠走那企圖藏匿在你心臟里面的恐懼……
王默看到河道旁的詭異小船,,它就那樣安靜的與你對視,,帶著鬼祟,帶著陰辣,,好像也帶著一抹心虛,。
“丫頭,你跟爹說實話,,昨天晚上是不是沒有伺候好你丈夫,?”
大奎伸頭看一眼干凈的床單,粗獷的老臉生出幾道皺紋,,操碎了心般責備女兒道:“你娘走的早,,這種事本不該做爹的教導,可你也太不懂事了,,結婚嘛,,那是你作為妻子的義務……,當然了,,真要是不愿意,,王默也不能強來,但你要好好跟他溝通呀……”
大奎喋而不休的說到這里,,轉(zhuǎn)身,,看著破開的窗戶喟然長嘆:“不過這新姑爺?shù)钠庖矇虼蟮模缓椭C,,也不至于拆家呀~,!”
抱怨間,一個干瘦的小伙子喘著粗氣奔來,,杵著膝蓋焦急喊道:“奎叔,,不好了,你快去河邊看看吧,,你家那個新姑爺,,他……”
羞垂著臉的李素素聞言一怔,不等他把話說完,,提起裙擺奔了出去,,小身板像迎著勁風與朝陽,,消失在刺目的光暈中。
大奎愣了半響才反應過來,,沖著沒出息的女兒跺了跺腳,,揮手示意少年邊走邊說。
“奎叔,,你家的新姑爺該不會是腦子不好使吧,?他竟然嚷著要燒船?!?p> “燒船,?什么船?”
“災船呀”
聞言,,大奎腳步一頓,,臉色尤為難看。
有關災船的出現(xiàn)可以追溯到一百年前,,當時的鹿鳴上以北還沒有現(xiàn)在的繁榮昌盛,,村莊與村長之間摩擦不斷、爭斗不斷,。
資源爭奪,、人文沖突,、鄰里矛盾,,甚至會有瘟瘴、鼠疫,、天災等非人為災禍
所以當時鹿鳴山一帶相對孱弱,,貧窮,衰敗…,,
后來有一天,,一條小船順著河流,??吭诹俗蟀?,一停就是十天。在小船??康倪@十天里,,上溪村每天都會有人死去,死狀千奇百怪,,光怪陸離
剛開始還沒有人把血災和小船聯(lián)想到一起,,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每年這樣的事情重復上演,,有關災船的規(guī)律才被兩岸村民逐漸的掌握并理解,。
在此期間,,他們也嘗試過一切可能阻止船災的辦法,放火,、鑿船,、攔堵、避害…,,而事實證明,,只有把災船推向?qū)Π丁⒆屵@條詭異的小船去對面的村莊收割人頭,,才有可能暫時的避開災禍,。
于是,兩岸村民為了避開災禍,,每年都會挑選精壯男人訓練推船,,同時村子里也開始重視集體戰(zhàn)力的培養(yǎng),就好像是因為有死神盯著,,大家的生活態(tài)度反而尤為認真,,并且村子與村子之間的摩擦和爭斗也相對的少了。畢竟,,要把大部分精力放在每年一屆的推船節(jié)目上,。
“這個王默,我是不是對他說過,,那條船鑿不沉,、燒不著、攔不住……,,他怎么就是不聽呢,?”
大奎恨的直搓牙,步伐匆匆,,很快來到種著一排排榕樹的河道前,,
春江三月,十里河道結滿了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像豐盈的果實,,密密麻麻擠滿枝頭。而作為曾經(jīng)村民們標注災難降臨的參照物,,榕花盛開已經(jīng)不能激起內(nèi)心的恐懼,,因為,恐懼此刻就在你的面前……
大奎遠遠的看到一群村民,,他們簇擁著圍在災船前,,李素素嘶聲力竭的勸阻,而小船之上,,王默手里舉著一根火把,,一只腳踩在稻草人的肩膀,,同樣嘶聲力竭的試圖說服圍觀而來的村民。
“鄉(xiāng)親們,,不要被恐懼蒙蔽了雙眼,,這條船并沒有你們說的那么邪呼,我今天就燒了它,,看他如何給上溪村帶來血災十日……”
王默說著就要燒船,,李素素嚇的花容失色,在一群婦女的拉扯下苦苦哀求:“王默哥哥我求求你,,不要沖撞災船,,你會死的~”
“王默,你還不快給我下來,,冒犯了船里的邪神,,會給上溪村帶來的大災的……”
“你這個外鄉(xiāng)人,為什么這么不讓人省心呢,?”
河岸上七嘴八舌喧聲四起,,而小船上,王默舉著獵獵火把目光堅毅,,
但就在他不顧眾怒揚起火把的時候,,稻草人忽然扭動脖子,腳下發(fā)出木質(zhì)骨骼摩擦的咯咯聲,,穿透的血碗也在此刻蕩漾,,旖旎疊動,生出一朵朵血紅色的骨花,。
“看,,邪神動怒了,,他就要完蛋了,!”有人看到了小船上的異動,指著小船,,既驚恐又興奮的喊道,。
匆匆趕來的大奎臉色白沉,眼睛一瞪,,沖著小船和王默跳了過去,。此刻他的眼里只有這個孩子,他所能想到的,,就是力所能及的把讓從鬼門關拉回來,。
但小船上的異動來的突然,只見一朵朵血紅的骨花開滿船艙,,稻草人的腦袋180度旋轉(zhuǎn),,竟從稻草芊綿的面部伸出一只燦白的手臂,,手臂陽光下冒著蒸汽,對著王默的腳踝抓了過去,。
電光火石的一瞬間,,王默目光一凝,顧不得那是災船上的邪靈還是狐貍精的妖法,,他是新的楚王,,百廢待興,豈容這種怪力邪神的東西在自己的疆域禍害一方,?
王默目露兇光,,另一只手揚起斷劍,對著白燦燦的手臂砍了下去……
只聽嘶啞一聲,,青銅斷劍在晨霞中宛如神兵,,以摧枯拉朽之勢隔開虛瘴。手臂,,草人,,小船,都在這轉(zhuǎn)瞬之間碎裂成支離破碎的零星塵埃,,或融于江水,,或歸于虛無,或化作晨霧不消而散,。
唯有那一顆顆盛開的血色骨花,,在強勁的劍芒中被撕裂,隨后又拼撞重組,,在半空中出現(xiàn)一只狐貍的形狀,,短暫的,醒目的,,出現(xiàn)在王默的眼前,。
“果然!我就知道是你這個狐貍精~”
王默恨的咬牙切齒,,但是下一瞬,,他就看到跳躍而來的大奎。而大奎同樣看著自己,,眼睛里充滿了難以置信,。
嘩啦一聲,隨著小船在青銅斷劍下的形神俱滅,,王默和大奎都直接踩空,,掉進了溪水里。
“我看到了什么?這個外鄉(xiāng)人竟然把災船給砍了,?”
“不是說災船鑿不沉砍不碎的嗎,?它就這么被一個外鄉(xiāng)人給秒了?”
“這個外鄉(xiāng)人說的都是真的,,他把災船‘殺’了,?”
看到眼前一幕,老村長熱淚盈眶的戳了戳拐杖,,糾正道:“什么外鄉(xiāng)人,,這是我上溪村女婿,他是我上溪村的人……”
十里河道一片寂靜,,直到王默和大奎被打撈上岸,,沉寂才被一片歡呼聲取締
只有村口的老槐樹下,一陣香風裹挾著殘葉紛紛落下,,一只白色的影子,,嗖的一聲掠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