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搶劫
蘇牧南笑道:“我今日前來貴廠自然是相信遲老板的人品,。
牧南曾聽聞遲老板分瓦為信的舊事,,對此十分感到佩服?!?p> 聽到蘇牧南的話,,遲友輝臉色緩和許多,,略顯自得的點了點頭。
分瓦為信牽涉遲友輝一段舊事,。
當時遲友輝和友人在半路上商議好一筆交易,,約定幾個月后交付。
因友人沒帶紙筆,,遲友輝在路邊隨意撿起一塊瓦片摔成兩半,,與友人各自帶一半回去當做交易的信物。
但是過后不久,,九一八事件爆發(fā),,金屬和人工價格陡升。按照原本價格出售的玩具已經(jīng)不足以維持制作成本,,加上事件發(fā)生以后玩具廠生意不景氣,,如果將這筆買賣繼續(xù)下去,亨利玩具廠很有可能倒閉,。
因為本就沒有落字為據(jù),,只有路邊兩塊碎瓦片算什么證據(jù)?
所以妻子暗地里勸說遲友輝不要再做這筆生意,,就當做不記得這件事,,甚至連與他約定好的友人都不認為遲友輝會準守約定,沒有上門來討要,。
但遲友輝卻借用楊震拒金的典故,,對妻子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不守約,,雖保全工廠,但我心難安,?!?p> 隨即蝕本制作,,并且親自將貨物帶給友人。友人因此大為感動,,主動在報紙上將故事原委一一道出,,一時之間遲友輝分瓦為信的故事傳為佳話。
點燃的香煙如同星火,,照亮遲友輝嚴肅的面孔,。
遲友輝輕輕咳嗽了一聲,說道:“在商言商,,既然你信我人品,,那咱們就打開彈窗說亮話,將這些彎彎繞繞說個清楚,,免得后期糾纏不清,。”
蘇牧南笑道:“正該如此,?!?p> 遲友輝吐了一口煙圈,說道:“你以五十塊定金和一張圖紙想要拿我五百塊的貨,,我是不可能同意的,。
而且你訂制的東西我們以前也做過類似的,在港銷量不是很好,。如果這批貨賣不出,,你把剩下的貨壓在我手里風(fēng)險太大了?!?p> 蘇牧南把手插進口袋,,神色不變,靜等下文,。
只見遲友輝沉吟一聲,,掐滅手中燃盡的煙蒂,緩緩說道:“看在你的圖紙和常先生面子上我跟你梭哈一次,,我也不要你的定金,,我讓工人先做一半給你,再加上你要的其他東西差不多價值1000塊大洋左右,。賺的錢咱們五五分賬,,虧了自認倒霉,你看如何,?”
蘇牧南看著遲友輝面露沉思,,忽然笑道:“原來遲老板看上了我的設(shè)計圖。那好吧,,你出人工,,我出設(shè)計,,我同意?!?p> “那就好,。”
遲友輝笑道:“你要的東西做起來有點麻煩,,我的工人也沒什么經(jīng)驗,。估計樣品明天晚上能給你做出來,剩下的下一星期應(yīng)該能做好,。”
蘇牧南笑道:“可以,,不過還是希望遲老板能夠盡快完成,,畢竟商場如戰(zhàn)場,時間不等人,?!?p> “你放心,最近所有的生產(chǎn)線都停掉,,以你要的東西為主,。”
蘇牧南笑道,,他站起身與遲友輝握了握手:“謝謝遲老板,,合作愉快?!?p> “合作愉快,。”
從亨利玩具廠大門口出來的蘇牧南趁無人注意獨自來到一個僻靜的角落,,扶著墻角口中發(fā)出一聲難以壓抑的痛呼,。
“呼!”
只見蘇牧南虎目圓睜,,一雙劍眉倒豎,,渾身冷汗直流,原本白皙如玉的皮膚此刻如同煮過的河蝦一般潮紅,,深入骨髓的疼痛讓蘇牧南的表情看起來有些猙獰,。
在和遲友輝談生意的時候,蘇牧南又犯病了,,雖然表面上仍然保持風(fēng)輕云淡,,但他插在口袋里的手早已經(jīng)青筋猙獰!
蘇牧南強忍著身體的不適,,堅持把這筆生意談完,。但是在出了大門以后,,疼痛變本加厲的襲來,讓蘇牧南更加難以忍受,。
良久,,疼痛稍緩解,蘇牧南擦去鼻翼下一抹鮮紅,,一點一點松弛緊繃的身體,。
他在心中暗道:“不能再拖了,我的身體已經(jīng)快要撐不住了,,我必須盡快兌換到基因增強劑才行,。不過那個老狐貍估計也發(fā)現(xiàn)了我身體有異常了,不過以他們的身份應(yīng)該不至于不要臉皮,!”
他搖搖晃晃站起身來,,朝著天星輪渡方向走去。
因為觀塘地處偏僻,,除了當?shù)厝撕筒糠謴S工外,,平日里很少人會來這邊,所以星河輪渡是從觀塘去市區(qū)最優(yōu)選的交通方式,。
一段5公里的航程,,收費五塊一人,半個小時就能到達,,風(fēng)雨無阻,。
只不過這里距離港口還有一段不小的距離,香港六月已經(jīng)極為炎熱,,太陽炙烤著大地,,空氣中彌漫著層層熱浪,稠乎乎的空氣好像凝住了,。路上很少行人,,大黃狗趴在樹蔭下吐著紅紅的舌頭,路旁的梧桐樹無精打采地站立在那,,一絲風(fēng)吹過,,樹葉紋絲不動,因為上面落滿了厚厚的灰土,。
他抬頭看了一眼高懸于天空的灼目艷陽,,用袖口輕輕抹去頭上的汗珠,,。
忽然,,他的身后傳出來一個細碎的聲音向他靠近,蘇牧南猛然轉(zhuǎn)頭,。
只見身后的巷道里,,一個穿著土黃色短褂的中年男子從陰影處不懷好意的走了出來,。
中年男子個子不高但是肩背寬闊,皮膚黑黃,,芝麻綠豆大小的眼睛配上一口煙熏黃牙更添幾分猥瑣,。
在蘇牧南的注視中,中年惡漢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走到蘇牧南的面前,。
他獰笑著說道:“竟然被你發(fā)現(xiàn)了,,大爺最近手頭有點緊。我看你西裝革履的,,應(yīng)該不至于像那些苦哈哈一樣身無分文吧,?”
蘇牧南點點頭,露出一個恭維的笑臉:“四海之類皆兄弟,。大哥有困難,,小弟能幫上忙一定盡心盡力絕不推托。
只是不知道大哥想借多少,?不如劃條道出來,,小弟也好遵守,?!?p> (劃條道:江湖黑話,,讓對方立下一條規(guī)矩,。)
惡漢撇了一眼蘇牧南鼓脹的口袋,獰笑道:
“既然你讓我劃條道,,那我就直說了,。我今日只劫財,不傷人,。主動把你身上財物交出來,,我就饒了你一命,否則的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