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收拾刁婦
晨時早膳用過,。
李淑扶著方姨娘回陶花軒,,方姨娘咳嗽個不止,。
李淑既惦念著自己這個親兄長李屈的案子,,又想著家中如今的局勢,。
“小娘,,你聽大姐姐說了嗎,,成小娘這幾日病了,,她病得好,,這幾日不會再來找我們陶花軒的麻煩,。”
方姨娘搖頭:“府中管家的賬房鑰匙還在她手上,,她既管著這個家,,大娘子就一日日的不痛快,屈哥兒的事,,我一萬個沒辦法,,還要求著大娘子,淑兒,,若是大娘子以你的婚事為挾,,我們娘倆可真的走進了死胡同?!?p> 這事李淑愁苦了一路,,心里擔心著大哥哥,日日睡不安穩(wěn),,但回來后,,看見家中的大姐姐,仿佛尋見了一絲生機,。
“適才用膳間,,大姐姐說,,大哥哥的事,她會看著辦,?!?p> “你糊涂啊,寧可相信大娘子會惦記著你哥哥,,也不要信李宴的話,,她母親怎么死的,這事,,我是不是同你說過,,這個家里,就沒有她能放在心上的人,,她不難為我們,,就算菩薩保佑?!?p> 李宴果真被柳如蕓叫去立規(guī)矩,,聽她叨叨了小片刻,才被放了回來,。
回來后,,她沒怎么著,阿朱氣得拍桌子,。
“大娘子什么意思,,全程不聽她問一句大公子的事,可勁兒地數落你,,我們姑娘這身衣服怎么了,,行為舉止哪里不像個姑娘樣,姑娘,,你怎么就能由得她那樣罵,,往后,每日晨時,,真要去給她請安嗎?!?p> 李宴輕笑:“你有一句話倒是說對了,,這大娘子,確實是不關心李屈的事,?!?p> 大娘子房中擺設,吃穿用度,,瞧著不像是沒錢的,。
她怕是也有不少的嫁妝私產,,畢竟李朝張口閉口,要吃的都是醉春樓的名食,。
從前不知,,這后院,里頭有門道著呢,,一人有一百個心眼,。
李宴在笑,北椋問:“主子,,您笑什么,?”
“我笑我這雙手,從前都是握槍握劍的,,不想今天,,還被人挑添菜的手法不對,大娘子可是有趣的很,?!?p> 阿朱不明白她的笑,北椋暗了神色:“主子無需自嘲,,這個家誰當家做主說不定,,幾個沒腦子的婦人眼見低,她管不著姑娘你,?!?p> 李宴被北椋這句話說新鮮了,細看了她一瞬,。
笑開了:“你說得對,,我不同這幾個婦人計較,阿朱,,去開小庫房的匣子,,給梧桐閣的丫鬟一人做身新衣裳,也給北椋,,多做幾件花哨的錦緞,,成天一身白,倒顯得我虧待,?!?p> 李宴肚量大,不同幾個婦人計較,,柳如蕓卻是沒想著放過她,。
才剛剛晌午,她又叫人來喚李宴,。
李宴午時小憩,,床頭的凝神香讓她熟睡了過去,。
她做了個久遠的夢,夢見頭一回她隨父帥出征,,攻破易守難攻的撫遠城,,單槍匹馬殺進刺史都城,用一桿龍膽梅花槍挑破了敵軍統領的首級,,首站告捷,。
彼時,她在遼闊的漠北用孤膽打出了一記響亮的翻身仗,,名聲響徹整個李家軍,。
父帥李忠堂令八十號角手為她鳴聲震鼓。
那時的她,,少年意氣,,橫跨雙馬,手持一柄長槍,,盔甲加身,,八面威風。
同她父帥大言不慚:“再給我十年,,我要踏平這漠北,!”
她是父帥在馬背上養(yǎng)大的明珠,她為父帥征戰(zhàn)數十座城池,,誰不知道岐陽王李忠堂有個不輸乃父的愛女,。
都說要不了幾年,她必將襲授大將軍之職,,搬門立府,。
后來,她果然成了整個漠北最年輕的女將軍,,名聲轟動一時,。
這個夢做的細碎,再怎樣意氣,,她卻也沒夢見殷陽一戰(zhàn),,自己是如何身死,獨獨夢見被官家緝拿的父帥是如何在入京的途中受病受難,。
夢見她父帥被壓在牢車之中,,咳嗽不斷,冰寒的霜雪浸濕了他白發(fā)蒼蒼的亂發(fā),,他將自己縮成了一團。
“父帥,!”
李宴霎時作醒,,坐起了身,。
額頭悶了串細汗。
睜開眼,,大口喘著氣,,心慢慢才定了下來。
夢里那些場景,,真實的令人心絞犯痛,,她那一生為國盡忠盡力的老父親,曾幾何時,,是何等的風光,,晚年暮時,卻落得這樣的下場,。
勻了勻呼吸,,聽見抱廈外頭斷斷續(xù)續(xù)的爭吵。
爭吵越發(fā)激烈,。
大娘子房中的樓媽媽,,嗓門也不小,愣是吵不過一個大丫鬟,。
阿朱恨不得往她身上潑臟水:“你說誰是掃把星,,誰命里帶煞,你一個刁婦,,還敢來我們大姑娘房中鬧事,,反了你!”
“說的就是你們家主子,,打生下來就寫著不詳兩個字,,克我們李家,克家里的主君,,她親娘不就是被她克死的,,算命先生都說了,她活不過18歲,,要不然,,主君也不會打小就將她送出去,她這才回來幾個月,,家里大哥兒忙就出了事,,往后還不知道要帶來多少霉運,大娘子可是為了她好,,這些驅霉的物件你們勤著收好,,你們大姑娘人呢,我進去找她,,大娘子還等著她回話呢,?!?p> 阿朱把這些帶著符的瓶瓶罐罐摔了個稀碎。
“去你的開了光的物件,,去你的大娘子,,今天要是讓你擾了我家姑娘休息,我也就甭在這院里待了我,?!?p> “我說你一個先夫人帶來的野丫頭,不過就是替姑娘守了八年的院子,,你橫什么,,把人給我扒開,今兒這內室,,我還偏闖了,。”
雙手難敵兩個潑辣的老婦,。
硬是叫這囂張的房媽媽闖了進去,。
房媽媽挑開簾子才走了進去,半刻功夫不到,,后腳又從簾子中退了出來,。
脖子上架著把蹭亮的劍,可嚇壞了她這個老奴婢,。
內宅的人,,哪見過這種真槍真刀的東西,現如今,,她被這把鋒利的劍抵著脖子,,不得不往后退。
北椋抵著劍柄,,抽出一半的劍,,壓著這個老婦從內室退出去。
房媽媽立時就乖了,,連帶著身后幾個老婦也都乖了:“你這是做什么,,我不過是……我是大娘子房中的人,你敢對我動手——”
“跪下,!”
房媽媽被壓著半跪了下來,,覺著那劍仿佛已經剌了她脖子,有冰涼的液體在流動,,嚇得渾身都在抖,,忙收了聲,哪里還有方才那副囂張氣焰。
李宴披了間墨色薄紗長衫從房中走了出來,,長發(fā)散落兩側,,系著腰間松帶,瞅著外頭這一片狼藉,。
阿朱眼圈都是紅的:“姑娘?!?p> 李宴在靜置的盆中洗了把手,,接過阿朱遞過來的巾帕擦了擦手,順道擦了擦額上已經消散的細汗,。
“這是在鬧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