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戌亥提到的天子,段正誠想到的調(diào)查方向有兩個,,其一自然是問砂月,,但考慮到少女身上隱藏著很多秘密,且在神社的嚴密監(jiān)控下,,對方會不會坦白不說,,還有打草驚蛇的風險。所以他更傾向于從第二個來源,雛神家,,準確說來,,是雛神理人。
對付雛神家的大少爺可就不能用物質(zhì)收買了,,段正誠沒他有錢,,不過理人是個文藝青年,喜歡畫畫,,這便好辦了,。
段正誠投其所好地又是吹捧又是裝可憐,央其幫自己的小說畫幾幅插畫,。理人性格綿軟,,本就不太會拒絕別人,哪里擋得住穿越者的險惡用心,,又有已經(jīng)迷上太宰小說的尚織在一旁鼓動,,很快便不自主地投身到創(chuàng)作熱情中去了,平日里表現(xiàn)得反倒比段正誠還認真,。
打著商討合作的名義,,穿越者也就順理成章的得以自然出入雛神家,伺機尋找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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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人少爺,,段先生,我端茶來了,,請慢用,。”拉門打開,,外面站著的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女,,她穿著圍裙和黃色的女仆裝,栗色短發(fā),,兩邊用櫻花裝飾的發(fā)夾將長長的劉海剪開,,顯得清純而又可愛。每天讓這么一個蘿莉來服侍自己,,村長家還真是腐敗啊,。
“由果醬是怎么來這里當女仆的呢?”
“哎,?”似乎沒料到段正誠會突然問這么一個問題,,少女——桐村由果端茶杯的手不由地停了下來。
“咿呀,,就是好奇,,想找點小說靈感而已。”段正誠發(fā)覺這理由都快成萬金油了,。
“嗯~沒有什么特別的理由,,媽媽原本就是這里的傭人,從小我也學著幫忙,,不知不覺就開始在宅里工作了?!?p> “今后呢,,沒打算出去,我是說,,去村子外生活嗎,?”
“外面?從來沒想過,。母親和由果蒙老爺照顧,,今生都會盡心盡力服侍雛神家。呵呵,,少爺小姐現(xiàn)在可都離不開我呢,。”看著她一臉幸福和驕傲的表情,,段正誠便也無話可說,,每個人的價值觀形成后,便有自己的選擇,,其他人很難影響,。就算強行干涉,其結(jié)果也未必是好的,。他不知不覺又想到了砂月,,出神了好一會兒才把思緒收回來,繼續(xù)翻看手里的古老文獻,。
這幾卷已經(jīng)發(fā)黃的手抄本是理人幫忙從他們家倉庫里翻出來的,。有些是個人日記,有些則類似人形村的歷史記錄,,其中提到了村子和天子的由來,。
根據(jù)記載,從戰(zhàn)國到江戶時代,,這里曾是加賀前田家的領地,,某日某個大名公主被流放到此,然后與陪同在身邊的雛神家一起開辟了這個村子,。有關天子的記錄是在江戶時代后期才出現(xiàn)的,。傳說天子并非人類,乃神女從天而降,造福村莊,,功成后,,便再次失去蹤影。文獻中既沒有對其外貌的描寫,,也沒有名字,,只有一本類似日記的簡裝文書中羅列了天子出現(xiàn)和消失的時間。
明治三十年,,天子顯現(xiàn),。獻舞。
明治三十一年及同年號三十五年,,獻舞,。
明治三十六年,獻舞,,天子歸天,。
大正十年,天子顯現(xiàn),。獻舞,。
大正十一年及同年號十二年,獻舞,。
大正十三年,,獻舞,天子歸天,。
天子與巫女在日語里的讀音相同,,祈求神恩的做法也類似,之所以采用前者的漢字,,段正誠推測是其身份高貴需要神性加持,。畢竟君權神授是古已有來的做法,對權力者來說,,未知的神秘更能讓愚民畏懼,。對照日記和“官方文獻”可以確認的是天子確有其人,或者說確有扮演者,。每隔十幾二十年出現(xiàn)一次,,正好是一代人的差距。以日本古時候的做法,,段正誠猜測不同時期的天子很可能源于同一條血脈,,說不準就是那個公主的。
再將天子與作祟相關聯(lián)的話,,可以發(fā)現(xiàn),,天子獻舞之后的確容易出現(xiàn)死者,,不過概率不是百分之百。而疑似被作祟的財前惠子死前也并沒有天子獻舞,,這使得總結(jié)出來的規(guī)律有些站不住腳,。但段正誠苦思冥想也沒發(fā)現(xiàn)其他什么線索,只能順著這個思路繼續(xù)推理,。
假設兩者確實有關,,殺人的動機又是什么?如惠梨所說,,是懲罰有人私自祭拜了假的雛偶神,?如果雛偶神真有神力這么解釋倒也通順,前因后果就變成了先發(fā)現(xiàn)有人違禁盜取神力,,然后搞個獻祭儀式天子跳舞,最后作祟殺人,。不過這同樣無法解釋獻舞與作祟年份不完全匹配的矛盾,,以及必須承認雛偶神確實有神力,這又與之前關于輪回空間第一場難度不高的推論不符,。
文獻中包括日記都沒有記載作祟的實際情況,。推理小說的三要素,動機和手法都沒有頭緒,,那么只有把注意力放到兇手上了,。
段正誠眼前浮現(xiàn)砂月的模樣,盡管不愿相信,,但在這個時間點出現(xiàn)在村里,,符合天子氣質(zhì)的人也只有她了。之前,,弓弦和賢靜私下交流,,特別強調(diào)了“客人”這個稱呼,很可能就是天子的代稱,,畢竟從記錄上看天子的身份似乎是要保密的,。
對砂月起初的印象是深閨大小姐,現(xiàn)在想想,,從一些蛛絲馬跡可以看出她生活在一個極度封閉和艱苦的環(huán)境,,很可能是被雛神和祠草家當作工具撫養(yǎng)。文獻中,,天子總是一段時間后突然“歸天”也很讓人在意,。某些不好的想法讓段正誠憂心忡忡,恨不得早點把證據(jù)都交給那個叫戌亥的警察,,讓他把雛神和祠草家的老頭們都抓去審問——雖然明知這些都是不可能的,,他所能做的依然只有繼續(xù)調(diào)查,。
就在段正誠心煩意燥之際,拉門卻是又一次打開了,,來人還是由果,。
“理人少爺,有客人來了,,老爺讓你過去,。”
“有什么事嗎,?”正專心作畫的理人好不容易抬起頭,。
“祠草家有客人來訪,是一位穿著紅色和服的小姐,,似乎以前沒在村里見過,。”
——砂月,?段正誠驚訝的坐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