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家舉家被迫搬走的第五天,,陳歸的反擊就開始了。
這件事原本就在楊辰的預(yù)料之中,,只是沒想到來得那么快,。
不過他很清楚,只要陳歸動手,,鄭劉兩人,,尤其鄭馳,離敗亡就不遠了,。
理由很多,,比如,鄭馳借劉棋之力打掉城外的山賊,,再抓出內(nèi)奸黃家,,這原本可以算是一場功績,但在程序上是有問題的:按道理只有長平縣的縣尊出面聯(lián)系,,府軍才能出動,。
無令妄動,對府軍來說是大忌,!
官場上講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是最講規(guī)矩的地方,所以,,在沒有利害關(guān)系的情況下,,如果沒人追究,這件事也就過去了,,一旦有人追究,,單是這一條,就夠鄭馳和劉棋喝一壺的,。
其次,,動黃家的時候,在楊辰的“建議”下,,為了不打草驚蛇,,鄭劉二人先斬后奏,并沒有提前知會縣尊,,這在程序上同樣是不合法的,;
當然,,這兩條還不是他們最嚴重的問題,最要命的是關(guān)于黃家財物的處置,,以及“逼迫”陳家賤賣家產(chǎn),。
這四點,前兩條,,鄭劉兩人動用關(guān)系,,畢竟事情做成了,應(yīng)該還能求個功過相抵,,后兩條卻足以釘死他們,!
事實正如楊辰所料,在陳歸發(fā)動后,,短短三天時間,,相對雙元府小小的長平縣的官場就經(jīng)歷了可謂是風云變幻的大變:原本風頭正勝,、一時無兩,、馬上就要履任縣尉之位的鄭馳,突然間就被下了牢,。
不過,,劉棋能當上府軍的游擊將軍,在官場上自然也有自己的人脈關(guān)系,,終是提前兩天得到了陳歸正對付他們的消息,,在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后,又趕緊傳信給鄭馳,,讓他想辦法收拾首尾,。
鄭馳則在被下牢的前一天找到了楊辰。
“楊兄弟,,這次你一定要幫我?。 ?p> 他心急如焚,,而整個長平縣又只有楊家一個有分量的盟友,,又見識過楊辰的智計,加上劉棋的提醒,,講完了事情的經(jīng)過他就放下身段直接說出了請求,。
楊辰則微微嘆了一口氣,道:“官場上的事,,我一介白身,,也沒什么辦法啊?!?p> 鄭馳自己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見楊辰好像從頭至尾一直都不怎么上心,,這會兒面對他的請求眼睛仍然放在了桌上畫的符上面,他不由怒氣上涌,。
盡管有劉棋的特意提醒,,還是忍不住沉聲威脅道:“楊兄弟,我希望你明白,,這并不只是我和三哥兩人的事,,你也脫不了干系!我們要是出事,,你的下場也好不了,!”
楊辰抬頭看向他,沉默了一下,,道:“這件事和我沒什么關(guān)系吧,?”
鄭馳一滯,馬上反應(yīng)過來,,整件事從頭到尾,,楊辰明面上只是向他揭發(fā)了黃家勾結(jié)城外的山賊,除此之外也就是幫著出謀畫策,,最嚴重的也不過是事后拿了幾件黃家的古董,,這些都不是什么大問題,就算他們兩人出事,,能牽連到他的地方也不多,,基本上花些錢財就能解決。
想明白這些后,,鄭馳卻是愈發(fā)憤恨,,他眼皮狂跳,咬牙道:“沒關(guān)系,?,!哈哈,你要知道,,如果不是你,,就不會有后面的事了,你覺得陳歸那老東西會放過你嗎,?”
楊辰搖了搖頭,,重新把視線放在了桌上的符紙上面,平靜的說道:“他會的,。他是官,,我又沒犯法?!?p> 陳歸要對付的是鄭劉二人,,且如果不想事后惹上和鄭劉二人一樣的麻煩,,至少是現(xiàn)在這個階段,行事一定會選擇在規(guī)則之內(nèi),,何況像楊家這樣傳承一兩百年的家族,,并不是隨便拿捏的小民,是有反擊之力的,。
鄭馳心中大恨,,但一時間又覺得他的話是有道理的……
不過,他很快憑借多年來的經(jīng)驗判斷出事情絕對不會這么簡單,,陳歸短時間內(nèi)是可能不太好動楊辰,,但將來有機會肯定不會放過楊辰的。
但是,,轉(zhuǎn)念又一想,,楊辰本來就短壽,未必會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他不確定,,或者說不相信這件事能說服楊辰,,于是轉(zhuǎn)而又說起另外一件直接相關(guān)的事:“黃家呢?他肯定會把黃家的人放出來,,黃百仁父子會放過你嗎,?”
楊辰抬頭奇怪的看了一眼
鄭馳表情一僵,,瞬間明白了楊辰的意思:黃百仁父子固然恨楊辰,,但他們直接導致了黃家的家破人亡。以前他們得勢,,不用擔心什么,,現(xiàn)在他們倒霉了,黃家要先報復誰就不言而喻了,!
此時楊辰卻勸道:“其實,,他要真把黃家的人放出來,反而是一件好事,?!?p> 鄭馳無語,也反應(yīng)過來,,黃家通賊是有證據(jù)的,,陳歸真放黃家父子出來,無異于把把柄遞到他們手里,,對他們確實是好事,。
但這樣一來,他也就沒有能說服楊辰的東西了,,只能含憤離開了楊家,。
當日傍晚,,劉棋本人也來到了楊家。
見面后,,劉棋很掏心窩子的說道:“楊兄弟,,我們之間要說‘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有些過,,但我們好了,,肯定能讓你過得更好,而我們遭難,,陳,、黃兩家肯定也不會放過你,這一點我沒說錯吧,?”
楊辰沉默了一下,,道:“劉兄,現(xiàn)在是驚動府城大人物的的事……”
他搖了搖頭,,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劉棋也是心中沉重,但他之所以親自上門求助,,正是因為憑他自己的能力和手段,,根本沒辦法破局,所以才想到楊辰這個局外人,。
這也是無奈之舉,。
但是,楊家作為長平縣的大戶,,或許有外人不知道的人脈關(guān)系,,在對付黃家時展現(xiàn)的智謀和手段也給他留下了深刻的意象,剛才的表現(xiàn)更是說明確實是懂里面的門道的,,這些都給了期待,。
此時,他見楊辰的眼睛又放在了桌上的那堆符上面,,就順勢說道:“楊兄弟,,你還是研究袁道長教的符嗎?我與袁道長相識于數(shù)年前,,據(jù)我所知,,要想得到靈驗的符,只有使用自身血液為墨一條路,?!?p> 他看著楊辰,見楊辰不為所動,眼睛一動,,轉(zhuǎn)而說道:“不過,,我不建議你那樣做。因為最近我從袁道長身上發(fā)現(xiàn)了一個問題,,可能是使用自身血液畫符的次數(shù)多了,,袁道長的身體好像衰老得比常人要快?!?p> 楊辰點頭道:“我也是對此有疑慮,,看來用血畫符確實有害?!?p> 劉棋心中無奈,,他原本是想等楊辰受不住誘惑,按他設(shè)想的發(fā)展的,,但現(xiàn)在自然顧不得其它,,先過眼前這一關(guān)才是最重要的。
不過,,看起來僅靠這一點還打動不了楊辰,,就只能加碼,道:“對了,,楊兄弟不是對奇人異士好奇嗎,?最近我去拜訪我們孫總兵,正好有幸見過一位,?!?p> 說到這里他感嘆的道:“那位高人今年已經(jīng)七十有六,外表看起來卻只有三十許,,足不動能飛上房頂,,點手間地陷房塌,乃是真正的得道高人,!”
楊辰心中一熱,問道:“劉兄,,你說的是真的,?”
劉棋鄭重的道:“千真萬確!此事并非只有我一人看到,,當時現(xiàn)場還有孫總兵的家將,、仆從,你只要用心肯定能打聽到,?!?p> 楊辰沉默了一下,道:“劉兄,這次的事想要完好無損的脫身是不可能的,?!?p> 劉棋心中一喜,忙道:“楊兄弟,,你可是想到了辦法,?只要能脫身,付出一些代價也是值得的,!你放心,,只要能過了眼下的這道坎,事后我定然幫楊兄弟打聽出那位的消息,?!?p> 楊辰?jīng)]有賣關(guān)子,直接說出四個字:“棄卒保車,?!?p> 他并不擔心劉棋事后反悔,甚至是假的也沒關(guān)系,,因為這條計策即便他不說,,劉棋最后也會那樣做。
……
次日,,鄭馳被捕入獄,,陳歸也在當天返回了長平縣。
在陳歸返回長平不久,,新任捕頭陳盛就帶著一隊衙役,,氣勢洶洶的直奔楊家而來。
不過,,他們一進楊家所在的胡同,,突然間黃沙漫天,將所有人全部籠罩在了其中,。
突然的變化驚呆了眾人,。
一時間,他們不說看清道路,,兩個人但凡不并在一起,,都無法看到彼此。
好在說話還能聽到,。
“陳頭,,怎么回事?你們在哪里,?”
“我在這里,,都別動,!”
說著話,陳盛伸出手,,將所有人拉到了身邊,。
此時又有人聲音顫抖的說道:“剛才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變了天了,?”
另一人則問道:“陳頭,,怎么辦?我們還往前走嗎,?”
陳盛也鬧不清眼前發(fā)生了什么事,,但想到他們這么多人,就強撐著說道:“可能是起風了……走過去應(yīng)該就好了,!”
這個說法明顯不能讓眾人信服,,很快就有人說道:“起風了也不該這么大的風沙吧?”
然后緊跟著又有人說道:“不如我們先退出去看一看,,要是別的地方也這樣,,我們再,再往前也不遲,?!?p> 這個主意卻是得到了眾人的支持。
陳盛心中也沒底,,依言和大家緩緩向后退去,。
說來也怪,等他們退出胡同,,就看到身后正是晴天,,前面則黃沙滾滾。
眾人喉頭動了動,,不約而同的轉(zhuǎn)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