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
“唉,!”沈璃重重地嘆了口氣,把手插進凌亂的頭發(fā)里使勁地揉,,將之揉得更像一個鳥窩,。他先是苦笑了一下,又搖了搖頭,,打量了一番荒無人煙的四周,,緊接著無奈地晃了晃自己的水壺,所剩無幾的水在他的晃動下在水壺里嘩嘩作響,。最后他只得將沉重的背包再往上提了提,,自語道:“早知道就不幫這個忙了?!?p> 這件事還得從早上說起,。包括連沈璃本人都沒想到,正是這次的出行,,改變了他的人生軌跡,。
“沈璃,這一次你一定要幫我,。我就缺幾張野外風景照了,,你不幫我我可怎么辦啊……”聽著從手機擴音器中傳來的絮絮叨叨的女子的抱怨聲,沈璃默不作聲,。他專注地將各種生活用具收入包中,,同樣從耳邊傳來的是電視機中不斷報道的各地的不知因何而出現(xiàn)的失蹤案。
“你也聽說了吧,,各處都有人失蹤,。我琉笙一個弱女子哪敢出去啊,!”
其實對于沈璃來說,,早就有過去野外生存一段時間的想法。金錢,、名利,、身份包括地位這些東西,他掌握在手中太久了,,已經(jīng)變得慵懶了,。他現(xiàn)在追尋刺激,,只是一直缺少一個合適的理由去開始自己的這趟旅行。
他的家并不算寬大,,甚至可以用狹小來形容,。他曾公開發(fā)表論文聲稱既然宇宙的墑增都不可避免,那自己的一點點的混亂不堪也是符合宇宙定律的,。雖然大多數(shù)人對于這種說法都是不認可的,。但他的話中的無奈與不作為都被少數(shù)人清晰的捕捉到了,甚至還引起了學術界激烈的爭論,。最后克勞修斯的墑增定律的發(fā)表更是引起軒然大波,,被學術界稱之為宇宙最絕望的定律。
對于這些,,沈璃本人都是不在意的,。只是令大眾印象深刻的便是他的家庭布局。來拜訪他的人們都得忍受混亂不堪的家庭環(huán)境,,手腳并用地將各種雜亂擺放的物品移開,,才能艱難地開辟一條通向他房間的路。
沈璃推開門,,又回頭看了一眼像是被轟炸過的廢墟一般的家,。這次,恐怕有一段時間不能回來了,,他想,。只是,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這段時間會有十年之久,。
最后壓了一下頭上的鴨舌帽,沈璃轉身離去,。身后的風在呼嘯,,吹得他的衣角隨風飄動。
“知了知了……”此時已是深秋,,寒蟬仍在恬躁地叫著,。仿佛是要極力地向周圍證明自己的存在。沈璃點上了一根煙,,雙手靈巧地把玩了一番法國都彭S.T.Duppnt系列的限量打火機后,看著眼前的巨大的,、干涸的河床,,滿意地點了點頭,似乎是已經(jīng)決定好了完美的拍攝地點,。
他不緊不慢地向河床中央走去,。由于淤泥被太陽曬得裂開了,就像一塊塊干硬的龜甲,人可以在上面行走,,卻不會陷下去,。河床之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卵石,這些卵石都已被自然侵蝕得千瘡百孔,。四周雜草叢生,,除了那個被人工開鑿過的巨大河床,這里根本看不出絲毫人類活動的跡象,。
此刻,,四周寂靜無聲,整個世界都似乎被按下了靜音鍵,,只剩下沈璃踩在石塊上不時踩碎樹枝而發(fā)出的細微的“咔吧”聲,。正在這時,他突然發(fā)現(xiàn)四周有點不太對勁,。他天生第六感極其敏感,,凡事在他的眼里,都像是一張平鋪開的二維畫作一般,,看得清清楚楚,。無論事物如何復雜、如何精巧,,都不可能騙過他的毒辣的眼睛,。
無論是在清華大學讀書時,還是在蘇黎世聯(lián)邦理工學院進修時,,沈璃都保持著一個特別的習慣,,考試里的前三分之二的時間里他都不會看題目,只是坐在那里發(fā)呆,,三分之二的時間過去,,有人已經(jīng)交卷了他才開始答題。所以他從開場就比別人少三分之二的時間,,他的思維就必須是別人的三倍,。他用這種方式來強迫自己加速思考,越到最后他的速度就越快,。往往在鈴聲響起的那一刻他才停筆,,但他總是第一。
此時此景,,周圍真的寂靜無聲,。就連伴隨沈璃一路的蟬鳴,都消失不見,。他環(huán)顧四周,,并未發(fā)現(xiàn)一絲異樣,。正當他準備放下戒心的時候,他的眼前空間竟一陣蕩漾,,仿佛是向平靜的水面投入一塊小石子一般,,同時他的全身皮膚傳來一陣輕微的瘙癢感。沒來得及他多想,,甚至連尖叫都發(fā)不出來,,隨及腳下一空,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蟬鳴依舊,鳥鳴也出現(xiàn)了,。似乎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但在沈璃所消失的地方,地上逐漸顯現(xiàn)出了幾個清晰的字母:lev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