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yǎng)心殿內(nèi),,景安帝并沒有打擾正在思考的賈珠,,而是就那么筆直的站在那,,凝神屏息期待賈珠能再獻良策。
賈珠躊躇了一會兒,,方才說道:“實不瞞陛下,,臣居住在家中,只聽城內(nèi)有百姓因民舍被積雪壓塌,,未曾聞各地竟然都有受災(zāi),,因此臣先前所想的方法皆是替城內(nèi)百姓著想的!”
景安帝見賈珠這么一說,,不由得有些失望,,但想想就連一眾朝廷重臣都沒有想出什么太好的辦法來,又豈能指望一個只有秀才功名且年不滿二十的學(xué)生呢,。
就在景安帝打算說幾句場面話的時候,,但見賈珠又道:“但是方才學(xué)生在來的路上看到官道積雪很厚,陡然生出一個想法,,陛下為何不動員京中乃至城外百姓清掃官道上的積雪呢,?”
工部尚書方想不解道:“賈秀才此言有些偏頗了,要知道眼下大雪還在下,,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停,,你清了雪,它又下起來不是白白浪費功夫嗎,?再者說了,,年年都有大雪,發(fā)動百姓掃雪未免太勞師動眾了吧,!”
賈珠沒想到堂堂工部尚書居然會說出這么消極的話,,怪不得朝廷救災(zāi)到現(xiàn)在都沒什么作用,感情這救災(zāi)的官員該不都是這種消極的思想吧,!
賈珠忙道:“陛下,!學(xué)生想講一個故事,不知陛下愿不愿意聽,!”
方想忙朝著賈政說道:“這都什么時候了,,令郎還有心思講故事!”
賈政也是不由得提心吊膽,,心想著賈珠方才只管自己沒有考慮到外面的災(zāi)民就行,,但沒想到賈珠竟然給了建議遭到方想的否決之后,竟然還要給陛下講故事,,頓時急的滿頭大汗,,不停的給賈珠使眼色。
景安帝到來了興趣,,笑道:“不知賈秀才要講什么故事,,朕洗耳恭聽,!”
賈珠見此才說道:“從前河岸畔有一片村莊,為了防止黃河水患,,農(nóng)民們便筑起了巍峨的長堤,。一天有個老農(nóng)偶然發(fā)現(xiàn)螞蟻窩一下子猛增了許多。老農(nóng)心想這些螞蟻窩究竟會不會影響長堤的安全呢,?他正要回村去報告,,路上遇見了他的兒子。
老農(nóng)便將看到的事和兒子說了,,但是老農(nóng)的兒子聽了之后,,卻不以為然的說:偌堅固的長堤,還害怕幾只小小螞蟻嗎,?于是拉老農(nóng)一起下田了,。當(dāng)天晚上風(fēng)雨交加,黃河里的水猛漲起來,,開始咆哮的河水從螞蟻窩滲透出來,,繼而噴射,,終于堤決人淹,!”
未待賈珠說什么,景安帝便道:“韓非子有言:千丈之堤,,潰于蟻穴,,以螻蟻之穴潰;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煙焚,,防微杜漸這個道理朕懂,可是眼下是雪災(zāi),,是人力所不能為之事,,朕不知賈秀才緣何講這個故事?”
賈珠笑道:“陛下,!學(xué)生想說的是眼下讓百姓清掃積雪正是出于防微杜漸,!”
景安帝不解道:“你這么一說,朕怎么反而越來越迷糊了,?這清掃積雪怎么和防微杜漸扯到一起去了,?”
賈珠見此才說道:“陛下!學(xué)生這幾年因身體緣故,,一直在家中讀書,,靜養(yǎng),學(xué)生偶然發(fā)現(xiàn)下雪的時候?qū)W生只需蓋一層棉被即可,,但是每當(dāng)化雪的時候,,學(xué)生都需要蓋上兩層棉被才行,,因此學(xué)生得出一個定論那就是化雪比下雪要冷,這也是為什么學(xué)生提議陛下動員百姓清掃積雪的原因之一,!”
賈珠本來想給眾人科普一下化雪比下雪冷的物理知識,,但是想想還是用簡單點的語言來總結(jié)比較好,如果他說的話讓別人聽不懂,,要么被歸為傻子,,要么被稱為妖孽,無論哪一種結(jié)局都是很慘的,。
方想琢磨了一下便道:“陛下,!賈秀才所言非虛,臣家中每當(dāng)化雪的時候,,木炭的開支都比未化雪的時候要多出不止一倍,。可是臣有一點不明白,,雪化了的時候,,太陽就出來了?百姓可以去太陽底下呆著???”
賈珠忙道:“方大人!有太陽的時候,,百姓可以去有陽光的地方,,但是沒太陽的時候呢?比如早晨,,夜里,?”
“這......”
方想不由得陷入沉默中。
景安帝倒是出言道:“方才賈秀才說這只是原因之一,,不知其它的原因是什么,?”
見景安帝這么問,賈珠在心里組織了一下語言,,而后方才說道:“陛下,!不管是在冬天還是夏天,只要干活就會流汗,,這說明干活能夠使人身體發(fā)熱感到溫暖,,只要感到溫暖,就不會有人被凍死,,之所以被凍死,,那是因為大家都不動,加上沒有房屋保護,自然凍死的人就越來越多,!”
景安帝頓時明白了,,說道:“所以說安排流民清掃積雪,是要他們動起來,,如此以來就會感到溫暖,,不至于被凍死,妙??!”
方想忽然開口道:“雖然動起來確實能感到暖和,但是你不可能讓那些流民一天十二個時辰全都清掃積雪吧,?這凍不死,,也該累死了?”
賈珠又道:“陛下,!不管是利用現(xiàn)有的房屋還是修補破損的民房,,都非一日之功,但是建造一些供百姓居住的帳篷還是很容易的吧,,所以臣的意思是兩班倒,,或者三班倒!”
景安帝不解道:“什么是兩班倒和三班倒,?”
賈珠一沒注意就說了一些現(xiàn)代名詞,,見幾人疑惑,忙道:“陛下,,兩班倒就是將一天十二個時辰分為兩部分,,白天干活的人晚上睡覺,,晚上干活的人白天睡覺,,以此錯開時間,三班倒亦是同理,!”
賈珠還有一些別的原因沒說,,那就是百姓若是遇了災(zāi),千萬別讓他們閑著,,一旦閑著就會生事,,會出民亂,積雪清掃完之后,,可以一起參與建造民房,,甚至可以挖深溝,用來儲存積雪以備來年灌溉田地之用,,但這些顯然不是他一個小小秀才可以干預(yù)的,。
景安帝也是聰慧之人,細(xì)細(xì)一琢磨就明白賈珠之策的好處在哪,,忙道:“賈珠,!怪不得外頭有人說你是文曲星轉(zhuǎn)世,,你幫朕解決了一個大問題,幫朕拯救大明千萬百姓于災(zāi)難之中,,說你想要什么賞賜,,但凡朕能給的,朕一定答應(yīng)你,!”
賈珠見此不由得笑道:“陛下,!學(xué)生還真的想和陛下討要一種東西作為賞賜!”
這種時候,,一般臣子都會說一些肝腦涂地鞠躬盡瘁不求賞賜之類的話,,但沒想到賈珠竟然真的向他索要東西,景安帝也是萬萬沒有想到,,而賈政原本懸著的心這一刻又提了起來,。
雖然不知道賈珠要什么,但景安帝依舊胸有成竹的說道:“君無戲言,,賈秀才想要什么賞賜,,但說無妨!”
賈珠見此忙捂著肚子說道:“陛下,!學(xué)生聽說宮里的御膳很好吃,,不知陛下能否賞學(xué)生一頓御膳?”
“哈哈哈,!”
“賈珠,!這莫不就是你想要的賞賜?”
景安帝大笑道,。
“正是如此,!”
賈珠忙回道,而后又說道:“陛下,!學(xué)生雖然有點小聰明,,但并非什么文曲星轉(zhuǎn)世,學(xué)生只是善于觀察,,善于從細(xì)微之中尋找一些別人不在意的東西,。其實學(xué)生方才所言,但凡朝廷大臣只要靜下心來都能想到,,這并不是什么太大的功勞,,所以一頓御膳足矣!”
“好,!朕就賞你一頓御膳,,來人讓御膳房即刻準(zhǔn)備一桌上好的席面給賈秀才,朕就不同賈秀才一起吃了,朕要立即召集朝臣拿出一個具體可實施的方案出來,!”
“陛下圣明,!”
......
待三人走出養(yǎng)心殿之后,方想朝著賈政說道:“賈主事,,你生了一個好兒子?。≌媸强上部少R,!某先行一步,!”
待方想離去之后,賈政方才道:“珠兒,!你方才可嚇?biāo)罏楦噶?!好在沒出什么差錯,若不然.....”
賈珠摸著肚子道:“父親,!兒子要去吃御膳了,,你不一起來嗎?”
賈政愣了一下,,然后板著臉說道:“陛下賞給你的,,我雖是你爹,但也沒資格去吃,,你且去吧,,一會陛下召見朝臣還不知道要商議到什么時候,我趁這功夫先讓人去給家中報個平安,,省得老太太她們擔(dān)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