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套話
徐耀祖沒有辦法,,那許平安只能用上自己的辦法,不然真被抓緊官府豈不是冤枉,。
“大小姐要將我送官府,,倒也合情合理。
只不過么···這牢里又臟又臭,,我這人還喜歡胡說八道,,萬一傳出什么風(fēng)言風(fēng)語···
又萬一不小心這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傳到了那宋公子的耳朵里,那就不太好了,。
大小姐,,你說是吧!”
徐妙云雖久經(jīng)商場,,但終歸是一個未出嫁的姑娘,,自然在乎自己的聲譽(yù)的,更別說在自己中意的人面前了,。
許平安正是看中這點(diǎn),,這才出言威脅,只是這么干有點(diǎn)不道義,畢竟自己寄居人下,。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剛才自己調(diào)戲過她,現(xiàn)在還出言威脅,,人算是得罪的徹底了,,看來在這徐府是呆不久了。
徐妙云被氣的不輕,,但卻沒有示弱,而是強(qiáng)裝著鎮(zhèn)定道:“你敢,?”
許平安眉頭一挑,,微笑道:“現(xiàn)在是不敢,但等到了牢里,,那有什么不敢的,?”
只要進(jìn)了牢里那有什么不敢的,這言下之意再也清楚不過了,。
徐妙云也察覺到了有些不對,,自己弟弟的狐朋狗友個個都見過。
由于自己會告訴他們家長的緣故,,所以他們見了自己都像是貓見了老鼠,,更別提威脅了。
但眼前這人的做法截然不同,,這究竟是什么來頭,?
她再次問道:“你到底是什么人?!?p> 這大庭廣眾下,,許平安自然不能講出自己的身份了,便隨口說道:“我乃塵世中里一迷途,,讀過幾年書的小先生,!”
“滿口胡言,半個字都不可信,!”
對于這個回答,,徐妙云自然是不信,但自己的弟弟會說實(shí)話,。
想至此,,她轉(zhuǎn)身問著徐耀祖說道:“我問你,他是什么人,?”
徐耀祖僅僅猶豫了片刻,,便給了許平安一個歉意的眼神,隨后他在徐妙云的耳邊耳語了一番。
徐妙云的表情逐漸緩和了下來,,顯然徐耀祖將事情的原委說了出來,,
明白許平安是來避難的,徐妙云也不再計較身份的問題,,畢竟劉伯溫等長輩都關(guān)照,,自己肯定不能坐視不理。
但她還是忍不住教訓(xùn)道,。
“既然是教書先生,,那就好好遵守本分,言行舉止當(dāng)有規(guī)矩,,德行不能有缺,,方能教書育人?!?p> 見對方給了臺階下,,許平安連忙道:“是!大小姐教訓(xùn)的是,?!?p> 嘴上這么說,他心中卻想著,,這一關(guān)雖然過了,,但得罪了大小姐恐怕日子不好過,這徐府是住不久了,,還是的想辦法,,把楊憲的錢給取出來,想辦法安身立業(yè),。
她沒有追問,,臉上有些疲憊的對著徐耀祖說道:“都進(jìn)府去?!?p> 徐耀祖應(yīng)了一聲,,確實(shí)故意的放滿了腳步,和許平安一同落在了后頭,。
徐耀祖低聲的說道:“真是抱歉,,家里的生意不好,我姐刀子嘴豆腐心,,但人很好,,你別介意?!?p> 許平安聽他這么說,,反倒是覺得自己有些慚愧了,,畢竟是自己調(diào)戲友人的姐姐在先。
“其實(shí)是我的錯,,不,,不對,應(yīng)該是那個宋小白臉的錯,。
要不是那個小白臉濺了我們一聲泥水,,我也不會想著調(diào)戲你姐。
不過,,你姐眼光可真不怎么的,,怎么會喜歡這種小白臉?那騷包的樣子,,改天我非得套他麻袋,,打一頓不可!”
徐耀祖摸了摸腦袋,,解釋道。
“這宋慎和我們家有生意上的往來,,但具體的只有我姐姐知道,。”
在明朝當(dāng)官,,官員不僅工資少,,甚至連地都沒有,所以大部分的官員都做生意,,徐府也不例外,。
“原來如此?!?p> 許平安點(diǎn)了點(diǎn)頭,,話鋒一轉(zhuǎn),嬉笑著問道,。
“那啥,,你介不介意我做你姐夫?畢竟肥水不留外人田,。
要是我做你姐夫,,我天天帶你去麗春院,順帶幫把那宋小白臉給解決了,?!?p> 徐耀祖先是一愣,隨即滿臉嚴(yán)肅的說道:“想都別想,,你別打我姐的注意,,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見他這般臉色,許平安知道他這是真的很看重他姐姐,,只得訕訕道,。
“好吧好吧,我和你開個玩笑你別當(dāng)真,,我不招惹你姐就是了,。”
看吧,,太熟的朋友對你是什么人知根知底,,把你當(dāng)賊一樣放著。
徐耀祖還是有些不放心,,他是見過許平安裝逼??岬模翘瀑惗急惠p松拿下,。
“你保證,!”
許平安很是無奈道:“我保證不惦記你姐,這總行了吧,!”
“不過,,我感覺那宋小白臉不是什么好東西,他接近你姐姐一定是別有用心,?!?p> “那你覺得他有什么目的?”
許平安卻搖了搖頭,,這才第一次見面,,自己又不是算命的,哪能知道他的目的呢,?
“我暫時還沒想到,,不過看他這獻(xiàn)殷勤的樣子,我就知道他所圖不小,。
你得叫你姐提高警惕,,不要真上了這宋小白臉的套,不然那就慘了,?!?p> 徐耀祖連連點(diǎn)頭:“放心,我會注意的,?!?p> 進(jìn)門之后,兩人便分別,。
許平安來到自己的院落錢,,這地方其實(shí)還不錯了,,只可惜自己住不久了,不由的嘆了口氣,。
一旁福伯開口問道:“先生,,為何嘆氣,可是哪里照顧不周么,?”
許平安連連搖頭:“沒有,,沒有,只是莫名的感慨,,對了福伯,,你在徐府做了多少年的管家了?”
福伯想了想,,隨口回答道:“哦,,怕是有四十幾年了吧!”
四十幾年,?他豈不是對著徐府上下都很熟悉,。
剛才聽說這徐府生意除了問題,再加上這宋慎不懷好意,。
憑借自己的智慧應(yīng)該能夠解決,,能幫到好哥們,只不過在此之前先得了解一下這什么情況,。
眼下福伯呆了四十年,是最好不過的人選了,。
打定主意,,許平安開口問道:“我聽二少爺說,徐府經(jīng)營酒肆,,這徐府的酒如何,?”
福伯毫不猶豫的回答道:“府里的生意都是大小姐在經(jīng)營,但這酒在浙東很有名的,?!?p> 許平安回想昨夜徐耀祖端來的酒夸贊道。
“確實(shí)好酒,,那福伯呆了這么久,,應(yīng)該會釀酒吧!”
福伯淡淡的說道:“淺薄之技,,入不得眼,。”
說話間滿臉的自信,,顯然是謙虛之詞,,許平安趕忙問道:“是么,?那你有沒有陳年私釀?整兩瓶來嘗嘗,?”
福伯確實(shí)眉頭微微皺,,不知道為什么許平安這么問。
一來,,他和許平安壓根就不熟,,陳年私釀就算有,也不該給陌生人喝,。
二來,,這萬一喝醉了,豈不是暴露自己的秘密,?
他當(dāng)即回答道:“沒有,,老奴平日里忙的很,哪有時間釀酒,?!?p> “嗨,我哪能不知道愛酒人的性子,,會釀酒的就一定會偷偷私釀,,別這么小氣嘛,整兩瓶來喝,?!?p> 福伯心中提高了警惕:“這~,只是老奴的酒怕是入不得先生的口,?!?p> 許平安擺了擺手,只說到:“嗨,,你就算是拿一瓶醋來,,我也喝?!?p> 話都說道這個份上了,,福伯只得答應(yīng)道:“那成,老奴去拿一壺,,在整幾個小菜來,,先生請稍后?!?p> 正巧也到了午飯的時候了,,許平安連連點(diǎn)頭:“好,我在這里等你,!”
不多時,,一個家丁端著兩盤擦,,福伯抱著一個酒壇,出現(xiàn)在了許平安的面前,。
福伯將酒菜放在石桌上,,一揮手示意家丁下去。
他將這酒壇子放在石桌上,,緩緩揭開上面的酒封,,緩緩傾倒在許平安的碗。
霎時間,,一股清香頓時傳來,,許平安眼睛一亮,這顯然是好酒,。
他緩緩抿了一口,,細(xì)細(xì)的品嘗起來,良久后贊嘆道:“色澤清冽如泉,,入喉如涓涓細(xì)流,,綿軟醇厚,口齒留香,,回味無窮,,真是好酒啊,!”
福伯聽著這般贊嘆,,也是很高興道:“先生滿意就好,滿意就好,?!?p> 許平安連忙招呼道:“來,坐,,坐,別站著,,一起喝呀,!”
福伯面露難色,他身為家奴按規(guī)矩是不能上桌的,,當(dāng)即連連拒絕道,。
“先生,這怕不是亂了規(guī)矩了,?!?p> “嗨~”許平安擺了擺手,很是無趣道:“這里沒有別人,,你怕什么,?”
“先生,,不能壞了規(guī)矩,亂了綱常,?!备2荒槆?yán)肅的說道。
“這樣??!”
沒想到這福伯還是個遵守規(guī)矩的頑固分子!
許平安眼睛一轉(zhuǎn),,道:“圣人言,,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p> 福伯一愣,,問道:“這是何意?”
許平安笑著解釋道,。
“圣人說,,每個人都有年老以及年幼之時,故當(dāng)尊老愛幼,。
福伯你看這圣人都說應(yīng)該尊老愛幼了,,所以啊,你還是坐下來一起喝酒,,不然就沒規(guī)矩了,。”
你不是要遵守綱常規(guī)矩么,,這下看你怎么說,?
“這···”
福伯面色復(fù)雜,盡管知道許平安別有所圖,,但伺候了人一輩子,,還是頭一次聽人邀請上桌,不免有些觸動,。
他猶豫了良久,,雖然坐了上去,但卻坐立不安,。
“來,,我給你倒上。”許平安剛抱起酒壇,,正準(zhǔn)備倒上,。
福伯卻立刻起身,同許平安爭奪了起來,,同時嘴里說道:“這怎么能成,,這怎么能成?!?p> 許平安一愣,,沒料到他的反應(yīng)這么大,酒在爭奪時,,撒了不少,,但憑借著自己年輕體壯,最后還是將這酒給搶了過來,。
許平安看著這所剩無幾的酒壇,,滿臉的可惜道:“哎,你···哎酒都給你弄撒了,,真是浪費(fèi)了,。”
福伯看的也是可惜,,但他卻低著頭,,道歉道:“都是老奴的錯,都是老奴的錯,?!?p> “錯了就該罰!”
福伯乖乖低頭,,剛才還有的一絲好感所剩無幾,。
許平安裝著眼里,但話鋒一轉(zhuǎn)道:“就罰你···罰你坐下把這碗酒給喝了,?!?p> 福伯先是一愣,驚訝過后滿臉復(fù)雜,,隨后照做了下來,,端起了碗大口喝了起來,兩三口就將一整碗給喝完了,。
許平安又給他倒上,,連忙勸解道:“好酒量,,來吃菜,,吃菜,光喝酒哪里能行,?!?p> “謝謝先生,!”福伯嘴上道謝,筷子確實(shí)一動不動,,要不是許平安硬要夾菜給他,,他恐怕也不會吃菜。
許平安似乎隨口問道:“福伯啊,,你這么大年紀(jì)了,,有沒有兒子啊,?”
福伯夾菜的手聽了聽,,說道:“有一對兒女,兒子跟著將軍打仗,,女兒則在府里做丫鬟,。”
許平安隨口贊道:“有兒有女,,你真有福氣,!”
說著話鋒一轉(zhuǎn),似隨意的問道“那你在這府里呆這么久,,知不知道宋家和徐府之間的生意關(guān)系?。俊?p> 把自己請來就是為了打聽這事,?
福伯莫名的松了口氣,,解釋道。
“這宋家在浙江可謂是根基穩(wěn)固,,宋濂元朝時便是官,,后來眼見元朝大廈將傾,便回鄉(xiāng)做了道士,,以躲避災(zāi)禍,。
當(dāng)今圣上聽聞他的名聲,便以《五經(jīng)》為禮,,聘請他為師,,他卻沒答應(yīng)。
后來天下安定,,圣上又以《五經(jīng)》為禮聘請他為太子老師,,這才答應(yīng)。
有人說,,宋濂同劉伯溫一般,,皆是一代宗師,除了名的人物?!?p> 許平安不經(jīng)脫口而出到:“厲害,!”
歷經(jīng)兩個朝代,還能讓朱元璋兩次相邀,,名聲還能同劉伯溫想比,,這人真不簡單。
看來他在浙江本地是個有名又有錢的名門望族,。
這金陵城道浙江只需要經(jīng)過長江就行了,,難怪徐府做酒的生意會搭上這宋家這條線。
“那他們和府里是怎么有生意往來的,?”許平安又問道,。
福伯卻推辭道:“這就要問大小姐了,老奴哪里管這個,?!?p> 許平安一愣,這一大碗酒下去,,警惕居然還這么高,,不行讓我在灌他幾碗,我還不相信了,,我前世可是賣酒的,。
“來,福伯,,干杯,,干杯,多吃菜,,多吃菜,。”
福伯也是滿臉笑意,,端著酒碗,,放開了許多道:“來,干,,小老兒還是頭一次喝酒這么痛快,。”
四五碗下去,,福伯紋絲不動,,但許平安卻是滿臉通紅,半句話也沒套出來,。
“嗝,,福伯,,你怎么這么能喝?”
許平安打了個酒嗝,,話有些說不清,看著人影都出現(xiàn)了兩個,。
“我釀酒的肯定能喝,!”福伯滿臉笑意的看著許平安。
“草···草率了,?!闭f完,許平安砰的一聲倒下了,。
事實(shí)證明,,上輩子喝酒的經(jīng)驗(yàn)并不能在這輩子繼承,這具身體依然是容易醉酒,。
福伯看著許平安倒下,,剛才臉上的笑意頓時消失,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又是搖了搖頭道,。
“哎,你怎的是個好人,,那我豈不是欠你的,?這讓我怎么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