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靈香？”蘇合問道,。
“靈香是一種上好的靈材,，”碗爺說道：“所以你這樣堂而皇之的行路,，真的有些危險,，也難怪無憂觀的臭道士會破例過境,?！?p> “靈香有什么用,？”蘇合感到一絲驚恐,，很顯然自己大概是某種珍貴的身體,，是很多人都覬覦的東西。
穿越者的福利嗎,？
“我也不知道靈香有什么用,，只是知道靈香味道獨特，能夠引發(fā)人體內(nèi)氣息波動,，估計是用來吃的吧,。”碗爺半調(diào)侃道,。
這是一個壞消息,，也是一個好消息,。
壞消息是自己無意中成為了某種物品，估計江湖上還會有明碼標(biāo)價,，好消息是遇見了這個乞丐,，讓他知道了這個壞消息。
那么他從今以后,，凡是去到有人的地方,，就需要在身上留下其他味道，以此來掩蓋自身的氣息,。
這件事并不難,，他作為一個道醫(yī)，改變氣息的方式有很多,。
“碗爺,，我還有個問題，”蘇合認(rèn)真看著老乞丐：“我曾被人在心間種了草,，是一種意識,，我想將其除掉，您老能幫我么,？”
碗爺盯著蘇合的眼睛看了一會兒,，突然坐直身子，眼里慵懶之色全無,，換成了肅穆神采,。
他沒有說話，只是微微抬起左手,，扣在旁邊的臟破瓷碗便懸浮在身前,，膨脹了三倍有余，里面有九道模糊而彎曲的虛影,。
右手點了一下碗,，向上一挑，碗里出現(xiàn)一條蠕動的黑色影子,，片刻后碗里有了血腥味兒,。
一條黑色的蟲子爬出，斷面全是嘴巴,，外面是一圈眼睛,，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小牙，還有四只爪子攀在瓷碗邊緣,。
蟲子怒睛飛爪,，跳入碗里游蕩，雖未變大,，卻殺氣凜然,，飛騰中卷起一片云霧,。
蘇合看愣住，這種生物似龍非龍,，怪異十分,。
下一刻，蟲子攜風(fēng)帶云撞向蘇合嘴巴里,，速度極快,，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
半柱香的時間,，蟲子回到碗爺?shù)耐肜铩?p> 這詭異的碗,，怪異的蟲，很難讓蘇合心情平靜,，難不成這乞丐也修行了什么邪法,？
不過事已至此，只能裝作不在意,。
“如何,？”蘇合緊張地望著碗爺。
“娃子,，你這毛病我弄不了,，而且你體內(nèi)藏了太多東西,，你竟然壓著修為,，總有一天你會控制不住的，這個時候應(yīng)該不會太久,，該破境就破境吧,。”碗爺坦言自己能力不夠,，并給出自己的建議,。
“我還要再想想辦法，這世上總有更高明的人,?！碧K合語氣里帶著堅決。
碗爺依然靠著墻壁,，他不理解面前年輕人為什么要這樣做,，但是他能看出來，眼前人似乎靈魂里多了幾兩秤,，沉穩(wěn)里裹挾著凜凜霜寒,。
是狠人該有的模樣。
至于能破境修仙,，卻不破境,，或許這年輕大夫有更好的打算,，想轉(zhuǎn)行也說不準(zhǔn)，這世上有太多中途悟道,，放棄從前修為換路數(shù)的,。
“你要尋高人的話，我建議你去一趟狀元門,，那里的人與眾不同,，都是讀過圣人書的，腦筋活,，法子多,，估計能幫上你?！蓖霠斀o出一個方向,。
蘇合正好需要這樣的方向指引，狀元門聽起來就是名門正派,，肚子里必然有許多墨水,。
到時候沒準(zhǔn)還能拜入門下，學(xué)些正經(jīng)本事,，就算人家不要,，他也不介意，大不了去都城九安開間小醫(yī)館度日,。
“狀元門是個什么宗門,？”他問道。
“信仰文圣的一幫怪胎,，是瞧不起我這一把賤骨乞丐的酸人,。”碗爺說話時候,，躺了下來,，還打個哈欠，看樣子是要困覺了,。
“謝過碗爺,，等我們在黃連縣里購買些物資，就去狀元門瞧瞧,，只是從前沒聽說過,，不知道路怎么走?！碧K合趁著乞丐打鼾前抓緊詢問,。
“向北走，到了都城隨便問些江湖人,，就會有人告訴你,?！蓖霠斦f罷就翻了個身。
蘇合也識趣,，回到自己的位置那邊,，給香丸和玉竹身上的破單子扯了扯，又在上面加幾把干草,，然后就開始平躺著發(fā)呆,。
碗爺?shù)脑捓镉泻芏嘈畔ⅲ瑢τ诓涣私膺@個世界的他來說,，想充分理解其中意思是不可能的,。
但是狀元門這地方肯定要去。
堅定了想法,，向右翻身,，合上眼睛睡覺。
……
蘇合翻身坐起,，發(fā)現(xiàn)天已大亮,。
耳邊有凄慘的吱吱叫聲。
順著聲音看過去,，發(fā)現(xiàn)碗爺正拎著腳丫子大小的老鼠吃得津津有味,，下巴上紅血滴落，用臟袖子一抹,，繼續(xù)吃,。
即便在春仁堂見識過很多惡心畫面，還是被這種連皮帶毛一起生啃的畫面惡心了一下,。
碗爺見到蘇合睡醒了,，將手中只剩下半只的老鼠往前一送，示意蘇合也來點,。
對于乞丐的大方，蘇合不想接受,。
“您老吃吧,，我吃不慣?！碧K合拒絕,，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往有陽光的地方站去,。
烏頭被刺鼻的血腥味兒弄醒,，接著其他人也醒來。
他們都見到了碗爺吃朝食的模樣,，突然覺得這乞丐吃死人飯的時候,，還好一些,。
烏頭在附近尋來許多能吃的雜草和野果子，大家墊補一下空虛肚子,，便繼續(xù)行路,。
約莫正午時候，他們站在了黃連縣城門下,。
許多人在門下進(jìn)出,，里面有行商貼著笑臉跟檢查的兵士搭話，有富家子弟的馬車吆喝,，有乞丐,，有背著兵器裝模作樣的江湖人，也有許多草藥販子趕著馬車……
一派繁榮熱鬧,。
“黃連縣是盆谷郡的大城,，最早時候是專門賣黃連的村子，后來人越來越多,，就成了這規(guī)模,，最出名的就是醫(yī)館和草藥了，”
碗爺對這里很熟悉：“我最早的記憶就是蹲在黃連縣的街上,，端著破碗討飯,。”
這里算是碗爺?shù)墓枢l(xiāng),。
其實就算是碗爺不介紹這城,，蘇合也能從眾多拉著草藥的馬車瞧出來，加上這地方氣候獨特,，適合大部分藥草生長,。
入城并不麻煩，兵士也并不是很嚴(yán)格,，加上碗爺渾身散發(fā)臭味的緣故,，他們輕易進(jìn)了城。
進(jìn)城后,，蘇合看著碗爺,，說道：“一路多謝碗爺照顧，我們請您吃一碗酒吧,?！?p> 乞丐看了蘇合一眼，搖搖頭：“不必嘍,，咱們到這里就散吧,，老乞丐我要去見個老相識，不知道他如今還在不在黃連城，”
“我看你這娃子不錯,，既然你有心請我吃酒,，我便再勸你一句，”
“你如今修的是醫(yī)道,，心里至高信仰必然是道祖,，不管將來你是要拜佛主，還是投了兵家,，希望你懂一個道理,，最危險的便是同道中人?！?p> “碗爺是讓我小心道醫(yī),？”蘇合不是很明白碗爺?shù)脑挕?p> “是所有與你一樣，追尋道祖指引的人,，”碗爺留下話后,，就挪著步子離開：“包括我這種清靜無為的懶惰骯臟之人?！?p> 這話,，蘇合記下了，至于如何明白,，還需要琢磨,。
蘇合幾人對著碗爺深深作揖，目送告別,。
畢竟從很大意義上,，他們能活著來到人煙繁華地，承蒙那老乞丐的護佑,，不然現(xiàn)在估計在無憂觀里做夢呢,。
雖然那乞丐啃老鼠的樣子沒有夢逸道人沏茶文雅，但是蘇合分得清好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