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平的傷看著很重,他行動也很緩慢,,身上衣衫破爛,,到處都是被燒焦的口子,握刀的手更是鮮血淋漓,大片的皮膚都已經(jīng)被火燒化,,在月下反射出點點的晶瑩,。
如此狀態(tài),怕是隨便來個拿著武器的農(nóng)夫都能將莊平擊敗,,更不用說面對一個練氣三層的修士,。
只不過莊平似乎不這么認(rèn)為,,他在世間多年行走的經(jīng)驗告訴他,,他會贏,盡管他修為不高,,也沒什么厲害的神通,,但只要他有這個迷陣,只要他還能揮刀,,他就會贏,。
因為對手看不見他,辨不清他聲音的位置,,感知不到他的氣息,,而他卻是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只需要,,慢慢地,慢慢地,,一刀一刀地砍在對手的身上,,他就能贏。
這也是他多年來同階殺人,,甚至是有時越階殺人,,都有著必勝把握的底氣所在。
但他并不急著殺人,,他更喜愛的是,,慢慢享受對手在逐漸絕望中死去的過程。
......
迷霧內(nèi),,周寒緊握著雙拳,,周身靈力運(yùn)轉(zhuǎn)不休,警惕地注視著四周,,他雖然什么也看不見,,感知不到,但四周各處陸續(xù)傳來的腳步聲,,卻是讓周寒心中緊張不已,。
“咻。”
刀刃劃破空氣的聲音,,從周寒的左側(cè)傳來,,他下意識就要用火球術(shù)去抵抗,預(yù)想中的撞擊并沒有出現(xiàn),,反而有一道寒光在周寒的背部閃現(xiàn),,一道一尺來長的傷口瞬間就出現(xiàn)在周寒的背部。
周寒來不及多想,,立馬調(diào)轉(zhuǎn)姿勢,,將手中的火球拋了出去,只是火球拋出后,,依舊如泥牛入海般,,沒有掀起半點的水花。
周寒不知道的是,,當(dāng)他轉(zhuǎn)身施展術(shù)法的時候,,莊平卻是早就已經(jīng)離開了原本所在的位置。
這些迷霧不僅讓周寒徹底喪失了方向,,還失了先機(jī),,若是沒人幫忙,周寒怕是今夜就要死在莊平的刀下了,。
四周迷霧濃郁,,腳步聲再次傳來,還有莊平的長刀在地面上拖行發(fā)出的金石之聲,,和他沉重的喘息聲,,配合著枝頭上的烏鴉啼叫,讓周寒越發(fā)的不安,。
“你也是個修行者,,怎么就甘愿成為世俗王朝的爪牙?!?p> 腳步聲突然停了下來,,四周一邊寂靜,只有烏鴉的幾聲鳴叫成為此地唯一的旋律,。
莊平看著迷霧中的周寒,,笑著說道:“爪牙?道友背后有仙宗道門,,有師長,,怎么會明白我等散修的苦,沒有修行功法,,沒有法寶,,我等不找個依靠,,如何繼續(xù)修行,如何行走于世間,?!?p> 說罷,第二刀砍出,,砍在了周寒的右臂上,,傷口不深,卻是流血不止,。
周寒捂著右臂上的傷口,,說道:“功法我可以給你,這玉簡內(nèi)就有你想要的修行功法,,只求你放了我,。”
話音剛落,,周寒就用左手取出懷中的玉簡,拋了出去,,而后謹(jǐn)慎地看著四周,。
莊平看著落在地上的玉簡,眼中露出了貪婪之色,。
腳步聲又從四周傳了過來,,這聲音很急促,似有些迫不及待,,然后很快的消失,,而后便是一些極其輕微的衣物摩擦的聲音傳出。
聽著耳旁傳來的聲音,,周寒靜靜站立在迷霧之中,,突然,臉色一變,,他舉起受傷的右臂,,再次凝聚了一個火球術(shù),作勢就要向著剛剛拋出玉簡的地方扔去,。
只是,,術(shù)法還未拋出,又一道寒芒襲來,,卻是對準(zhǔn)他的右腿,。
瞬間,鮮血四濺,,周寒手中的術(shù)法消散,,半跪在了地上,。
“哈哈,道友真是狡猾,,可惜還是太嫩了些,,你已經(jīng)是我砧板上的魚肉了,這玉簡等你死后再拿也是一樣,,我并不著急,。”莊平笑著開口說道,。
周寒皺著眉看著四周的迷霧,,接連的受傷,每一道傷口雖說都不重,,更不致命,,但每一道傷口都在緩緩地流血,如此繼續(xù)下去,,就算他是修仙者,,不用等莊平繼續(xù)砍他,他就馬上要因為失血暈厥,,繼而死亡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周寒繼續(xù)試探著開口說道:“道友,,你就不怕我?guī)煾?,還有我弟弟李福祿找你算賬報仇嗎?”
三擊接連砍中,,莊平?jīng)]有立馬揮出第四刀,,聽著周寒的問話也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繞著周寒走了一圈,,像欣賞一件藝術(shù)品般看著周寒,。
而后找到了一個讓他覺得舒適的位置,舉起僅剩刀鋒的長刀,,瞄準(zhǔn)周寒的左腿,,開口道:“報仇,你都死了,,誰會告訴他們是我殺了你呢,?哦,對了,,再說,,你的妹妹馬上就是我家公子的人了,以后就是一家人,,怎么還會打打殺殺呢,?”
說罷,,第四刀砍出,砍在了周寒的左腿上,。
四刀的傷口都不深,,傷口的血卻不停地流,而且隨著周寒動的越劇烈,,血流的也就越快,。
周寒聽著莊平的話,突然意識到了什么,,顧不得傷口因不斷的流血而帶來的微微的眩暈感,,急忙開口道:“你們對我妹妹做了什么?”
看著周寒臉色急切卻有無可奈何的神情,,莊平極為受用,,盡管他自身的傷沒有半點好轉(zhuǎn),但也依舊覺得舒服了不少,,咳了幾聲,,笑著說道:“咳咳,咳,,我的手下,,應(yīng)該在你我離開李府后,就將思思小姐帶了出來,,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送到了我家少爺?shù)拇采狭耍@生米煮成熟飯,,不就是一家人了嗎,?哈哈哈?!?p> “畜生!”
周寒聞言,,不由得怒火中燒,沒想到他們會用這么卑劣的手段行事,,這大怒之下,,也失去了些許理智。
只見他單手掐訣,,一個接著一個的火球術(shù)被周寒施展出來,,而后無差別的向著四周扔去。
莊平站在一旁,,十分享受這一場面,,笑著看向迷霧內(nèi)接近瘋狂的周寒,一個個的火球被他扔出,,而后在四周的空地上短暫的綻放,,留下一片焦黑,,就像囚籠之中的野獸,拼命地向著四周嘶吼,,到頭來弄得自己精疲力盡,,也擺不脫被殺的命運(yùn)。
此刻,,莊平也不再思考下一刀該砍在什么位置,,而似乎是發(fā)現(xiàn)了更有意思的事情,開口說道:“你知道我家少爺為什么要和思思小姐成婚嗎,?
是為了仙緣的血脈,,不過這思思小姐和李福祿畢竟是遠(yuǎn)親,誕下具有仙緣血脈的子嗣還是有些困難,。
但我們可以多試幾次,,我家少爺不行,還有其他人,,皇家的人那么多,,反正只是具備仙緣血脈的子嗣是皇家的就行?!?p> “畜生!”周寒大怒道,,施展火球術(shù)的速度竟是比以往快上幾分,只是鮮血地流逝也快上了不少,。
如此快速施展術(shù)法,,對于初入修行的周寒來說,無疑是一種負(fù)擔(dān),,不一會兒,,周寒的攻勢便緩了下來。
見此,,莊平也是心情大好,,提著長刀緩緩向周寒走去,邊走邊說道:“道友不必白費力氣了,,在臨死前,,知曉了一切,也算是死的不虧了,,而且在我這陣法中,,你既沒有神通術(shù)法和法寶護(hù)身,又沒有人在陣法外為你指明方向,,你是破不了陣法,,躲不過我的刀的,你就好生等死吧,?!?p> 迷霧中的周寒,,在一通發(fā)泄之后,已然是有些絕望,,只是還習(xí)慣性地重復(fù)著施展火球術(shù)的動作,,但當(dāng)他聽完莊平的話語,身形卻是猛地一陣,,緩緩?fù)O碌氖种械膭幼鳌?p> 城西樹林內(nèi),,再次寂靜了下來,枝頭的烏鴉鳴叫不休,,似乎在催促著樹下的二人盡快死去,,它們好飽餐一頓,北風(fēng)呼嘯而過,,卻是沒有吹散包裹著周寒的迷霧,,不過卻讓周寒有了一絲的清醒。
莊平見周寒突然安靜下來,,不再發(fā)狂,,只以為是他已經(jīng)全然絕望,并未多想,,繼續(xù)緩慢向周寒走去,,準(zhǔn)備接著在周寒身上留下血口子。
只不過,,莊平才向前走了三步,,距周寒還有五六丈的距離,周寒卻是突然開口說道:“先告訴我,,拿長刀的人在哪,?”
莊平腳步一頓,狐疑的看向周寒,,這個問題應(yīng)當(dāng)是周寒問向自己的,畢竟這里就他和周寒兩個人,,只是莊平怎么可能傻到將自己的位置告訴周寒呢,。
“嘎嘎?!?p> 莊平并未說話,,繼續(xù)向前走去,只是枝頭亂叫的烏鴉算是幫莊平回答了周寒的問題,。
“現(xiàn)在,,拿刀的人走到哪了?”周寒又開口問道,。
只是,,回應(yīng)他的依然是烏鴉的啼叫,。
莊平輕蔑地看著在迷霧中似乎變得有些精神失常的周寒,覺得道門仙宗收的弟子心性也不過如此,,只是他很快就覺得事情開始變得詭異起來,。
隨著莊平的靠近,周寒問話的頻率也越發(fā)的密集起來,,而原本雜亂鳴叫的烏鴉,,居然真的似乎在和周寒對話一般,整齊地發(fā)出了啼叫聲,。
“拿刀的人走到哪了,?”
“嘎嘎,嘎嘎,?!?p> 此刻,莊平已經(jīng)來到了周寒的面前,,二人之間不過半尺的距離,,莊平只需要提刀劈下,就可以將結(jié)束周寒的性命,,只是耳邊傳來整齊的烏鴉鳴叫聲,,卻是讓他心生不安,拿劍的手頓了一頓,。
也正是此時,,周寒托舉著一個巨大的火球朝著莊平砸來。
莊平生命的最后一刻是光明,,是炙熱的,,他瞪大了眼睛,望著自己面前這個避無可避的火球,,他沒有說話,,而是靜靜地看著火球離他越來越近,然后兩者相擁,,最后相融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