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滟滟和林郁溪商量一番,,二人決定蹲守在三波去廚房的必經(jīng)之路,,蹲了許久,林郁溪的腿都麻了,,終于見三波獨自一人走過來,,左右無別人,,季滟滟直接沖上前捂住三波的嘴將她拖進附近空置的小屋里。
季滟滟按著奮力掙扎的三波,,林郁溪用手帕塞住三波的嘴,,用事先準備好的布條捆綁住她的手和腳。季滟滟說:“三波,,我們沒有惡意,,只是有件事要問你,怕你不能老實回答,,才出此下策的,。”
三波瞪著一雙憤怒的眼睛看看季滟滟,,又看看林郁溪,。
季滟滟說:“我們聽到了表小姐和你說的話,我們想問你,,表小姐喜歡的那人究竟是誰,?”
三波聽到這話,悚然大驚,,眼睛瞪得大大的,,像看鬼怪一般看著她們。
林郁溪在一旁解釋道:“我們是想幫助表小姐,,只有找出那個人,,讓她來和表小姐說明白,表小姐才能放下,,對不對,?”
三波微微低頭,做出一幅拒絕合作的姿態(tài),。
季滟滟急道:“你這個樣子,,是不相信我們,?還是不想幫助你們家小姐?”
林郁溪拉了一下季滟滟,,“算了,,咱們一片好心,人家當成驢肝肺了,,本來想著秘密解決這事,,如今看來是不能了?!彼粩偸?,“咱們還是把聽到的話都告訴閻老爺、閻夫人吧,,讓長輩們定奪此事,。”
季滟滟微愣,,見三波猛的抬起頭,,臉上明顯露出害怕的神色,她領會到了林郁溪的意思,,連忙接話道:“唉,看來只能如此了,?!倍宿D(zhuǎn)身就要走。
三波大驚失色,,嘴里卻只能發(fā)出“嗚嗚”的聲音,,一聲也叫喊不出來,她只能叩頭如搗蒜一般,,額頭叩在地磚上“咚咚”的響,,季滟滟和林郁溪趕緊回過身,伸手扶住她,。
季滟滟感嘆她對表小姐鄭五兒的一片忠心,,說道:“你以為我們與表小姐素來沒有來往,便不會真心幫她嗎,?難道我們就不能夠助人為樂了嗎,?”
三波怔怔的,早已淚流滿面,,林郁溪將塞在她嘴巴里的手帕扣出來替她擦了擦眼淚,,說:“告訴我們吧,咱們一起想辦法幫助表小姐,?!?p> 三波閉眼深吸了口氣,,似下定了決定,她緩緩說道:“去年清明,,小姐去寂昭庵上香,,路上遇到一伙匪徒將小姐綁了去,我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正不知如何是好,一位白衣白馬一身少俠打扮的年輕人路過,,我便懇求她去救小姐,,她也是俠義心腸,二話不說就朝匪徒逃走的方向追去,,可是,,我等了半日不見人回來,直到第五天,,她護送著小姐回到家里,,聽小姐說她本來受了極重的內(nèi)傷,卻為救小姐與匪徒斗智斗勇,,只是二人逃跑的時候不慎掉進了捕獸的陷阱里,,后來是獵人發(fā)現(xiàn)了他們。那五天,,小姐與她朝夕相對,,談天說地,小姐說,,他們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那人出身于江湖,小姐在深宅中長大,,可是很奇怪的是,,二人竟一見如故,心意相通,。我們老爺覺得她與小姐孤男寡女在陷阱里相處多日,,傳揚出去會有損小姐名譽,又見她一表人才,,也不算辱沒了小姐,,就向她表示想將小姐嫁給她的意思,她先是借口拒絕,,說自己是個孤兒,,沒家沒業(yè),不能委曲小姐,后來見我們老爺堅持,,她只得說實話,,說她本是女兒身。老爺知道后雖然有些尷尬,,但隨即哈哈一笑,,還要認她為義女,讓小姐與她結(jié)拜為姐妹,,小姐不同意,,當晚她就不告而別,再無音信,?!?p> 三波的聲音越來越低,顯得有些悲哀,,“老爺只是以為小姐氣她隱瞞身份,,還多次勸小姐不要小氣。她走后,,小姐就病了,,一直都不好?!?p> 未曾相逢先一笑,,初會便已許平生。
屋內(nèi)安靜片刻,,林郁溪輕輕問她:“那人叫什么名字,?”
三波一字一頓說道:“文潤福?!?p> 季滟滟雙瞳一縮,身體微微一震,,林郁溪看她,,“你知道這個人?”
季滟滟對她點點頭,,在她耳邊用只有她能夠聽到的聲音說:“這個名字……是天秤府的文大人,。”
林郁溪曾經(jīng)聽石無遮說過,,江湖事江湖人江湖管,,管理江湖人與事的就是這個天秤府。季滟滟又說:“我成婚那日有些江湖人士欲來閻府鬧事,,我聽聞消息便提前向天秤府報備,,天秤府派人來閻府平息糾紛,帶隊來的正是文潤福文大人?!?p> 季滟滟悄聲說:“天秤府的文大人年輕有為,,白衣白馬,江湖人稱冷面書生,,與三波形容之人十分相似……可是,,我見過文大人,我不相信他會是個女子……我想會不會是有人冒充文大人,,在外招搖撞騙,,想要敗壞他的名聲?”
“表小姐認識的人到底是不是這個文大人,,這事也不難查……”林郁溪若有所思,,“派人去天秤府,請文大人過府查案,?!?p> 季滟滟讓她的兩位師弟去天秤府請文潤福,她的兩位師弟,,常穿白衣的叫關(guān)之,,常穿黑衣的叫李佳。
關(guān)之問季滟滟,,“師姐,,我們以什么由頭去請文大人來此地?”
季滟滟道:“就說請文大人過府查案,?!?p> 李佳愣頭愣腦,問:“查什么案,?出什么事了,?”
季滟滟不能與他細說,只得說:“你們?nèi)チ穗S機應變便是了,,這趟去你們二人的任務就是想辦法請文大人過來,。”
關(guān)之溫文爾雅的笑笑,,說:“知道了,。”
幾日后,,天秤府的文潤福隨關(guān)之與李佳來到閻府,,被請到客廳稍坐,季滟滟和林郁溪帶著三波躲在屏風后,,季滟滟壓低了聲音對三波說:“你仔細看看,,這三人之中可有你們家小姐認識的那個人,?”
三波睜大眼睛仔細辨認,過了片刻,,她用手一指正在飲茶的文潤福,,悄聲說:“就是這個人?!?p> 季滟滟仍是不敢相信,,“你確認?”
三波堅定的點了點頭,,“我不會認錯的,。”
季滟滟說:“你們且在這兒等我一等,?!痹捨凑f完她已轉(zhuǎn)過屏風,走進客廳,。文潤福抬頭看見季滟滟,,放下茶盞,抱拳道:“閻少夫人,?!遍L身玉立,風度翩翩,,好一個俊雅的公子,。
季滟滟笑道:“文大人,好久不見,,勞煩你跑一趟,,實在是因為我這里有件要緊的事?!彼棺≡?,轉(zhuǎn)眼看關(guān)之和李佳,說:“兩位師弟辛苦了,,你們回房休息去吧,。”
李佳不明所以,,眨巴眨巴眼睛,,“不辛苦,。這有啥辛苦的,。”
關(guān)之在一旁馬上笑笑說道:“我們先去洗洗臉,,換身衣裳,。”然后拽了李佳的衣袖走了。
季滟滟見沒有別人了,,她也不拐彎抹角,,直言道:“想請文大人見一個人?!边@時林郁溪陪著三波從屏風后走出來,,文潤福見到三波神情一呆,顯然是認識的,。
季滟滟說道:“說來也是巧,,鄭五兒是我夫君的表妹,文大人還記得她嗎,?”
文潤福突然嘆了口氣,,人已泄了氣,坐回到椅子上,,然后,,又是無比煩惱的一聲長嘆,他說:“她說我是女子,,是嗎,?”
季滟滟緊緊盯著他,“大人是嗎,?”
文潤??嘈χ鴵u了一下頭,“我對她撒謊了,,可……也不完全……”他欲言又止,,似有苦衷,半晌,,認命一般,,又開口說道:“我雖為男兒身,卻有一顆女兒心,,也算不得是欺騙她吧,。”
季滟滟和林郁溪反應快些,,瞬間明白過來,,三波左思右想才弄懂文潤福的意思,她哭道:“那我們小姐要怎么辦呢,?”
文潤福怔了一怔,,“我都說我是女子,她還不死心嗎,?”
林郁溪一字一頓道:“執(zhí)迷不悔,?!?p> 文潤福聞言,張口結(jié)舌,,大為吃驚,。
季滟滟嘆道:“原本我們是想,如果文大人與表小姐情投意合,,只是因性別原因而分開,,實在是可惜,還想著勸大人不必在乎世人的眼光,??裳巯麓笕艘严蛭覀冄悦鳎@大人對我們信任,,關(guān)于大人的事我們?nèi)硕〞乜谌缙?,不漏一字,請大人放心,?!?p> 文潤福回過神,,道:“我沒有不放心你們,,只是擔心她……鄭小姐那里我還能為她做些什么呢?”
林郁溪說:“還是讓她繼續(xù)以為你是因為性別的原因,,迫于世俗的眼光,,才離她而去吧?;蛟S,,相忘于江湖,是你們二人最好的結(jié)局,?!?p> “不?!遍T外傳來一嬌弱的聲音,,鄭五兒扶著門遙遙望著文潤福,她身體面容怯弱不勝,,她緩緩走進來,,三波忙奔過去要扶她,她推開三波的手,,說道:“就覺得你這幾日心神不定,,古怪的很,果然是有事瞞著我,?!?p> 三波心虛的低下頭,“奴婢錯了,?!?p> 鄭五兒嘆道:“你不該瞞我,你該知道我的,,哪怕是死,,我也想死的明明白白?!彼D(zhuǎn)眼看向文潤福,,說道:“文大哥,我只問你一句,,如果我不在意你心里有沒有我,,只想陪在你身邊,你愿意嗎,?”
文潤福毫不猶豫的搖了頭,,“不愿意?!彼s緊解釋說:“這樣對你不公平,,對我心儀之人也不公平,所以,,我不愿意,。”
鄭五兒眼中雖淚光點點,,嘴角卻已扯出一絲笑,,“我沒有看走眼,文大哥是個坦坦蕩蕩的正人君子,?!彼嵵氐母A烁I恚拔拇蟾?,因我之事勞累你跑這一趟,,小妹萬分抱歉?!?p> 文潤福上前扶住她手腕,,“鄭小姐,你不怪我了嗎,?”
鄭五兒微微笑著搖頭,,“文大哥,一個人活在自己的想象里,,很容易自我感動,,走進死胡同,,之前是我作繭自縛了,小妹今日心結(jié)已解,,請文大哥也放開心懷,。”
文潤??粗嵨鍍?,眼中流露出贊賞之情,可惜二人的緣分只能到此為止,。
這或許才是最好的結(jié)局,。
季滟滟留文潤福在府上住兩日,文潤福稱天秤府公務繁忙,,沒有停留,,告辭回去了。
鄭五兒望著文潤福遠去的背影,,呆立半晌,,季滟滟、林郁溪和三波則看著她,,沉默不語,。
愛情是彩虹,繽紛絢麗,,但它只能是一瞬間的美麗,,太陽出來了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