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暗樁
從公孫眾仲家出來的時候,,天已完全黑了,。按照魯國的要求,,早已到了宵禁時間,,姬息姑心下踟躇,,不知是連夜回府,,還是在公孫眾仲家里住上一夜,。
“公子不必擔(dān)憂,,由我護送,,巡夜的衛(wèi)兵不會難為我們,。”公孫眾仲命令家宰備好馬車,,火把,,率領(lǐng)數(shù)十個家兵,護送姬息姑回府,。
夜色如墨,,寒意凜冽,侵人肌骨,。這種天氣倒是讓姬息姑振作起了精神,。
出乎姬息姑的意料,一路上非常順利,,當(dāng)即將抵達姬息姑位于宮城之外的別院時,,公孫眾仲小聲提醒姬息姑:“非常時期,,還請公子小心在意?!?p> 借著火把的亮光,,姬息姑看到馬車停在了一處毫不起眼的宅院門前,“這難道就是公子府,?”姬息姑心中茫然,,一時間竟沒有聽到公孫眾仲的話。
“公子,?”
“哦,!”姬息姑打了一個激靈,如夢初醒,,頓覺失態(tài),,“賢弟放心,一定會安計策行事,?!彼琶φ已a。
還沒等家宰過去敲門,,姬息姑就看到從那處宅院的大門處閃出兩個人影,,看身形,很是敏捷,。
“多謝公孫送我家主公回來,。”兩個人影來到馬車之前,,朝公孫眾仲一揖到地,。
“哈哈,你家公子我給你們送來啦,?!闭f著,跳下車來,,伸手要扶姬息姑下馬車,。
姬息姑卻拒絕了公孫眾仲的好意,一躍而下,。
“哈哈,,好生照料你家公子,本公孫去也,?!惫珜O眾仲跳上馬車,疾馳而去,遠遠地傳來他的笑聲,。
姬息姑知道,真正考驗自己的時候到了,,千萬不能讓眼前的這倆人發(fā)現(xiàn)自己是個冒牌貨,。
“小人連夜值守,專等公子前來,?!眱蓚€人影拜倒在姬息姑身前。
“兩位辛苦,,快快請起,。”姬息姑明白,,在不熟悉狀況的情況下,,不如先穩(wěn)住局面。
“為公子做事是臣等的榮幸,,臣等愿為公子赴湯蹈火,,死不旋踵?!眱扇似鹕?,肅然而立。
難道是兩個死士,?那么,,這處宅院應(yīng)當(dāng)是一處秘密據(jù)點。姬息姑的腦子飛快地運轉(zhuǎn)著,。
“我們到里面說,。”姬息姑拍了拍兩人的肩膀,,率先推開院門,,走了進去。借著庭院的火光,,他發(fā)現(xiàn)這處宅院只有一進大小,,兩邊是兩處廂房,中間是一處廳堂,,兩間側(cè)室,。
一行人快步來到廳堂之上,姬息姑發(fā)現(xiàn)廳堂上還有幾個勁裝打扮武士負手而立,。
這難道是真的姬息姑安排下的死士,?見到如此場面,姬息姑心中打起鼓來,但他馬上想到,,在這一群人中,,自己是地位最高的那個,眼前的這些人都是為自己效力的,,為何要緊張呢,?
“公子,據(jù)安插在公子翚府上的暗樁傳來的秘報,,公子翚蠢蠢欲動,,想起兵造反?!苯柚鸸?,姬息姑終于看清了剛才那兩人的模樣,棱角分明的臉上,,最引人注意的是那一雙堅毅的眼睛,。
果然是特務(wù)組織,姬息姑心中暗喜,,沒想到自己還能執(zhí)掌這種神秘力量,,這下在朝堂之上就能立住腳跟了吧?
“眼下還不是時候,,讓兄弟們秘密監(jiān)視公子翚,,等我的命令行事?!奔⒐门ψ屪约旱穆曇麸@得威嚴(yán),,這是以后必須要習(xí)慣的。
“據(jù)屬下暗查,,公子昏迷,,是因為在家宴上飲下了醽醁酒,這種酒由巫祝掌管,,不知為何竟出現(xiàn)在夫人的家宴上,。”
姬息姑心中一凜,,這個組織到底有多少能量,,竟能探查到如此地步。
“你們要知道,,夫人是不會害他的兒子的,。”姬息姑這樣說著,,心中卻感到一陣苦澀,,不知道母親為何要這樣對自己,?難道是……
“是。所以臣等以為是有人想暗中陷害公子,,嫁禍給夫人,,破壞公子與夫人的母子關(guān)系?!?p> “哦,?”姬息姑覺得眼前這兩人心思縝密,很不簡單,。
“臣以為,嫌疑最大的當(dāng)屬太子那一派,?!?p> “太子?不過是一個三歲孩子,?!奔⒐糜行┎恍肌?p> “然而太子背后是仲子,,仲子背后是宋國,。何況,朝中卿大夫中有不少人暗中支持太子,,反對公子攝政,。”
“你們是說,,宋國有可能在暗中插手魯國政局,?但我的生母也是宋國人啊?!?p> “公子,,太子的母親仲子是當(dāng)今宋公的親妹妹,而夫人卻與宋公的關(guān)系疏遠,?!?p> 姬息姑一時語塞,這么明顯的親疏關(guān)系,,他竟然沒有想到,。
“你們有沒有想過,如果太子一派的人想害我,,又何必用醽醁酒呢,?他們會用更厲害的招數(shù),置我于死地,?!?p> 兩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公子所說也不無道理,屬下再派暗哨去查,,一定查個水落石出,。”
經(jīng)過以上這一番對話,,姬息姑明白,,眼前這兩人一定是自己的心腹,卻還不知道兩人的名字,,覺得有些愧疚,。
“像這樣的暗哨,我們還有多少,?”姬息姑謹慎地問,。
“公子,你難道忘了,,這是我們最后一處據(jù)點了,。”其中一人用傷感的語氣說,,“這年頭見風(fēng)使舵的小人太多,,不少人已經(jīng)反水到太子一派去了?!?p> “醽醁酒的后勁太大,,我竟忘了這是咱們最后一處據(jù)點了?!奔⒐没琶φ已a,。
“巫祝也是這么說的,過量飲用醽醁酒,,會造成短暫失憶,。”其中一人說,。
“公子難道忘記了,,自從魯公強娶仲子,咱們就秘密組織,,為了能在魯公百年之后取得魯國的大權(quán),。”另一人說,。
竟有這樣的事,?姬息姑心頭大震,難道攝政只是一個噱頭,?難道自己不小心穿越來,,竟要面臨一個比寫畢業(yè)論文還要復(fù)雜的局面,?看來,是要好好地做一番心理建設(shè)了,。
“是的,,自從發(fā)生了這件事以后,我才知道掌握權(quán)力有多么重要,。從那一天起,,我的心就不再安分,不只滿足于做一個庶子,,要做就做唯我獨尊,。”夜色掩飾了姬息姑的緊張,,也給姬息姑平添了一條路走下去的勇氣,。
“公子,這幾年來,,我們在宮城和卿大夫家里,安插了幾十處暗樁,,織成了一張大網(wǎng),。我們公羊兄弟定會用好這張網(wǎng),為公子的大事竭盡全力,?!?p> “事成之后,息姑定當(dāng)重報各位,?!奔⒐瞄L揖到地。
一陣“撲棱棱”的聲音傳來,,借著火光,,姬息姑看到一只灰色的鴿子落在了廳堂的窗戶上。
一個武士走過去捧起鴿子,。
公羊兄弟的臉色大變,,“定是宮城中有變,難道是魯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