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朝議
天氣已在漸漸轉(zhuǎn)暖,,晨風(fēng)已不再刺骨。
姬息姑立在車蓋之下,,注視著道路兩邊的建筑,,心情稍稍輕松了些。
這些日子以來,,那顆心一直在懸著,,好在朝局正在向好方面發(fā)展。
今日早晨與家宰子若木的對話,,讓姬息姑深受啟發(fā),,是的,一個男人的責(zé)任在于守護(hù),??墒牵鳛橐粐?,首先要掌握到絕對的權(quán)力,。
姬息姑也明白了一個道理,作為一個穿越者,,有時候不必去糾結(jié)于禮儀,。在春秋亂世,禮儀只是表層的束縛,,而實際上比拼的是拳頭的硬度,。
到了,議政的明堂巍峨挺立,,參與朝會的卿大夫們早已等候在臺階兩側(cè),。
姬息姑挺直腰板,目視前方,,不和任何人有眼神交流,。他要做出一副威嚴(yán)的樣子,因為這是一個威嚴(yán)的場合,。
經(jīng)過繁復(fù)的揖讓禮節(jié)之后,,卿大夫們才各就各位。
姬息姑挺身跪坐在中央的幾案后,,環(huán)視全場,。
“諸位,,我們昨日都在祖宗面前立下了誓言,要勠力同心,,共保魯國,。今日朝議,主要議題便是如何革新才能讓魯國更強大,?!?p> 雖如此說,但此時姬息姑想的卻是,,如何才能讓自己掌握更多的權(quán)力,?在魯國,卿大夫們的勢力太強大了,,以至于有處處掣肘之感,。
“臣以為,首先要做的是正人心,,人心正,,方能行正道,尊尊,,親親,,長長,幼幼,,魯國才能上下相協(xié),,君臣相宜?!?p> 出乎姬息姑的意料,,首先站出來說話的竟是執(zhí)掌禮儀的宗伯。聽著宗伯長篇大論,,他微微皺起了眉,,說的都挺有道理,可是對于即將到來的大爭之世,,又有什么用呢,。
“有勞宗伯大人,息姑謹(jǐn)受教,?!钡茸诓f完,,姬息姑恭敬地回應(yīng),。
“臣以為,這些年來,,魯國的道路失修,,橋梁損壞,,不利于百姓。如要革新,,不如從開道路,,建橋梁開始,如此,,可通商旅,,可運糧草,利莫大焉,?!?p> 姬息姑看時,說話的是公子彄的嫡長子,,時任小司徒的公孫伯達(dá),。小司徒主要掌管田地、道路,,公孫伯達(dá)能說出這樣的話,,也是忠于職守的表現(xiàn)。
“要我說,,不用做這么多沒用的,。不如廣募士卒,講武練兵,。如此,,不出三年,我魯國定會有一支戰(zhàn)無不敗的軍隊,。屆時,,由我率領(lǐng)這支軍隊,討伐那些不服的國家,,割取他們的土地,,劫掠他們的人民。我們魯國不就越來越強大了么,?”時任大司馬的公子翚高聲說道,。
姬息姑心中一震,公子翚所說的,,何嘗不是自己所設(shè)想的,。一個憑借硬實力說話的時代已經(jīng)來臨,一定要抓住時機,,準(zhǔn)備好一支能打勝仗的軍隊,。
雖然如此,姬息姑還是不完全贊同公子翚,,他只說到了練兵打仗,,那么兵員從哪里來,?養(yǎng)兵的糧草從哪里募集?士卒的裝備怎樣打造……
一支強大的軍隊,,說起來容易,,裝備起來,是一個繁雜的系統(tǒng)工程,。
公子翚說完,,洋洋自得地環(huán)視全場,發(fā)現(xiàn)沒有一個人敢提異議的,,這才坐下,。
“我聽說,到什么山就唱什么歌,,剛才三位大人的發(fā)言都從本職出發(fā),,可謂切中肯綮??墒?,治國卻是一個系統(tǒng)工程,需要諸位各盡所長,,接下來,,我想聽聽司徒大人的看法?!奔⒐谜f著,,向公子彄微微示意。
在魯國,,司徒輔助君主治理國家,,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昨日,在太廟之中,,聽了公子彄的自我剖白,,姬息姑大為感動,自己做出一副為國為民的樣子,,不過是想掌握更多的權(quán)力,,而公子彄掌握權(quán)力,卻是真心為了魯國人民,。試問,,在幾千年后,有這樣的官員么?
所以,,姬息姑對公子彄寄予了厚望,希望公子彄能從全局出發(fā),,提出幾條切實可行的方略,。
可是公子彄卻把機會讓給了姬息姑,“老臣想聽聽公子的看法,?!?p> “諸位,息姑以為,,治國莫大于養(yǎng)民,,民富則國強??墒?,放眼魯國,百姓們過的是什么日子,?相信諸位都看到了,。”姬息姑一直在等待發(fā)言的時機,,到這時也就當(dāng)仁不讓了,。
“宗伯大人提到要正人心,老臣以為,,無恒產(chǎn)而有恒心的,,只有飽學(xué)君子才能做到。百姓如果沒有恒產(chǎn),,是很難有恒心的,,更不要妄想去正人心?!?p> “要正人心,,必須讓百姓手中有糧。在我們魯國,,一家農(nóng)夫雖可以耕種百畝井田,,可是,據(jù)我了解,,他們的收成并不好,。”
“為何,?一是老天爺不賞臉,,旱澇不均;二是,官老爺不賞臉,,擠占農(nóng)時,;三是,碩鼠不賞臉,,糟蹋糧食,。”
“息姑以為,,要使魯國強大,,要先讓魯國穩(wěn)定,要讓魯國穩(wěn)定,,就得先安百姓之心,,要安百姓之心,須讓他們手中有糧,?!?p> 姬息姑成功地吸引了卿大夫們的注意,一時間成為朝議的中心,。
“息姑以為,,要讓百姓手中有糧,一要興水利,,二要薄賦斂,,三要建倉廩。興水利,,則水旱從人,;薄賦斂,則民用豐贍,;建倉廩,則減少虛耗,?!?p> “在讓百姓手中有糧之后,接下來,,我們要建屋宇,,要通道路,要興商旅,。自從我大周立國,,我們一直是世卿世祿制,傳過二十幾代之后,,世家子弟早已不知稼穡之艱難,,他們覺得歲月靜好,,不食人間煙火?!?p> “可是,,在真正的人世間,百姓一家?guī)卓跀D在一間土屋里的情況比比皆是,。我們要興建屋宇,,一是幫扶那些無力勞作的人,,二是獎勵那些努力耕織的人,。人們住上了大房子,,才會結(jié)婚生育,,我們魯國的人口才會增長,兵員才有保證,。”
“我們要通道路,,興商旅,,讓人和物都流動起來,創(chuàng)造更多的財富,?!?p> “咳!這么多道道,?”公子翚大聲說,。
姬息姑沒有理會公子翚,“這次凱旋之后,,我們試著獎勵軍功,,收到了很好的效果。我以為,,要提高我軍的戰(zhàn)斗力,,除了練兵,制造良好的裝備之外,,更要制定出一套獎勵軍功的辦法,?!?p> ……
姬息姑滔滔不絕,,趁這個機會,把他能想到的都一股腦兒地說了出來,,感覺就像對一群中學(xué)生講解歷史,,最后,,竟意猶未盡。
“真沒想到,,公子竟有如此謀劃,!”公子彄站起身來,神色激動地說,,“早知公子有如此大才,,老夫當(dāng)時還逞什么強?當(dāng)真是天佑魯國?。 ?p> 聽公子彄這么說,,姬息姑生怕他提起強迫自己做傀儡的事,,忙開口打斷了公子彄,“這些能否變?yōu)楝F(xiàn)實,,還要仰賴諸位,。”
姬息姑心說,,掌握權(quán)力,更是一個系統(tǒng)工程啊,。
卿大夫們紛紛起身,,轟然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