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公徒,,不過是從魯公所掌握的人口臨時征調(diào)的百姓而已,,他們平時耕種為農(nóng),,戰(zhàn)時征召為兵,。這是當時兵制的一大特色,。
當然,,這一特色也并不完全一無是處,,每一個什伍的士卒都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相互熟悉,,這樣的軍隊有一定的凝聚力,。
在姬息姑看來,這樣的軍隊遠遠達不到自己的期望,。因為,,士卒的訓(xùn)練量有限,對他們來說,,像弩,、拋石機等大型的攻城裝備都很陌生。
然而,攻城又恰恰需要這樣的器械裝備,。
姬息姑來到魯國的武庫之后,,看到戈、矛,、戟,、劍、弓箭,、弩,、拋石機、甲胄,、盾牌等武器裝備,,心中感慨,魯國不愧是周公的封國,,是有大國底蘊的,。
卻不知道那些臨時征集來的士卒能不能把這些武器的作用發(fā)揮到最大?
出征之前,,姬息姑安排公孫伯達和公子豫率領(lǐng)左軍,,公子翚和公孫眾仲率領(lǐng)右軍,自己和公孫無駭率領(lǐng)中軍,。
當大軍再一次沿洙水河谷南下時,,姬息姑的心情大不相同。至少,,這一次掌握了更多的力量,。
幾天來順風(fēng)順水,一切順利,。
前哨斥候已與費伯取得了聯(lián)系,,費伯從費邑起兵,從東南和西南兩個方向?qū)O國形成合圍之勢,。
得到費伯的消息之后,,姬息姑命令左軍從西北方向進攻,右軍從西南方向進攻,,自率中軍壓陣,。
根據(jù)從各個方面收集來的信息,姬息姑明白,,這是一場不對等的戰(zhàn)爭,。
極國,與其說是一個國家,,還不如后世的一個鄉(xiāng)鎮(zhèn)大,,城墻殘破,兵車不過百乘。
而魯國竟出動了三百多乘兵馬,,不管在人數(shù)上,,還是在裝備上,都足以碾壓極國,。
以姬息姑的戰(zhàn)略構(gòu)想,,是想從四面包圍極國國都,并不直接攻城,,而是在重兵威懾的前提下,,派使者前往城中約降。
這樣便符合兵法所說的,,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在軍議會上,,眾人卻產(chǎn)生了分歧,,以公子翚、費伯為首的將領(lǐng)主張立刻攻城,,以武力征服極國,。
作為攝政國君,自己的意志竟不能實現(xiàn),,還要處處看卿大夫們的臉色,,姬息姑有一種無力感,什么時候能解決掉擁有權(quán)勢的世卿制度,,什么時候才能說一不二啊。
軍議會陷入了僵局……
為了避免有人擅自行動,,姬息姑只好后退一步,,同意了立馬攻城的建議。
“這就對了,,在戰(zhàn)場上可不能講仁義,。”公子翚大大咧咧地說,。
“既然要打,,也要有統(tǒng)一的調(diào)度,不能擅自行動,?!奔⒐脠猿值溃拔臆婋m強,,但決不能輕敵,。依我看,把所有車兵都改成步卒,用弩箭和拋石機掩護步卒沖鋒,,弓箭手跟在步卒后面沖鋒,,在有效距離內(nèi)用箭雨掩護步卒登城?!?p> “車兵上的甲士都是貴族子弟,,讓他們帶領(lǐng)步卒沖鋒,是不是……”公子豫欲言又止,。
“如果貴族子弟不帶頭沖鋒,,士卒們怎么會有斗志?戰(zhàn)斗打響之后,,我會親臨前線指揮,。”姬息姑硬邦邦地說,。
姬息姑覺得,,在關(guān)鍵時刻,領(lǐng)導(dǎo)必須起帶頭作用,,這樣才能激發(fā)士卒的斗志,,才能一鼓作氣取得勝利。
回到中軍大營之后,,姬息姑命令全軍出擊,,重弩和拋石機排列在陣前,軍官們帶領(lǐng)著手下士卒蹲伏在后,,只等姬息姑的號令,,便會奮勇沖鋒。
暮色四合,,天光漸暗……
姬息姑大手一揮,,中軍陣中的戰(zhàn)鼓發(fā)出如雷的聲響!這是戰(zhàn)斗的鼓音,,是沖鋒的號角,。
隨即,四面也傳來鼓角聲……
在雄壯的鼓角聲中,,弩箭破空的尖嘯聲,,巨石砸在城墻上的隆隆聲,合奏成了一曲雄壯激昂的戰(zhàn)斗進行曲,,使在場的所有男兒的熱血為之沸騰,。
不出所料,極國的國都根本不堪一擊,,在弩箭和拋石機的壓制下,,極國城墻上的衛(wèi)兵完全無法做出有效的反擊,。
黃土夯筑的城墻被巨石砸塌,城墻上的旗幟和衛(wèi)兵紛紛墜落……
“步卒沖鋒,!”姬息姑朝身邊的軍司馬吼道,!
軍司馬快速地揮動手中的令旗,鼓聲驟然停歇,,號角齊鳴,!
身披皮甲,手持矛戟,,腰挎刀劍的步卒一起吶喊著朝前沖去,!
城墻上殘存的極國士卒仍在負隅頑抗,朝城下射出零星的羽箭,,卻無法有效殺傷在射程之外的魯軍,。
眼看前鋒就要沖到護城河的吊橋了,戰(zhàn)局卻突然起了變化,。
極國士卒竟收起了吊橋,,城墻下的護城河暫時阻止了魯軍的攻勢。
姬息姑一愣,,看來還是輕敵了,。忙讓軍司馬傳令,收回進攻部隊,,用盛糧食的布袋裝土,,填平護城河!
正在忙亂,,忽然有士卒奔到姬息姑跟前,,“君主,極國主力出南門,,正與費伯部激戰(zhàn),。”
姬息姑并沒有感到意外,,在他的推想中,如果極國戰(zhàn)敗,,一定會向西南撤退,,投奔魯國。
“傳令公孫伯達和公子翚,,馳援城南,。”姬息姑朝軍司馬喊道,。
“君主,,那我們呢,?”公孫無駭問道。
“我們填平護城河,,趁機攻入城內(nèi),。”姬息姑的聲音有些顫抖,。
此時,,正好利用城南的激戰(zhàn)來唱一出“調(diào)虎離山計”,這樣便可以以中軍占領(lǐng)極國都城了,,到時候,,與卿大夫們討價還價時,手里也多了幾個籌碼,。
極國雖小,,但處于宋國、曹國,、魯國要沖之地,,戰(zhàn)略位置極其重要。
正因如此,,姬息姑不愿把極國讓給任何一個卿大夫,,他要獨占極國。
城墻上連零星的抵抗也沒有了,!
在軍司馬的指揮下,,中軍士卒很快便填平了護城河。
姬息姑率中軍入城,,分派士卒防守四處城門,。
城南的戰(zhàn)斗仍在繼續(xù),姬息姑命司空公孫無駭親自率軍出城支援,。
魯軍的力量占據(jù)了絕對上風(fēng),,極國損兵折將,大臣,、宗室,、國君均被俘虜。
公子翚當場便要殺掉這些俘虜,,因為他們的頑抗使城南的魯軍損失慘重,。
“我聽說,在分封之前,,極國便已存在了,。今日,我們攻破他們的國都,,已經(jīng)犯下了過錯,,又怎能使極國絕祀呢,?”姬息姑堅持把這些俘虜帶回曲阜,擇地安排,。
眾人沉默……
夜已深,,并且激戰(zhàn)之后,士卒疲憊,。于是,,在姬息姑的提議下,就地安營歇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