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去往文徹斯特教堂的人群中,一共有四路人馬,,
一路是孫鑫璞開著裝甲車帶著的第四女中學(xué)生,,
一路是秦淮河畔尋找洋人躲避戰(zhàn)火的十幾個風(fēng)塵女子,,
一路是被李教官救下的文徹斯特教會學(xué)生書娟等人,,
最后一路則是背著蒲生瘋狂往教堂跑的李教官,,
孫鑫璞在黃埔學(xué)習(xí)的時候,,就是國府政部的特務(wù)了,,對于金陵城哪里比較安全,他還是比較清楚的,,
無疑,,距離第四女中最近擁有好幾個洋鬼子護駕的的文徹斯特教堂是此時最佳的首選,,
乓乓乓,,教堂大門口的門環(huán)被外邊的人瘋狂的拍打著,
一個從安全區(qū)過來給教堂神父收斂遺體名叫約翰的外國人打開了房門,,
教堂外是被李教官他們救下最先趕到教堂的書娟她們,,
書娟的爸爸是金陵交通部的部長,
在鬼子進城之前,,她就央求著她爸爸也帶著她同班同學(xué)的一幫子女學(xué)生一起離開金陵,,
在這眾生都在逃命的京師,
想擁有一張離開金陵的船票,無疑是難如登天,,
為了幫助同學(xué)們一起坐著汽船跑出金陵城,,書娟選擇了留下與她們共進退,一起走,,
然而她不曉得的是唐大聰明早已經(jīng)下令把所有渡江的船只給全部收回了,,
其實當(dāng)時負責(zé)保衛(wèi)金陵的人根本就不是唐大聰明,
淞滬會戰(zhàn)之后,,鬼子直撲金陵,,
李司令和白司令等人從軍事角度考慮后,均不建議上峰固守金陵,,
因為自古以來南方的京師,,都是守不住的,
不撤退的話只會徒增無謂的傷亡,。
沒想到一堆人里唐大聰明卻凜然站起高呼,,
說什么京師乃國F陵寢所在,豈能輕易棄守,,如不犧牲幾員大將,,怎么對得起國F對得起最高統(tǒng)帥之類的豪言壯語,說得那叫一個慷慨激昂,。
上峰一看這哥們行啊,,有血性,那好,,金陵衛(wèi)戍司令長官就你干了,!
然而事實卻讓人大跌眼鏡。
鬼子從1937年12月10日開始攻城,,
這老兄守了兩天,,12 月 12 日就撤了。
而且撤退的前一天還下命令讓守軍死戰(zhàn)不退,,
還把船只都提前收繳了,,導(dǎo)致最后軍民們撤退的時候無船可用,
很多人最后沒辦法為了逃命只能跳進水里打算冬泳過江,,
溺死者和被追擊的鬼子趕上開槍掃射殺死的軍民不計其數(shù),。
接著就發(fā)生了震驚世界的金陵大T殺,
其中單是軍人就有 5 萬之多,,
而書娟她們這一群鬼子進城后還沒逃出來的學(xué)生,,就屬于唐大聰明收繳船只后的犧牲品之一,
學(xué)生們從學(xué)校跑到碼頭等著汽船,,最后汽船沒等到,,反而在碼頭等來了一大堆的鬼子兵,。
要不是她們老遠聽到槍聲抄小道逃跑,怕是還沒等到李教官救她們就全部被鬼子給搶走了,,
無可奈何的她們只能拼命的重新趕到有著神父護持的文徹斯特教會教堂,,
但她們卻不知英格曼神父早就被鬼子飛機的無差別轟炸給炸死了,
此刻的教堂里只有一個只知道要錢的收斂師約翰,。
約翰是個財迷,,在趕過來收斂了神父的遺體后,
就開始找教堂里管事的要錢,,但是管事的卻想要約翰留下來用他的外國面孔保護教堂的安全不被鬼子侵犯,,
約翰卻根本不搭腔,他這一路上過來,,如果不是機靈,,早被鬼子給崩了,
在翻遍了捐獻箱里見到一分錢都沒有后,。
就想起身收拾東西返回西邊的安全區(qū),。
沒想到他正要出門,就正面遇到了趕過來的書娟這批教會女學(xué)生,,
看著一幫如花似玉的少女,,約翰雖然是個視錢如命的家伙,但還是幫助她們躲到了教堂里邊,,
看到外邊如今戰(zhàn)火正兇,,怕出去就被鬼子無差別殺害的約翰也決定今晚先在教堂留宿一晚,
等明日外邊局勢穩(wěn)定一點了再回安全區(qū)去,,畢竟教堂的空地上有著約翰牛的國旗,,
鬼子的空軍目前還不敢惹西方人,一般不會轟炸,,
還沒等他找個能睡覺的地方躺下補補覺,,
外邊就又來了十幾個秦淮河畔的風(fēng)塵女子,
這些都是被給教堂做飯的廚子老顧騙了的瑤姐帶來的姐妹,,
然而教堂里的廚子老顧早在鬼子進城前就老早就跑掉了,,
之前對瑤姐吹噓只是為了不付夜資才騙這些個風(fēng)塵女子說如果鬼子打進城就到教堂來,
說是教堂里有洋人保護,,還有他管吃管喝,,還能通過洋人的關(guān)系把她們送出南京,
一番騙人的鬼話換來一個個姐們好一番纏綿伺候,,
如今鬼子們真的進了城,,這些走投無路的女人們也只能選擇相信老顧當(dāng)下一個個都趕了過來,
誰知道過來的時候白嫖了她們的老顧卻早就跑沒影了,,
于是此刻本是清修之地的教堂門口,出現(xiàn)了好似菜市口的景象,
十幾個穿著各色旗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秦淮風(fēng)塵女子,,
一個個錦帽貂裘,,手中拎著裝滿了金銀珠寶的皮箱,
聚集在教堂的大門口一邊嘰嘰喳喳的吵吵,,一邊放浪形骸的拍打著大門,,
言語放蕩又焦急的呼喊著老顧的名字,大呼小叫的想要里面的人把門打開,,
剛進教堂的書娟見到門外有人呼喊,,透過門窗看到的是一個個狐媚風(fēng)騷的秦淮河女人,
當(dāng)下心中厭惡不喜,,她爸爸之前是金陵交通部長,,
每日里沒少與這些風(fēng)塵女子接觸,
因此自幼便被母親教導(dǎo)說這些女子都是些不要臉皮的東西,,莫要與其沾染,,
不然會得各種怪病,
此刻見到門外都是些這樣女子叫門,,當(dāng)下就想將她們趕往他去,,
書娟一邊揮手示意要同學(xué)們紛紛退回到教堂全部都藏好別被鬼子飛機看到,
一邊透過門窗焦急得想將門外的女人們趕走,,
當(dāng)下敷衍的沖著她們喊道:
“教堂里已經(jīng)沒得地方啦,,你們要逃命的就去安全區(qū)去,別來這里,,這里是教會的地方”
從古至今,,風(fēng)塵女都是被道德所排斥的職業(yè),何況是現(xiàn)如今還比較封建的民國了,,
但書娟顯然小瞧了門外女子的潑辣,,聞聽她話立馬就有個秦淮女沖著她叫道:
“安全區(qū)?安全區(qū)里此刻怕都擠不進去個人咯,,那里邊缺衣少吃不說,,還經(jīng)常被鬼子們沖進去禍禍,我們?nèi)€鬼賴,,
快點給姐姐們開門,,再不開門鬼子趕過來大家誰都躲不了”
書娟見狀也沒了辦法,她本就年紀(jì)不大,,哪里是這些風(fēng)月中人的對手,,一時間門里門外陷入了一陣僵持,
風(fēng)塵女里有一個長得頗為耐看的女子,,一身書卷氣質(zhì),,滿身優(yōu)雅打扮,,
這是秦淮河釣魚巷里公認的頭牌,趙玉墨,,
此刻的她見到一眾秦淮女只知道在門外死乞白賴地用對付P客的手段來要里邊的書娟開門,,
心中頓時不喜,
她并沒有自輕自賤,,而是看著門內(nèi)的少女真誠地在教堂門口跪了下來,,
睜著那仿佛會說話般的秋水眸子,隔著門窗看向門里的書娟道:
“小妹妹,,你我生逢亂世,,都好似那無依的浮萍,我等眾人實在是沒了個逃生的去處,,
只得來你們這洋人的教堂暫避,,我知道你心里應(yīng)該對我們這樣身份的人多加看不起,
但如若沒了活路,,誰又會入了這個行當(dāng),,平白地遭人白眼不說,
也是糟蹋了自己辱沒了爹娘,,
現(xiàn)如今你若因為我等身份而不收留門外的這些個姐姐,,
待我們離開此地,迎接我們的,,怕也只剩下了個死字,,
你就發(fā)發(fā)善心,饒姐姐們一條逃生的活路可以么,?”
玉墨用一種祈求的口吻跪在冬日里冰涼的土地上,,
眼神真摯話語真切的渴盼著門內(nèi)的書娟能給她們門外的這些女人們一絲活命的機會,
書娟畢竟屬于心地善良的孩子,,
見她言辭懇切,,終于抵擋不了她的可憐攻勢,
打開大門同意了這群洪水猛獸般的女人們闖進教堂,,
書娟并沒有如她的同伴那樣逃命似的爭先恐后往里橫沖直撞,,
而是又一次對書娟跪拜道謝。
她本出生于知識分子家庭,,
不錯出身的她四書五經(jīng)也讀過,,琴棋書畫也曉過,
所思所學(xué),,并不比那些大家閨秀少些什么,,
只是命運捉弄了她,家庭的敗落摧毀了她大家閨秀的身份,,
將孤苦無依的她逼到了淪落風(fēng)塵的地步,,
但世事的鉛華抹不去她骨子里的書香瀚海,,
淤泥的池塘浸不透她滿是不屈的自傲芬芳,
她那種知書達禮,、落落大方的神態(tài)和動作,,
根本就不像是個秦淮河畔的姐,,她不是那種艷麗佳人,,
但卻十分耐看,她深陷欲海,,卻從沒有自輕自賤,,
書娟第一次和她相處,就在這樣的對話中結(jié)束,,
兩人擦肩而過,,看著步入教堂的玉墨,仿佛剎那間,,書娟忘卻了她是一個身份低下的風(fēng)塵女人,。
在對J女深惡痛絕的書娟的眼里,“她雖然有一點拿捏矯情,,但人確是個十打十的好的”
一幫子風(fēng)塵女子成群結(jié)伴的拎著大小行李,,一進來就把教堂的地窖給占了,
這是教堂做菜的老顧給她們透露出的藏身地點,,也算是沒白瞎那么多姐們對他的一夜伺候,,
教堂的桌子底下,有著神父建教堂時挖的地窖,。
文徹斯特教堂整體都是磚瓦式結(jié)構(gòu),,在這偌大的金陵城,也是一處十分具有地標(biāo)性的建筑物存在,,
當(dāng)初建造的時候,,就已經(jīng)做好了儲存物資酒品和防空的功能,
只是這樣一來,,風(fēng)塵女們占了學(xué)生們的藏身地,,教堂里的學(xué)生們爭她們不過,又嫌她們臟,,
不愿與她們一起躲進地窖里,,只能在教堂里別的房間暫且住下,
約翰早已經(jīng)在這些女子進門的時候就躲在窗戶邊偷看了,,
在看到玉墨扭著誘人的身段,,身姿搖曳間透著無比媚勁向教堂走來的時候,
一顆激動的心早已經(jīng)按捺不住,,
此刻見到玉墨進門就趕緊殷勤的趕了過來,,
一路哈嘍哈嘍的叫著想和玉墨親近,,
身為秦淮河的頭牌,又是上過教會學(xué)堂的女學(xué)生,,
玉墨會說洋文,,模樣又長得標(biāo)志,面對約翰的搭訕,,
想找外國人庇護的她略帶討好的應(yīng)付著約翰有些放浪的言辭,,
被問到自己這些女子的身份時,只說自己和一幫子風(fēng)塵女是幼兒園老師,,
約翰自是不信,,他也是常眠花叢中人,只是以往自己雖是老外但在金陵過的也并不闊綽,,
玉墨這樣的頭牌哪是他這等人物親近的上的,,
兩人本要繼續(xù)彼此心知肚明的彼此套路,
卻聽得門外一陣汽車的引擎聲浪響起,,
玉墨怕是鬼子過來,,立刻招呼著學(xué)生們找房間躲藏,
自己也迅速的鉆進地窖里招呼著眾人不要出聲,,
約翰見教堂里的人都已經(jīng)藏好了,,才頂著自己的這張外國面孔,前去給敲門的人開門,,
鬼子們不想惹西方人,,所以約翰并不是十分害怕來人是鬼子會對他怎樣,
約翰只想將過來的人趕緊趕走,,然后用一些錢與玉墨共度春宵,。
約翰剛打開門,就被一把槍頂住了腦袋,,
立馬認慫的舉起雙手,,孫鑫璞見到來人是個老外,也就放下了提防,,對約翰說明了來意,,
見到對方手里有槍,又開著一輛如此闊氣的裝甲車,,約翰哪敢有反對的道理,,立馬殷勤的招呼著孫鑫璞她們帶著學(xué)生們躲進了教堂里,
從車上魚貫而下的除了有第四女中的學(xué)生,,還有被孫鑫璞路上見到搭救的李教官和李教官背著的蒲生,,
蒲生是李教官他們在路上撿的孩子。
如今教導(dǎo)隊弟兄們?nèi)克澜^,就留下了這么個后生,,李教官想讓這孩子死前,,找個溫暖的地方讓這孩子過上幾天好過的日子再死,
李教官背著蒲生,,被約翰領(lǐng)著先行前往地窖躲去,,
地窖門被掀開,里面一個個噤聲的風(fēng)塵女被下了一跳,,
被嚇得似鵪鶉的她們以為是鬼子過來了,,
紛紛躲到地窖的木床上不敢出聲,
待見到進來的是個灰頭土臉渾身是血的潰兵還背著個傷病的青年后,,
這些個女子又一個個行了,,
嘴里開始陰陽怪氣的說著各種怪話:
“喲,,我道是誰呢,,凱旋之師啊,保護不了婦女小孩就知道當(dāng)鉆洞的耗子,,我呸”
“就是,,你說我們這些女人害怕的東躲西藏也就算了,這些個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大頭兵怎么還學(xué)我們這些個女子,,要我看,,就是窩囊廢”
“那是,要不鬼子們怎么能打的進來,,都是這些個大頭兵打的好仗,,還說和金陵共存亡,原來存亡到女人窩里來了”
…………
被風(fēng)塵女各種陰陽編排的李教官一聲不吭,,抱著被塵土染滿臉頰的蒲生,,
找了一處名叫紅菱的女子床鋪放了下來,
在被紅菱一陣嫌棄后,,細細給蒲生擦洗了下身子,,才獨自一人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