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反撲
楊楚升作為天鶴軒使者,在清河縣里幾乎橫著走,,就算是裴謙也對他畢恭畢敬,。
所以他居住的宅子,自然是清河縣里地段最好,、價(jià)格最高,、規(guī)格最高的宅子。
這種級別的房子,,冬暖夏涼那是最低要求,,此時此刻正是溫暖的陽春三月,楊楚升卻感覺到一抹徹骨的寒意從脊椎上一路向上,。
瞬間,,將他定格在原地。
“大……大人,,您這,,這是……”楊楚升匍匐在地,手臂上的汗毛根根豎起,。
煙霧里的人影看向他,靜靜說道:“我最開始便跟你說過,,我們的目標(biāo),,是小清山。不是小清觀,,更不是那位小道士,。”
“讓中通門吞并小清觀也好,,你要?dú)⑿〉朗恳擦T,,都只是手段,卻不是我們最終的目的,?!?p> “若中通門能順利吞并小清觀,,讓我們拿到小清山的地契,那自然極好,??扇羰侵型ㄩT做不到……換個工具便是?!?p> “難道還要因?yàn)橐粋€工具,,改變我們最初的目的?”
楊楚升怔住了,,流汗抬頭道:“大人的意思是……放棄中通門,?”
“老夫只是建議你應(yīng)該換一個工具?!?p> 老人繼續(xù)說道:“無論是小清觀主動臣服于我,,還是中通門吞并了小清觀再臣服于我,有什么區(qū)別,?”
“呵呵,。”
老人似乎想到了什么,,低低笑了笑,,繼續(xù)道:“更何況一個能硬抗上屬宗門而幾乎取得勝勢的小道士,不是顯然比中通門更優(yōu)秀么,?”
楊楚升稍微穩(wěn)住心神,,看出來這位大人是對江愁起了惜才之心,思忖片刻后說道:“可是……那小道士想要獨(dú)立宗門,!屬下怕他不會乖乖就范……”
“凡是建立宗門的人,,不就應(yīng)該以宗門獨(dú)立為目標(biāo)么?”
老人淡淡說道:“難道這世上會有人心甘情愿做別人的狗么,?我倒是想看看他能不能做到這一步,。”
楊楚升說道:“那……屬下這就通知中通門,,不許再對小清觀出手,。”
老人嘆了口氣,。
楊楚升剛剛有些放松的心神陡然間又緊繃起來,,這位大人的心思著實(shí)太難琢磨。
“只有足夠的磨練才能培養(yǎng)出真正的人才,?!崩先司従徴f道,“若中通門能戰(zhàn)勝小道士,說明他的才能也不過如此,,老夫又有什么好可惜,?”
楊楚升渾身一顫,慢慢平靜下來,。
頭重重觸地,,恭敬說道:“屬下……明白了?!?p> “去吧,,不要有太多壓力?!崩先说?。
煙霧隨即飄散,靜謐的庭院里,,楊楚升跪坐在地上好久才起身,。
后背早已濕了一片。
雙眸有些慌亂,。
“去吧,,不要有太多壓力?!?p> 老人的最后一句話還在耳邊飄蕩,。
這聽起來是讓他放輕松,但楊楚升不傻,。
結(jié)合老人先前的話,,不難猜出老人的真正意思是……不止是中通門對他而言是工具,甚至楊楚升,,也不過是一個工具,。
如果楊楚升做的不好,老人會非常干脆地棄掉他這個工具,,換一個新的便是,。
老人讓他放輕松,完全只是因?yàn)樗麎焊辉诤鯒畛龅迷趺礃樱?p> 楊楚升越想越覺得心驚,,只覺得內(nèi)心一陣冰涼……
或許……在幫老人辦這件事的本就不止他一個人,?
“不行,我必須……要把這件事完成,!”
為了這件事,他楊楚升幾乎堵上了自己的一切,,徒弟死了都沒來得及復(fù)仇,,若他完不成,就算老人不會對他怎么樣,天鶴軒里也再無他立足之地,!
“江愁……小清觀,,你們給我等著!”
“砰,!”
楊楚升重重一拳錘在地面,,剎那間地面顫抖,泥石翻飛,,地面留下一個巨大的深坑,。
他面容猙獰,化作一道金色長虹,,朝中通門而去,。
……
“啪”
中通門殿內(nèi),暴怒的楊楚升將手中白瓷杯摔在地上,,陰冷看著面前的中通道人,,從牙縫里逼出一句話:“我給你個機(jī)會,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p> 中通道人臉色蒼白,卻不是因?yàn)闂畛膲浩?,而是他昨晚被那無首重創(chuàng)留下的重傷,。
中通道人抬頭看向主座上的楊楚升,面色平靜道:“楊長老,,您也但見了,,吳勇步散已死,步嗣長老身陷囹圄,,我身受重傷,,如此慘況,中通門實(shí)在無力再對小清觀出手,?!?p> 此刻的中通門,中堅(jiān)力量幾乎盡失,,只剩下數(shù)十名煉氣期的弟子,。
更何況,見過江愁那一劍,,中通道人哪里還敢對江愁有想法,?
楊楚升死死盯著中通道人,確認(rèn)自己就算現(xiàn)在把他殺了他也不會有絲毫改變,,臉上的怒容緩緩消散,。
“我明白了。”他站起身,,說道,,“既然中通道友心有顧忌,老夫也不便強(qiáng)人所難,,但老夫要請中通道友今晚看一出好戲,,請務(wù)必賞臉?!?p> 中通道人心中疑惑,,本不想答應(yīng)。
“中通道友,,我沒有拿上屬宗門的地位壓你,,你該知道已經(jīng)是我的誠意了?!睏畛?。
中通道人沉默片刻,嘆了口氣答應(yīng)下來,。
很快,,夜幕降臨。
中通道人跟在楊楚升身后,,走進(jìn)清河縣西城的某間宅子,。
打開柴房,昏暗的環(huán)境里隱約可見堆得極高的木柴堆,,而在楊楚升腳邊,,是一碗只有小口渾水的破碗。
碗前面,,一個男人被五花大綁著,,奄奄一息。
男人身材很胖,,繩子勒得極緊,,在滾圓的肚皮上留下一道道血痕,身上隱約還留有禁制,。
“他是清河縣之前的捕頭,,名叫褚半山?!睏畛f道,。
中通道人瞳孔瞇了瞇,沒有說什么,。
清河縣的前捕頭,,雖然算不上什么大人物,,但此刻這么凄慘地出現(xiàn)在這,背后必然有所隱情,。
顯然,與楊楚升有關(guān),。
“他和那位小江道長交情匪淺,,而且,”楊楚升轉(zhuǎn)過頭,,微笑說道,,“這位儲捕頭的女兒,如今正是小清觀的弟子,?!?p> “咚咚咚”
便在這時,屋外傳來一陣謹(jǐn)慎的敲門聲,。
中通道人警惕地看了一眼楊楚升,,楊楚升微微一笑,轉(zhuǎn)身前去開門,。
片刻后,,他走了回來。
在他身后,,還跟著一道身影,。
那人影一看見地上的褚半山,便發(fā)出一聲哭腔,,不顧一切推開楊楚升和中通道人,,撲到褚半山身上。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