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楚雨進了紅葉寺,,沒發(fā)覺身后一直有人尾隨著,。供奉往生蓮位的大殿內,和尚正在誦經,,明晃晃的蠟燭搖曳著,,滿室的莊嚴肅穆。陳楚雨跪下,,奉上香燭,,其中一個靈位上刻著一個名字“蘇遠”。
白夜站在大殿的門口,,在看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心頭被狠狠剜了一下,,身影虛晃,,一個趔趄差點站不穩(wěn),扶著殿門的手幾欲扣進木質的殿門里,?!疤K遠!”白夜喃喃道,,不停地重復著這個名字,,忽然越發(fā)覺得好笑,眼眶不覺紅了起來,,是??!很久沒有聽到這個名字了,叫這個名字的人早就死在了十幾年前的那場戰(zhàn)爭里,,現(xiàn)在只有白夜這個人,!
陳楚雨抬起頭,望著靈位,,淚水無聲地落了下來,,對著靈位心中默默傾訴道:“蘇遠哥哥!我要嫁人了,!那人就是我經常跟你提起的齊王殿下,,你若是泉下有知一定會為我感到開心的!對不對,!你放心,,殿下對我很好,王妃對我也很好,,我一定會好好的活著,!我現(xiàn)在只期盼著阿離妹妹平平安安的,你在天有靈一定要保佑阿離,!只是不知道有生之年我們還能不能相見,!”陳楚雨的眼淚斷線一樣落下。
“人死不能復生,,施主節(jié)哀,!”誦經的和尚看到陳楚雨哭成這樣,忍不住出聲勸慰,,其實陳楚雨每逢初一和十五便來寺院祭拜,,只是這次和尚不知陳楚雨為何哭成這樣。
陳楚雨聽了和尚的話,,連忙拿出手帕擦了眼淚,,掩面笑著說道:“多謝大師!我這是太高興了,,忍不住哭了起來,!”
“姑娘能這樣想便是最好!畢竟活著的人都要向前看,!往事不可太過追憶,!”和尚說完又念了一句“阿彌陀佛!”,。
白夜看到陳楚雨從大殿出來,,慌忙躲去一旁,望著她遠去的身影,,猶豫不決,?!肮媚铮∧愕氖峙恋袅?!”白夜看到陳楚雨的手帕落到地上,,急忙上前彎腰撿了起來,腳步不受控制地追了上去,。陳楚雨似乎沒有聽見,,只顧著往前走,白夜提高聲音,,連聲喊道:“陳姑娘,!陳姑娘!”
陳楚雨聽到呼喊,,疑惑地回頭,,白夜上前,拿著手帕,,聲音微微顫抖,,輕聲說道:“你的手帕掉了!”
陳楚雨看著眼前這名陌生的男子,,接過手帕,,道了聲“多謝!”忽然驚詫萬分,,這名男子竟然知道她的名字,,正是疑惑萬分,卻直直地對上了白夜的眼睛,,那張記憶中漸漸有些模糊的臉忽然清晰地映在瞳孔中,。陳楚雨瞪大了雙眼,自己想要問什么竟全然忘記了,,張著嘴發(fā)不出聲,,渾身顫抖,一晃神,,眼前的男子不見了,。
陳楚雨拿著手帕呆愣在那里,反應過來后發(fā)瘋一般地拽著一個又一個身著白衣的男子詢問,,眾人只當她發(fā)了瘋病,紛紛躲避著她,。陳楚雨拿著手帕,,紅著眼不停地搖頭,自言自語地道:“真的嗎,?是真的嗎,?”陳楚雨在心里不停地問著自己,,她拿起手帕一遍又一遍地看著。
“蘇遠,!是你嗎,?真的是你嗎?如果是你,,你為什么不出來和我相認,?”陳楚雨一疊聲地呼喊著,可是沒有人回應,,她捧著手帕淚如雨下,,而白夜躲在遠處背對著她,不敢多看一眼,,內心卻早已翻涌成波濤大海,!
陳楚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齊王府的,一進門,,便看到云蘿著急地迎了上來,,陳楚雨像是沒有看見云蘿一般,行尸走肉般的與云蘿擦肩而過,。
“陳姐姐,,你怎么了?”云蘿看到陳楚雨失魂落魄的樣子,,嚇了一跳,,她迫切地想要知道陳楚雨是否碰見白夜了,追著她試探著道,,“陳姐姐,,你出門的時候有沒有碰見一個穿著白夜的人!”
“你也看見了,!”陳楚雨忽然轉身沖著云蘿沒頭沒腦的說出一句話,。
云蘿一時之間有些懵,不知道陳楚雨在外面遇到了什么,,咬著嘴唇小聲說道:“陳姐姐,,你看見什么了?”
“沒有,!”陳楚雨虛弱地搖了搖頭,,臉上的淚水不知不覺的落了下來,隨后夢游一般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侍月跟著云蘿,,她也從未見過陳楚雨這樣失態(tài)的樣子,忍不住說道:“陳姑娘像是丟了魂兒!”
“別瞎說,!”云蘿立馬出聲制止侍月,,心里卻不由得焦急起來,“這下麻煩大了,!”
“什么麻煩,?公主出什么事了嗎?”侍月挑著眉頭,,努力地想要把今天發(fā)生的所有事情連在一起,,無奈她是如何也想不明白,只好嘆著氣放棄思考,,可轉眼間云蘿已經跑上去追陳楚雨了,,自己也急急忙忙地跟上去。
陳楚雨兩眼失神地坐在廊下,,院子里的花落了,,秋風將最后一絲花香帶走,寒氣逼上,,冷得人發(fā)抖,!漸漸地,絲絲秋雨點點飄落,,似是細細的針腳扎進人的身上,,痛徹心扉!
“陳姐姐,,你怎么穿成這樣坐在這里,!侍月快進屋拿件衣服!”云蘿上前拽住陳楚雨,,和侍月將她扶進屋子里,。
陳楚雨歪頭看著云蘿,忽然伸手死死地捧住云蘿的臉龐,,眼睛緊緊盯著她,,這個舉動把云蘿嚇了一跳,“你不是她,!那人也不是他,!”陳楚雨痛苦地喃喃著,一模一樣的臉,,可是終究是兩個人,!
侍月急忙拽開陳楚雨,將云蘿護在身后,,生怕陳楚雨作出傷害云蘿的舉動,。云蘿的心臟砰砰亂跳,,小聲問道:“陳姐姐,,你這是怎么了,?”陳楚雨卻是閉著眼睛搖頭不說話。
侍月小聲嘀咕道:“陳姑娘不僅魂兒丟了,,還被臟東西附身了,!”
“別胡說!哪有什么臟東西,!”云蘿躲在侍月身后,,伸手輕輕擰了一下侍月的腰,侍月立馬委屈的叫疼,。
“什么他呀,!他呀!”云蘿如墜云里霧里的,,心中著急死了,,她還沒告訴陳楚雨白夜的事情,陳楚雨就這樣要死要活的樣子,,若是說了,,那不得鬧翻了天!當下決定暫時不將白夜的事情告訴陳楚雨,。
陳楚雨看著手帕,,捧到眼前,輕輕的用臉蹭著手帕,,仿佛那是什么了不得寶貝,!淚水似是決堤一般落了下來,淚眼婆娑地痛哭起來,,“不是,!為什么!為什么,!……”話還沒說完,,整個人便暈厥了過去。
云蘿和侍月驚呼,,連忙扶住陳楚雨,,手忙腳亂地將她攙到床上,又是著急忙慌地請了太醫(yī)過來,。
秋雨漸漸大了起來,,間或響起一聲悶雷,才到上午呢,,天似乎便黑透了,,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齊王第一時間趕了過來,寸步不離地守在陳楚雨的床前,。太醫(yī)診了脈,,不是什么大事,有些著了涼,,開了方子,,云蘿安排人下去煎藥了。
陳楚雨昏昏沉沉地睡著了,,夜間發(fā)起了高熱,,嘴里開始不停地說著胡話,齊王急得趕緊召集太醫(yī),,握著陳楚雨的手不停地喊著她的名字,。
“蘇遠哥哥!蘇遠哥哥,!”陳楚雨有氣無力地呼喊著,。
“她喊的什么?”齊王豎起耳朵仔細辨聽著,,一把拉住旁邊的小丫頭問道,。
“沒聽清,像是什么人,!”小丫頭皺著眉頭認真聽了一下,,緩緩對著齊王說道。
“別走,!”陳楚雨忽然大喊一聲,,這一聲眾人聽得真真切切的,齊王連忙握緊陳楚雨的手,,貼著自己的臉頰,,連聲安慰道:“楚楚,我在這里,!我不走,!”
陳楚雨似乎聽見了這句話,胸口的起伏開始平穩(wěn)起來,,整個人又睡去了,,可是睡著睡著,不知怎的,,眼淚竟落了滿面,,打濕了整個枕頭。齊王滿眼皆是心疼,,拿著手帕不停地為陳楚雨擦拭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