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地的春天桃花還未盛開,,卻迎來這個春天的最后一場大雪,,從齊地至李朝大雪洋洋灑灑綿綿五日,,這五日是李朝最黑暗的時刻,,戰(zhàn)爭的炮聲從未停止過,如同李朝末日的春雪,,將李朝曾經(jīng)存在的痕跡抹殺的一干二凈,!
恭順王爺回頭望了一眼李朝的方向,他知道再也回不去了,,他一腳踹翻迎面舉刀砍過來的敵軍,,右手利索的一刀結(jié)束對方的性命,緊接著側(cè)頭迅速奪過另一個敵軍刺過來的長矛,,左手一把抓住長矛,,一個用力狠拽,一刀刺向敵軍的腹部,。
“王爺,!王爺!”部下慌忙的跑過來,,神情慌亂,,“撲通”一聲跪在恭順王爺?shù)哪_下。
“你怎么回來了,?我不是讓你在皇宮里保護太皇太后嗎,?”恭順王爺看到來人,心中一沉,,預(yù)感到有不好的事情發(fā)生,!
“太……太皇太后死了,她老人家為了不拖累王爺,,以身殉國了,!”恭順王爺?shù)牟肯抡f完便泣不成聲,“王爺,,屬下無能,,不能保護太皇太后,請王爺責(zé)罰,!”
恭順王爺強忍著心中的悲痛,,揪著他的衣領(lǐng)一把將他拽起來,遞給他一把長劍,,又是一刀砍翻一個敵軍,,頭也不回對他說道:“說這些有什么用,守不住這里,,我們今天都得交待在這兒,!”
部下聽完,抹了一把眼淚,,舉起長劍奮不顧身地沖進敵方隊伍中,。狼煙滾滾,白日升起,,任憑大雪不停地墜落也掩蓋不了鮮血屠染的痕跡,。燕軍的號角聲再一次響起,對面的敵人如蝗蟲般沖過來,,恭順王爺朝身后看了一眼,,所剩無幾的兄弟還在揮舞著手中的利劍,一個又一個的兄弟倒下去,,恭順王爺仰天長嘯,,面對數(shù)百倍的燕軍舉起手中的彎刀沖了過去。
飛箭如蝗,,恭順王爺用彎刀砍斷一支又一支射過來的利箭,,可是他的身后早已沒了昔日的戰(zhàn)友,利箭穿過他的胳膊,,他沒有理會,,麻木,已經(jīng)讓他感覺不到疼痛了,,眼中只剩下無盡的怒火,,因為自己的一己之私斷送了整個李朝,他無法原諒自己,,明知道自己被當做棋子,,可是直到最后一刻他依舊再用最后一口氣拖延著整個北燕的大軍,。
“臭娘們!老子當初就不該心軟,,真該一刀要了你的命,!”恭順王爺笑了,他竟然在這個時候想起了第一次見到云蘿時的場景,,“我是齊王妃,!休得無禮!”,。恭順王爺抬起頭用無比絕望的眼神看了一眼天空,,黑色的濃云遮住白日,雪花大片大片飄落,,冷颼颼的寒風(fēng)呼嘯著,,他用盡最后一絲力氣站了起來,一代王朝最后的一個勇士就這樣落幕了,!
自天子駕崩,,王室無人,各諸侯國擁兵為王,,李朝本是華夏最偏遠之地,,未裂分封,地方李姓官員趁著各國戰(zhàn)亂,,起兵自立王朝,。北燕對李朝疆土早已虎視眈眈,被滅國只是遲早的事,!
趙玉龍接到云蘿的密信,,知道北燕已經(jīng)滅掉了李朝,他站在虎跳關(guān)的城樓上,,眺望著遠處的北燕,,嘴角露出了滿意的微笑。如今趙玉龍帶領(lǐng)大軍揮師北上,,一舉奪下長水以北的六地,,親自坐鎮(zhèn),屯兵虎跳關(guān),。北燕的大軍就是立刻調(diào)轉(zhuǎn)兵馬,,可是路途遙遠,又經(jīng)過與李朝的一場惡戰(zhàn),,即使到達虎跳關(guān)也是兵困馬乏,,而他們則有充足的時間準備應(yīng)戰(zhàn)。
“太子殿下,,可還要繼續(xù)進攻,?”木將軍恭敬地問道,。
“不必了!就地駐扎,,囤積糧草,。傳令下去,讓城中年輕男子趕往前線修筑工事,,老弱婦孺退居洛城,!”趙玉龍收起云蘿的密信對木將軍說道,。
“太子殿下準備常駐這里,!”木將軍滿臉的驚訝。
趙玉龍并不答話,,而是面帶微笑的說道:“我與木將軍算是舊相識了,,記得當年本宮還是皇子,戍守邊疆,,木將軍還是一名小小的副將,,如今已是統(tǒng)領(lǐng)一方的將領(lǐng)!”
“十多年前的事了,,沒想到太子殿下竟還記得,!”木將軍順著趙玉龍的話說道,他對這位三皇子沒什么好感,,反倒對大皇子印象頗佳,,只是朝堂風(fēng)云,一夕瞬變,,現(xiàn)如今是這位三皇子坐在太子的位子上,,他可不糊涂,斷然不能站錯了隊,!
“咱們下去喝一杯,,今晚可算能睡個踏實覺了!”趙玉龍說的很輕松,,轉(zhuǎn)身下了城樓,,木將軍再后面跟了過去。
十年前真是很久遠的事情了,,木將軍心中感慨萬分,,不知不覺間他已經(jīng)離家十四年了,不知道家中妻子是否安在,,他給妻子寫過無數(shù)封的信件,,可是這些信件每一封都石沉大海,他想過逃跑,,可是玉兒怎么辦,,他不能讓她跟著他去過顛沛流離的生活,,這些年他將思念壓在心底,每每看著驛館的那樹紅梅紅了眼,!
“聽說將軍也有一個女兒,,今年幾歲了!”趙玉龍忽然提到玉兒,。
木將軍一愣,,隨后緩緩說道:“小女今年十歲了!”
“十歲,?好巧,,本宮的女兒今年也十歲了!”趙玉龍來了興致,,緊接著又說道,,“在這邊關(guān)之地,條件艱苦,,你還不如把女兒托付給京城的親友,,到時候本宮自然給她指一門好親事,才不埋沒了她,!”
“小女頑劣,,自幼在軍中長大,沒規(guī)矩慣了,,況且小女已經(jīng)有意中人了,,不敢勞太子殿下費心!”木將軍委婉地拒絕了趙玉龍的好意,。
趙玉龍一愣自然聽明白木將軍的話,,隨即一笑,說道:“木將軍多心了,,將軍愛女心切,,本宮又怎會不知曉!”
夜色微涼,,漫天星子散落夜空,,驛館中的一個女孩端著酒菜上來,嘴里輕聲哼唱著一曲小調(diào),,“向晚依橋頭,,三點衰荷,兩壟翠竹,,一縷梅香勾魂,,暖風(fēng)習(xí)習(xí)拂面。”
趙玉龍聽罷,,看到院中一方池塘,,中有假山,一座小小的拱橋臥于水面,,幾支枯荷立在水中,,四角庭院種著幾壟翠竹,更有一樹白梅施施然然倚在假山旁,,頓覺女孩口中的小調(diào)頗有一番情致,,便對女孩說道:“這首小調(diào)到與院中景致相得益彰,清新雅致,,不似鄉(xiāng)間野調(diào),,敢問是何人作的?”
女孩臉頰微微一紅,,輕聲說道:“這是一位叫蘇鶴的公子寫的,,他當年來這里的時候作了一首小調(diào),,我覺得好玩,,便編了曲子哼唱,希望那位公子再來的時候能聽到,,可是他再也沒來過,!”
“哦!蘇鶴,,原來如此,!”趙玉龍聽聞,不由得嘆惋道:“姑娘還是別等了,,那位公子不會來了,!”
女孩眼中充滿了大大的疑惑,趙玉龍卻是對著她微微一笑,,俊朗的面容配上他挺拔的身姿讓女孩再次害羞了起來,,張開的口始終沒有再追問下去,只是上前默默為兩人溫了一壺酒,!
木將軍心中有些微微波動,,在他眼中殺伐果斷,冷酷無情,,不擇手段登上太子之位的三皇子竟也有溫情脈脈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