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一縷金色的陽光灑在貴州的青山綠水中,,村民們喝了血水,,經(jīng)過一夜,,毒基本已解,,只要再休息幾日就能復(fù)原,。危情解除后,,村莊恢復(fù)了原來的模樣,,村里開始人影攢動,,田野中看到村民們熙熙攘攘開始了耕種、農(nóng)忙,。
王陽明站在山頂望著恢復(fù)生機的村莊,,回想著自己一路過來的經(jīng)歷和遭遇,感慨道:“圣人之道,,吾心自足,!”
兩日后,上,、下納灰的村民都恢復(fù)如初,,安浩青處理完善后帶著軍隊和父親安貴榮的棺槨緩緩的開拔回水西宣慰府;全軍披麻戴孝,,沉浸于一片悲傷之中,。
中午時分,水西軍行至半途砂鍋寨時,,突然,,沖出幾千官兵把水西軍隊團團圍住。安浩青大驚,,只見嚴傳斌全副武裝,,騎著高頭大馬道:“安貴榮何在,?”
“我爹爹已經(jīng)過世,棺槨里就是爹爹的遺體,?!?p> “安貴榮死了?”
“是的,?!?p> “怎么死的,?”
“是被賈扎麻謀殺的,?”
“賈扎麻?他為何要殺你爹爹,?”
“他被夏高利用,,喪心病狂,。”
“龍場驛站是你們裁撤的,?”
“驛站是賈扎麻裁撤的,。”
“賈扎麻何在,?”
“他也已經(jīng)死了,。”
“賈扎麻可是你們彝族水西軍的副將,?”
“之前是,,現(xiàn)在被水西宣慰府除名了?!?p> “賈扎麻又是怎么死的,?”
“他是被我傷了以后被夏高所殺?!?p> “那夏高何在,?”
“他被天竺高僧龍智大師帶去天竺那爛陀寺了?!?p> “你倒是撇的干凈,,死的死,走的走,,這豈不是死無對證,?”
“嚴將軍不信,可以問問水西的眾將士,,大家都可以作證的,。”
“他們都是你的部下,,自然都會為你說話,?!?p> “那嚴將軍要怎么樣才肯信?”
“你們?nèi)糠畔挛淦?,隨本將軍去貴州總兵府說清楚,。”
“可我爹爹尸骨未寒,,可否讓我回去安葬了父親后再到總兵府,?”
“不行,把你爹爹的棺槨一并帶上,,安貴榮是如何死的,?只有你的片面之詞,本將軍回去要開棺驗尸后再做定奪,?!?p> “嚴傳斌,你不要欺人太甚,?!?p> “大膽,你一個小丫頭片子,,竟敢如此對本將軍說話,簡直是大逆不道,,對抗朝廷,。”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嚴傳斌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本將軍收到思州府衙的信報,,說水西宣慰府私自裁撤朝廷驛站,,只想弄清事實?!?p> “龍場驛站就是夏高和賈扎麻勾結(jié)裁撤的,,跟水西宣慰府沒有關(guān)系?!?p> “既然沒有關(guān)系,,你為何要違抗本將軍的命令,等事情弄清楚了,,本將軍自然會還你一個公道,。”
“就算你要弄清事實,,也要讓我把爹爹安葬了,,現(xiàn)今天氣炎熱,,等到了總兵府,爹爹遺體都腐爛了,?!?p> “安貴榮的尸體是查清事實的重要證據(jù)之一,暫時不得安葬,?!?p> “嚴傳斌,你敢動我爹爹的遺體,,我跟你拼了,。”安浩青本來就沉浸在爹爹過世的悲痛中,,現(xiàn)今嚴傳斌要動安貴榮的遺體,,自然是火冒三丈。
“來人,,誰敢違抗本將軍指令,,格殺勿論?!闭f著嚴傳斌指揮軍隊嚴陣以待,。
安浩青見對方有六、七千人,,而自己只有幾百人,,如果真的動起手來,自己肯定打不過嚴傳斌,,不僅會白白葬送幾百水西將士的性命,,而且還要被嚴傳斌扣個造反的罪名。于是,,只能強忍怒火道:“只要你不動爹爹的遺體,,我就隨你去總兵府走一趟,把來龍去脈說明清楚,?!?p> “這就對了么,識時務(wù)者為俊杰,,只要你安家是清白的又何必怕去一趟總兵府呢,?”說著指揮軍隊繳了水西軍的武器,像押解俘虜一樣押著水西軍往前走,。
眾人隨著嚴傳斌的大軍走了十幾里地,,來到久長村,這久長村四面被大山懷抱,,只有一條路自南向北穿山而過,,這里的山雖然草木旺盛,,但山里面都是石頭,是遠見聞名的石礦,,這里采出來的石頭,,質(zhì)地堅硬,貴州很多軍事城墻和石橋的修建,,都要到這里來采石,,久而久之,這里就有了大型的采石場,。
嚴傳斌指揮官軍將安浩青帶的水西軍帶入采石場休息,,另一邊讓滿身武裝的官軍將采石場團團圍起。安浩青見狀不對,,起身道:“你們要干什么,?”
嚴傳斌騎著大白馬上前道:“水西安家世受皇恩,理應(yīng)保境安民,,造福一方為朝廷分憂才對,;安貴榮卻私欲膨脹,想擁兵自立,,竟敢私自裁撤驛站,,焚殺村民,起兵造反,,罪大惡極,;現(xiàn)今本將軍奉朝廷之命對這些亂臣賊子就地正法?!?p> 安浩青聽后大怒道:“嚴傳斌,,你這個狗賊,,竟敢偽造軍令,,對忠誠大明的水西軍下手,罪不可赦,?!?p> “你們就到地府去喊冤吧?!闭f著,,嚴傳斌手一揮,大批的官軍沖進了采石場,。
安浩青見狀飛身躍起,,長鞭飛擊向嚴傳斌,大喊道:“嚴傳斌,,我跟你拼了,?!?p> 就在長鞭快要擊到嚴傳斌面門之時,突見嚴傳斌身后一士兵飛身而起,,一手抓住了鞭梢,,紋絲不動。安浩青定睛一看道:“羅祥,,原來是你,?”
“這都要怪你爹爹,壞了劉公公的好事,?!?p> “嚴傳斌,原來你也跟劉瑾勾結(jié),,殘殺同胞,,不得好死?!卑埠魄嗾f著用盡全身的力氣往回扯鞭子,,但始終都無法拉動分毫。
“可惜你知道的太遲了,?!绷_祥說著運功拿著鞭梢用力一甩,安浩青手上的鞭被奪了去,,隨即羅祥大喊一聲:“受死吧,,咱家這就送你去見你爹?!闭f著揮掌飛身擊出,。
這羅祥是與劉瑾同時期服侍朱厚照的,不僅輕功卓越,,而且功力深厚,,天陰掌已經(jīng)練就七、八分火候,,在八虎中雖然武功不及劉瑾,,但足可稱雄一方;安浩青被這一掌擊中定然是非死即傷,。
就在這掌勁快到安浩青面門時,,水西軍中一士兵飛身而起,揮掌而出,,實實的接了羅祥的一掌,,只聽“砰”的一聲,羅祥被震飛數(shù)丈,重重的摔在地上,,口吐鮮血,,顯然已經(jīng)受了重傷。
只見那士兵脫去軍帽露出真面目,,嚴傳斌和羅祥一陣驚愕道:“王守仁,?”來人真是王陽明,他是穿著士兵的服飾混在軍隊之中,。
“嚴將軍,,果然是你?”
“你怎么會在里面,?”
“水西軍從上納灰村出發(fā),,在下就一直在軍中?!?p> “你一直混在水西軍中干什么,?”
“在下只是想證實一下自己的猜想?!?p> “什么猜想,?”
“軍中奸細是誰?”
“原來你早就懷疑軍中有奸細,?”
“是的,?”
“你是什么時候開始懷疑有奸細的?”
“在韋繼志金州突圍的時候,,我就覺得有些不對勁,,金州明明被圍的水泄不通,他們是怎么出去通知還在香爐山的思再發(fā)的,?思再發(fā)又是怎么知道韋繼志要在西門突圍,,做到里應(yīng)外合的?”
“可那時,,我都還沒出發(fā),,根本沒有來到戰(zhàn)場?!?p> “是的,,當時我也不敢肯定軍中有內(nèi)奸,,或許是韋繼志確實有過人之處,。”
“那你后來怎么又會覺得軍中有內(nèi)奸呢,?”
“直到水西軍圍困香爐山后,,你逼著水西軍進攻,并且兩次進攻都失利后,,我才覺得世上的事沒有那么巧合,,心想軍中肯定有內(nèi)奸,。”
“當時,,我并沒有破綻,,而且差點都被思再發(fā)所殺,還是安貴榮救的,?!?p> “是的,你們配合的天衣無縫,,毫無破綻,,我也從來都沒有想過會是你?!?p> “那你后來是怎么看出來的,?”
“因為賈扎麻的死?!?p> “賈扎麻,?他的死不是很明確了嗎?受了你一掌受傷后被安浩青砍重傷,,又被夏高刺死,。”
“確實,,看起來都很符合邏輯,,賈扎麻就是被你們利用的一個棋子,你們許他做貴州總兵,,繼承水西宣慰使,,讓他裁撤了驛站,并焚殺村民,,起兵造反,,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你們本想利用道陀和龍智大師攔住我,,可以讓賈扎麻有足夠的時間去做造反的這些事情,;沒想到的是道陀前輩和龍智大師乃一代宗師,不想以少勝多,,放了我過來,,及時阻止了賈扎麻焚燒村民?!?p> “是的,,這兩個老東西確實影響了他們的計劃,但這都是夏高和賈扎麻勾結(jié),跟本將軍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是的,,賈扎麻暴露后,你們就棄車保帥,,把他殺了并把所有的罪狀都推給他就行了,,確實沒有破綻?!?p> “圍困金州,、平定香爐山、裁撤驛站等賈扎麻參與了所有的事情,,一切都順理成章,,他的死應(yīng)該帶走了你所有的疑慮了?!?p> “是的,,一開始我也這么覺得,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他雖然該死,,但我并沒有想殺死他,本想著捉住他后,,交由官府審問的,,所以在用火把打他的那一掌并沒有用全力,后來安姑娘砍的那一刀也不致命,,他還是死在了胸口的致命一劍中,。”
“夏高不是承認了,,是他刺的嗎,?”
“一開始我也相信了,后來一想,,賈扎麻雖然受傷了,,但他畢竟是水西第一勇士,武功不錯,,夏高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怎么樣也殺不了哪怕是受了傷的賈扎麻?!?p> “那也有可能是夏高吩咐衙役殺的,,或者其他人殺的,跟本將軍何干,?”
“沒錯,,在下也只是懷疑,只能說兇手另有他人,,不能判定是誰,?”
“那你怎么又懷疑到本將軍身上了?”
“在下從來都沒有懷疑過將軍,,只是覺得夏高和賈扎麻背后一定是還有人在,,但不知道是誰?”
“羅祥不就是那黑衣蒙面人,,這些都是羅祥在背后策劃的,。”
“本來我也覺得羅祥和夏高就是主謀了,,沒有其他人了,,所以,那天晚上我追蒙面人到府衙的時候,,我故意跟夏高說安將軍有軍中內(nèi)奸的證據(jù),,放在水西宣慰府了,我的本意是想引他們倆去搶奪或者毀滅證據(jù),,趁機抓他們,。可沒想到的是自己反被他們算計了,,困在了地牢中,,結(jié)果他們以為我必死無疑,直接就把計劃說給我聽了,?!?p> “他們也是沒想到你連地牢都能破,結(jié)果也是功虧一簣,?!?p> “是的,這就是人算不如天算,?!?p> “既然,他們都已經(jīng)被抓的抓了,,跑的跑了,,死的死了,你為什么還懷疑呢,?為什么還要設(shè)計這一處呢,?”
“那是因為在上納灰焚村的那一天,夏高居然帶了那么多的衙役,,整個思州地區(qū)各縣的衙役都加起來也沒有這么多,,夏怎么能在這么短時間內(nèi)召集那么多的衙役,?我猜測其中很多衙役就是軍隊里調(diào)過來的士兵?!?p> “知州處理民間糾紛,,衙役不夠到軍隊借兵也很正常啊?!?p> “如果是正常借兵自然是合理的,,那借來的士兵也不必穿衙役的服飾,直接穿軍服就行了,,再想到香爐山的前幾次平叛失利,,相信這個軍隊的內(nèi)奸一定也還在與夏高勾結(jié),參與了這次焚村事件,,”
“那不就是賈扎麻嗎,?他的動機、時間,、以及各個環(huán)節(jié)都參與了,,也符合他的身份?!?p> “不可能是賈扎麻,,因為賈扎麻只能調(diào)動水西軍,讓水西軍假扮衙役來焚殺自己水西軍自然是不可能的,;同時,,賈扎麻在水西軍中只是個副將,哪怕被他得手了,,起兵造反,,水西軍也就那二、三萬人,,根本走不出貴州,,貴州總兵就可以直接剿滅他,完全不需要劉瑾帶兵出京來剿滅,,所以我猜測背后一定有更加重要的人物在,。”
“那你憑什么懷疑是我呢,?我在平定香爐山后就根本都沒出現(xiàn)過,。”
“在下說過了,,并未懷疑將軍,,也不知道這人是誰?所以,,故意放走了羅祥,?!?p> “羅祥是你故意放走的?”
“是的,?!?p> “難怪,我也覺得奇怪,,當時你,、龍智和道陀都在場,,以你們?nèi)齻€的武功,,羅祥根本沒有機會逃走的?!?p> “是的,,我故意放走他,就是希望他回去告訴背后的人來攔截安小姐回水西宣慰府,,免得在地窖里找出奸細的證據(jù),。”
“原來這一切都是你的圈套,?!?p> “在下只想知道誰會來攔截而已,誰來,,幕后之人就是誰,。”
“其實,,安貴榮根本沒有留下什么證據(jù),,都是你編的是嗎?”
“是的,?!?p> “哈哈哈,王守仁,,你果然智勇雙全,,可惜不能為劉公公所用;你以為一切都在你的計劃之中嗎,?既然我敢來攔截,,你就應(yīng)該知道一定也留了一手?!?p> 嚴傳斌說著,,大手一揮,自己后退進入了大軍中間,,四周的樹林里突然涌現(xiàn)大批的軍士,,拉弓搭箭對準采石場里面的水西軍,,并在高處有三門火炮正對著采石場,炮兵正舉著火把等待命令點火發(fā)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