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地瓜
謝澤淵仿佛只是來給她送地瓜的,,送完就要離開,。
梁婧儀道:“我也吃不上,一人一半,?”
梁婧儀拿起地瓜,,還是熱乎的。
她不知道謝澤淵從什么時候開始在她房間的,,知道了多少,,既然謝澤淵什么都不問,,她就裝傻,。
謝澤淵一只腳踏出門檻:“我不餓?!?p> “一小半嘛,,我吃不完就浪費了?!?p> 掐中謝澤淵節(jié)約糧食的死穴,,他倒過頭來。
梁婧儀晚飯沒吃多少,,又被大盜扛著走了一路,,耗光了體力,肚子餓得咕咕叫,。
她剝開地瓜,,里面的瓤色澤鮮黃亮麗,香氣撲鼻,??镜脛倓偤茫腔鸷蜃钸m宜的時候,,梁婧儀食指大動,。
她掰開一半,遞給謝澤淵。謝澤淵卻不接,,懶洋洋看著她,,那意思是:你不是說給我一小半么?
梁婧儀直接塞到他手上:“大男人計較這么多,?!贝罂於漕U的將剩下一半吃完,沾了一手黃色物漬,,黏黏的,。
她擦擦手,滿足的拍拍肚皮,。
總算飽了,。
謝澤淵自始至終沒什么情緒,一手提食盒,,一手拿半個地瓜走出去,,用腳給梁婧儀關上門。
食盒的來源,,他一句不問,。
梁婧儀覺得他已經知道采花賊的事了,畢竟采花的裝扮成謝澤淵的模樣,,一定會靠近謝澤淵仔細觀察他的眉眼,,謝澤淵不可能察覺不到。但聞涼他應該是不知道的,。
梁婧儀關上大盜扛著她逃走,,謝澤淵又坐過的窗戶。鎖上門,,打了一盆水把采花大盜碰過她的地方全部擦了一遍,,脖子和耳朵附近擦出來紅痕。
銅鏡里,,梁婧儀嘻嘻哈哈了一晚上的眼神漸漸沉寂,。
“登徒子?!?p> ……
天亮,。
如來客棧一樓大堂人頭攢動。
“哎呦,,我可憐吶,!那采花大盜裝扮成我至親的模樣,吃我豆腐,,騙我跟他離開,,讓我好生受辱,,蒼天啊,誰來替我做主,!”
女子站在大堂最中間的桌子上,,無助的抹著眼淚,聲聲泣血,。
圍觀的男女老少被她的哭聲打動,,紛紛附和:“采花大盜太無恥了,殘害多少良家少女,?”
有男子垂憐道:“姑娘別哭,,你一哭我也想哭了?!?p> “別害怕,,我們去報官,姑娘可否見過那賊人真面目,?若是有,,大可畫下來通緝他,諒他再也不敢以真實面孔示人,?!?p> “報官有什么用?又不是沒報過,,你看哪次不是不了了之,?”
女子用袖子擦了擦眼淚,長袖下的精致面容不是梁婧儀又是誰,?
她眨眨眼,,新一輪眼淚又出來了,接著哭訴:“多虧我機智秀敏,,與他斡旋許久,最終逃了回來,,這才得已見到父老鄉(xiāng)親,,我多不容易,他今日再來騷擾我可怎么辦??!”
二樓,張德蘊站在謝澤淵身后,,看著梁婧儀這場鬧劇,。
張德蘊粗糙的臉擠作一團,難以理解道:“梁姑娘這是鬧哪出,,她昨天被非禮了,?”
謝澤淵:“不花錢的戲,你看是不看?”
他的聲音有點冷,。
在張德蘊注意到之前,,謝澤淵轉變語調,柔和些許:“走之前為揚州除掉一禍害,,也算不枉此行,。”
張德蘊點點頭,,雖然沒聽懂,,附和就對了,很是贊同:“公子英明,?!?p> 梁婧儀梨花帶雨訴說完委屈,圍觀的人故事聽夠了,,新鮮感和正義感過去,,依次散了。
正當梁婧儀拍拍屁股準備回去睡個回籠覺時,,散去的圍觀群眾給場面空出來個大地方,,只有一個少年依然停在原地。
張德蘊瞪圓眼睛,,口吃了半天才驚訝道:“這這這,,聞將軍!他怎么在這,?”
謝澤淵盯著靠近梁婧儀的少年:“聞將軍,?”
“聞將軍名聞涼,驍勇善戰(zhàn),,用兵如神,,年紀輕輕已是皇上身邊的紅人,老臣這等庸人不可同日而語,?!?p> 張德蘊這句話算是給謝澤淵提醒,你出入京都,,在朝中沒有權勢勢必以銖稱鎰,,若能得到聞涼相助,便如虎添翼,。
所有人都走了,,聞涼才上前問道:“姑娘身為受害者,可愿與我一同捉敵,?”
和昨晚一樣的話,,這次梁婧儀更加干脆:“樂意之至,。”
她余光瞥見謝澤淵正俯視她,,這個角度謝澤淵是聽不見她和聞涼說話的,。
計劃順利進行。
第一步是讓謝澤淵和聞涼互相產生好奇,。
人與人的認識,,第一步是好奇,進而探索,,再而莫逆,。
要是她昨晚就把聞涼帶回來,以謝澤淵偏見多疑的性格,,一定會對她和聞涼有所防備,。這不是梁婧儀想要的結果。
梁婧儀朝樓上的謝澤淵眨了一下眼睛,,先行上樓,,推謝澤淵進了他的房間。
聞涼隨后跟上,,經過張德蘊時,,瞧著他眼熟,不禁多看一眼,。
張德蘊自知躲不過去,,謝澤淵的身份要曝光了,他垂身低聲問安:“聞將軍,?!?p> 聞涼訝異一瞬,溫聲道:“張統(tǒng)領,?你怎在此處,?”
官大一級壓死人,張德蘊不敢欺瞞聞涼:“臣……受皇命來接三皇子回京,?!?p> 聞涼此人脾氣溫和,連愕然都是得體的,,只在臉部適當表現(xiàn)出一絲驚訝,讓人看著很舒服:“適才站你身前的人是自出生后就不見蹤影的三皇子殿下,?”
張德蘊接的是皇上密旨,,迫于壓力向聞涼傾盤托出,要是被皇上知道了,,聞涼倒沒什么事,,他這個討好奉承不了皇上的無用之人指不定受什么懲罰,。冷汗從額頭流下來:“回將軍,是的,?!?p> 聞涼虛扶起張德蘊,細心察覺出他的不安,,安慰道:“別擔心,,我不會說的?!?p> 梁婧儀把謝澤淵推進門,,按著肩膀讓他坐下:“我說的那些都是真的,昨晚盜賊扮成你的模樣,,讓我毫無防備被他騙走了,,多虧我機智化解危險,順著撒下的面粉路回到客棧,?!?p> 謝澤淵皮笑肉不笑:“今日這出什么意思?號召人手,?你是我的人,,不應該先告訴我嗎?梁婧儀,,我是最后一個從你口中知道事情經過的,。”
“哪有,,你和大堂那些人是同一時間知道的,。”梁婧儀小聲辯駁,,“再說我告訴你有什么用,,你又不會去救我,別提給我報仇了,?!?p> 而且你都知道得差不多了,還在這責怪我,!
“你在怪我,,梁婧儀?!?p> “沒有,。”
“我救不了你,,換做任何一個人來我都救不了,?!?p> 他不能過快暴露自己。
梁婧儀道:“我明白,?!?p> 書里寫謝澤淵為了權勢地位無惡不作,她一開始就知道他的性格,,所以并沒有報什么期望,。
梁婧儀舒了一口氣,面帶笑意:“我餓的時候有個熱乎地瓜吃,,已經滿足了,。”
才怪,。
梁婧儀和采花大盜斡旋許久,,回去時地瓜是熱的,她不相信謝澤淵僅僅只是吃不完才去她房間送地瓜,。
“以后還會有熱地瓜嗎,?”
謝澤淵轉過頭看著門外,漠然道:“看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