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初冬的一天清晨,大雷和黃剛每人扛了一袋玉米到沙河鎮(zhèn)的集市上去賣,。
這天到集上賣玉米的人并不多,,他們剛把糧食袋放到地上,就有一位拿著布袋的中年男子前來問價,。一番討價還價后,那個中年男子說要稱二十斤,。大雷就把稱玉米和算賬的活交給兒子,,他則在一旁看著聽著。
那位中年男子背起糧食走后,,大雷笑著對黃剛說:“我說讓你們弟兄兩個一塊來賣糧食,,你娘還不放心,,明兒個我就不來了,你帶著小強(qiáng)來就中了,!”
“中啊,。賣糧食有啥難的啊,價錢說好了,,上稱一稱,,錢一算不就妥了嘛!”
“會者不難,,難者不會,。你兄弟算賬就不在行,以后咱都好好教教他,!”
兩袋玉米賣了一半,,大雷看見頭戴瓜皮帽的吳浩拎著一只公雞從北邊走了過來。
大雷笑著跟他打招呼:“老表,,你也趕集來了,?”
“家里這只公雞一到天黑就開始打鳴,一夜得打七,、八回鳴,。你嫂子讓我過來把它賣了?!?p> “你連一個稱都不帶,,論個賣啊,?”大雷笑著問,。
“忘了帶了,賣的時候借別人的稱用用就中了,!”
說話間,,吳浩就來到了他們父子旁邊。
黃剛認(rèn)得吳浩,,他笑著說:“舅,,你別再到別處去了,就在這兒等著吧,。有人買你的雞,,我就用我的稱給他稱稱!”
“那中啊,?!眳呛菩Φ溃昂⒆庸裕@個活就交給你了,!”
吳浩把那只公雞放在地上,,然后掏出旱煙袋,蹲在地上就吧嗒吧嗒抽起了煙,。
等吳浩抽完那袋煙,,大雷也蹲在了地上。
“老表,,這陣子不忙了吧,?”
“不忙了,,一點(diǎn)也不忙了,,我不在蘭明德家干活了?!眳呛拼诡^喪氣地說,。
大雷有些吃驚,“咋回事???收秋的時候你不是還在他家干得好好的嘛!”
“是哩,,那時候我還在他家,。種上麥沒幾天,管事的老汪就喊我結(jié)工錢,。結(jié)罷工錢,,老汪就跟我說,東家說家里用不了那么多扛活的人了,,讓我過了年再找一家吧,。我問因為啥啊,?我覺得自己的活干得也不賴?。±贤粽f啥也不因為,,就是因為用不了那么多人了,。我問他是不是就辭了我自己,他說還有一個老霍,。沒辦法啊,,人家不用咱了,咱不能死皮賴臉地賴那兒不走??!”
“沒事。”大雷安慰他道,,“憑你干莊稼活的能耐,,到哪兒沒有一口飯吃啊,?”
“話雖這樣說,,我也覺得丟人啊,好端端地人家就把咱給辭了,!”
“又不是你自己,,不是還有一個老霍嘛,可能就是他家用不了恁多人了,!”
“別提了,!沒過幾天,老霍到俺家找我,,你猜他咋跟我說的,?”
“咋跟你說的啊,?”大雷問道,。
“老霍跟我說,他是后來聽老陳說的,,俺兩個沒事愛跟老薛一塊喝酒,,喝酒的時候俺把當(dāng)年那件事跟老薛說了。要不是因為俺倆多嘴,,老薛也不會知道那個事,,他也不會五月初五那一天非得揪住二少爺?shù)囊律杨I(lǐng)子讓他到那個丫鬟墳前磕頭賠罪了!”
“是這樣的事???”大雷說道。
吳浩朝四周看了看,,然后壓低了聲音對大雷說:“兄弟,,這個事可不能往外說啊,!”
“放心吧,,我誰也不會跟他說?!?p> “我就跟老霍說,,這不是冤枉人嘛!老陳他們幾個也跟老薛一塊喝過酒,,他們也知道那個事,,就不會是他們幾個說的?。繘]辦法,,鼻子不大壓住嘴哩,,人家說啥就是啥吧。端的是人家的飯碗,,他不讓咱端了咱就走人,!”
“老表,你早上吃飯沒有???”大雷問吳浩。
“哪兒吃了???天明一起來我就抱著這只雞來了!”
“我讓你外甥買幾個火燒去,?!?p> “別花那個錢了,,賣了雞我回家去吃,。”
“俺爺倆也沒吃飯哩,,讓孩子去買六個火燒,。”
吳浩不再推遲,,“外甥,,買火燒的時候,別忘了給我來一個夾豆腐皮的??!”
“小剛,給你舅買兩個夾豆腐皮的,!”大雷笑道,。
黃剛答應(yīng)了一聲就去買火燒。
過了一會兒,,黃剛拿著幾個火燒回來了,。
吃完了火燒,有一個小伙子前來問那只公雞的價錢,,吳浩胡亂說了一個價錢,,那個小伙子也沒有異議。黃剛先拔掉公雞翅膀上插的那根草標(biāo),,然后給他稱了一下,,那個小伙子付過錢,拎起公雞就走了。
吳浩跟大雷說了幾句就回家了,。
半上午,,他們帶來的兩袋玉米都賣完了。大雷父子去街上的雜貨鋪買了幾斤鹽又稱了一包紅糖就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