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完地,、擦完桌子，柳扎根就用擦桌子的抹布在桌面上練字,，他寫的是茶館門口的那副對聯(lián)：淡酒邀明月,，清茶迎故人。

　　看到扎根寫字,，程秋生常常嘲笑他：“哎呦,，你這個大秀才，在這兒打雜真是太屈才了,！”

　　柳扎根也不和他爭辯,，笑笑繼續(xù)寫他的字。

　　再過一會兒,，負責給客人沏茶的老翟和管賬的小泉就過來了,。老翟五十多歲,，他是這個茶館的老人，在這里已經(jīng)做了二十多年,。小泉二十幾歲,，中等個子，偏瘦,，留著時髦的分頭,，身穿一件白色的西服，腳蹬一雙黑色的皮鞋,。皮鞋擦得锃亮,，都能照出人影來。小泉是老板娘的娘家侄兒,，來這個茶館已有兩年了,。

　　看見小泉進來，柳扎根就不敢再寫字了,，他和程秋生去伙房把十幾個銅壺里都添滿水,。燒水的小胖也就開始生火了。

　　半上午,，茶館的老板就手托鳥籠從外面回來了,。

　　這家茶館名叫清心軒，老板叫肖占鰲,，他在兄弟中排行第四,，所以大家都叫他肖老四。肖老四四十多歲的樣子,，他的兩個兒子,、三個女兒都已成家，兩個兒子都搬出去另住了,。肖老四是一個甩手掌柜,，茶館的生意全靠他的老婆靳氏打理。

　　每天早飯后,，只要不刮大風,、下雨、下雪,，肖老四就托著他的兩只大鳥籠去沙河邊遛鳥,。差不多過了一個時辰，他再托著鳥籠悠哉悠哉回到茶館,。

　　看見肖老四回來了,，小泉笑著跟他打招呼，肖老四沖他點點頭。老翟滿臉堆笑地給他端來一碗沏好的六安瓜片茶,，柳扎根和程秋生一人接過一只鳥籠把它們送到后院,。

　　肖老四喝完那碗茶，就起身到后院看書,、寫字,。他的老婆蘇氏收拾停當后就去前面的茶館。

　　不大一會兒,，就會有客人上門了,。他們大多是周家口城內(nèi)的老人，這些老漢有早起遛彎兒的習慣,，他們常常手提鳥籠到沙河大堤上遛鳥,。回到城后,，他們就到清心軒喝茶休息,。進到茶館里，這些老漢就把鳥籠放在桌上,，脫去鳥籠上的布套，那些小鳥在籠子里就活躍了起來,，有幾只小鳥發(fā)出仿效喜鵲,、山鵲、老鷹,、布谷,、葦扎子、大雁,、貓的叫聲,，它們各逞歌喉，引以為樂,。

　　柳扎根十分喜歡這些小鳥的叫聲,，但他不敢走到籠子前邊。因為在他剛來的時候,，看見一位老人籠子里的百靈鳥就湊過去看,，結(jié)果挨了蘇氏幾句罵。

　　由于都是熟客,，老翟知道這些客人都喜歡喝什么樣的茶,，他就沏好茶給他們一一送去，柳扎根和程秋生把洗好的茶碗送到他們的桌子上,。

　　這些老人坐在一塊談茶經(jīng),、論鳥道、敘家常、評時事,，直到中午才離開,。

　　茶館上午接待飲茶的客人，下午和晚上則約請說評書的藝人吳鐵嘴來說書,。

　　吳鐵嘴說的是《東周列國》,、《隋唐演義》、《西廂記》等古代帝王將相,、才子佳人的故事,。有些人來茶館其實不是為了喝茶，而是為了聽書,。因此,，下午和晚上是茶館最熱鬧的時候，茶客們邊聽書,、邊喝茶,，時不時還發(fā)出叫好聲。

　　還有兩個小販到茶館里每張桌子前兜售五香瓜子,、干咸瓜子,、甘草瓜子、白瓜子,、五香咸栗子,、煮小花生、燜蠶豆,、冰糖蘆等小食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