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妹妹
時故散著步朝家里走去。
他走的很慢,,一步三回頭地打量著路上的花花草草,,商店行人。
陌生的街道,,陌生的景色,,還有,陌生的他自己,。
他應(yīng)該早點熟悉這些陌生,。
他觀察著這個陌生的世界,也思索著自己何去何從,。
雖說這個世界和他穿越前的世界沒什么特別大的差異,,但,身邊陌生的朋友,,陌生的天降妹妹,,那個陌生的家,自己陌生的十六歲,,這些都讓他感到無所適從,。
一開始的時候他以為自己會很不適應(yīng),這兩天下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和苗妙妙甄開心他們相處得意外自然,。
并沒有他以為的那種陌生感,。
反而是有種理所當然的感覺,好像他和他們,,理所應(yīng)當如此相處,。
……
與此同時,時秒正向苗妙妙傾訴著自己,。
“我其實一點兒也不想跟著媽媽,,我只想跟著我哥!”
“小時候,,爸爸媽媽總是不在家,,一直都是我哥陪著我?!?p> “我生病的時候是他在照顧我,;老師批評我要請家長,是他幫我跟老師求情,,應(yīng)付老師,;肚子餓的時候,也是他做飯給我吃,?!?p> 時秒細數(shù)著和時分在一起時的點點滴滴,,悲傷得不能自已。
“以前我老嫌他煩,,總想讓他走,。”
“其實我只是說說,,我一點兒也不想讓他離開我,。”
“可是現(xiàn)在他真的離開我了,?!?p> 苗妙妙聽著她的訴說,自然而然地聯(lián)想到了自己和時故,,感同身受地抱著時秒,,紅了眼眶,任由大顆大顆的眼淚滾落臉頰,。
“我哥什么都瞞著我,,爸爸媽媽吵架他瞞著我,媽媽和胡叔叔在一起了他瞞著我,,連他要走了也瞞著我,。”
“等我知道的時候,,他已經(jīng)收拾好東西在火車站等著上火車了……”
“他把我落下了,!妙妙!他把我落下了,!”
時秒越說越難過,,終于撐不住自己堅強的外衣,抱著妙妙落下了燙紅眼眶的眼淚,。
少女們抱頭痛哭。
等哭得累了,,天也暗了,。
悲傷的淚水浸潤晚風,為這清冷的傍晚增添了幾許涼意,。
少女們擦掉眼淚,,手牽著手緩緩走向家的方向。
“妙妙,,我還是想把我哥找回來,。”
“那時故說得那些……”
“我會想到辦法解決的,?!?p> ……
時故踢著街邊的石子,,磨磨蹭蹭的。
他不太想回家,。
那個家里的一切,,甚至家這個概念對他來說都顯得格外陌生,令他有種寄人籬下的不安,。
但他現(xiàn)在除了那里,,也無處可去。
“不是說好了回家的時候不許喝酒嗎,?,!”家門口,一位成熟女性正對著一位中年男人說著責怪的話:“你現(xiàn)在這渾身酒氣的,,讓妙妙聞到怎么辦,?”
“我回去洗個澡不就行了,你說這么多干什么,?!敝心昴腥藵M不在乎。
中年夫妻吵架總是突如其來,,又快速激化,,兩句話之間兩人就吵得愈演愈烈,面紅耳赤,,罵聲不絕于耳,。
剛走到家門口的時故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他當然認識這兩個怒目圓瞪氣勢洶洶咬牙切齒的中年男女,。
在他現(xiàn)在的家里,,墻上掛著一幅全家福,照片里這對兒夫妻笑得很溫和,。
時故看著他們,,聞著風從那個他應(yīng)該叫父親的男人身上帶來的酒臭味,記憶翻滾,。
穿越之前的他,,也是有父母的。
但是他卻在十六歲那年,,選擇了離開他們,,一個人孤單的生存。
他記得母親總是對他惡言相向,,卻想不起來她罵了些什么,,只記得那張猙獰的面孔。
如同惡鬼一般。
他記得父親身上總是帶著奇怪的味道,,常常路都走不穩(wěn),。
小時候他不懂自己的父親身上為什么會有其他同學的父親沒有的味道,長大了一點才懂,,原來那是酒臭味,。
同學們的父親不喝酒,身上當然不會有那種惡心的臭味,。
他記得自己曾經(jīng)讓母親拿刀把他砍死一了百了,,她不用看著自己煩,自己也不用承受那些無法承受的罵聲,。
他記得自己從小時候只能被酒后的父親毆打,,到長大后和那個男人互毆。
打得頭破血流,。
他記得自己的父親和母親,。
但他無比希望自己不記得。
小時候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想做個孤兒,,十六歲的他實現(xiàn)了這個愿望,。
現(xiàn)在,看著越吵越大聲的那對男女,,也許,,要再實現(xiàn)一次這個愿望了,他想,。
一腳把腳邊的石子踢到這兩人中間打斷他們的互相咒罵,,時故嘲諷的笑著:“其實你們還不如趕緊離婚?!?p> “這么艱難的相處,,不閑累得慌?”
“時故,!怎么跟爸爸媽媽說話的,?”苗父大聲呵斥。
“你吼什么吼,!”苗母也提高了聲量:“這個家鬧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還不都怪你,!”
“要不是因為兩個孩子,我早就跟你離婚了,!”
兩個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的又吵了起來,把時故忘在了一邊,。
他看著這陌生,,卻又似曾相識的一幕,低下頭,深吸一口氣,,把裹挾著記憶的眼淚吞回了肚子里,。
然后大吼:“別吵了!”
苗父苗母被他吼得一愣,。
“你們趕緊離婚好嗎,?”時故抬起頭露出臉上戲謔的笑:“看著這樣的你們,真讓人惡心,?!?p> ……
苗妙妙回到家,打開門卻發(fā)現(xiàn)屋子里一片漆黑,。
“時故,,你怎么沒開燈啊,?”
無人應(yīng)答,。
“還沒回來嗎?去哪兒了……”
她念叨著,,按下開關(guān),。
“啊,!”她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的人影被嚇了一跳:“時故,!”
“你在家怎么不說話?燈也不開,?,!”
妹妹氣鼓鼓地走上前來,正要責怪哥哥,,卻看著那張熟悉的臉一下子紅了眼眶:“哥,,你這是怎么了?”
“怎么會傷成這樣,?”
原來,,時故的臉上滿是傷痕,紅一塊紫一塊,,慘不忍睹,。
女孩兒焦急的詢問著,滿心滿眼都是擔憂,。
他沉默著,,一言不發(fā)。
見他不說話,,妙妙也只能先放下詢問,,連忙滿屋子翻箱倒柜的找藥箱。
時故看著她忙碌的身影,目光微微閃動,。
穿越之前他打過很多架,,小時候和同學打,長大了和混混打,。
從沒有人在意過他有沒有受傷,,需不需要包扎治療。
更沒人像苗妙妙這樣,,為他焦急,,擔憂。
他的父母都沒這樣過,。
看著苗妙妙從柜子里翻出藥箱,,略顯吃力的抱著那不小的箱子走到面前,他突然有些瑟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