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張的氣氛下,,光陰轉瞬即逝,這三天除了偶有不開眼的毛賊夜襲城主府,,令衛(wèi)軍連續(xù)兩夜警備外,,再無波折。尉遲的玄甲騎依舊守在城外,,那座高聳的斬龍臺已經筑成,,飄揚著的“武”氏大旗,在洛都城內抬頭可見,。
面目蒼白的新潛龍王李用跪在木臺之上,,雙腿酸麻,他已經跪了十數(shù)刻鐘,,女帝想通過他的下場告訴那些蠢蠢欲動的親王們,她還沒老,,天下仍然是武氏的,。
今日雪霽,灰蒙蒙的天空散發(fā)著無形的壓力,,杜晉和陸茗站在臺下,,他們代表欽天監(jiān)去泯滅叛賊的命星,將這些人可能的未來徹底抹去,,因為欽天監(jiān)惡名在外,,所以這一身黑袍勝似無常,三尺之內無人敢近,。
兩人身后,,木臺堆至一尺,兩條石雕盤龍立于其上,,一只口含御詔,,一只口含女帝賜劍,龍雕后是數(shù)尺高的木質臺階,最高處紅木案牘上置竹筒,、木牌,,尉遲坐在案后太師椅上,手指交叉,,盯著犯人,,眼神冰冷。
在他身后還站著幾個錦衣玉袍的皇子,,他們或是先帝與其他嬪妃的子嗣,,或是女帝從家族帶出來的青年才俊,為的是敲打敲打,,因此這數(shù)人抖如篩糠,,總覺得這位殺人不眨眼的陛下接下來要清洗的便是自己。
數(shù)千西陲玄甲層層包圍著這座斬龍臺,,云端之上,,盤旋欽天監(jiān)星官數(shù)十,陰影里,,潛藏著扶玄院不語天兵,,沒有任何人能從這里將李用帶走,即使九監(jiān)正親至,。
午時三刻將近,,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生怕出了什么岔子,。尉遲知道身后的綿延不絕的大山里藏了很多人,,他不確定其中是否有天道強者,但即使有,,今日這陣勢也會將他祭在旗前,。
“驗明正身?!彼蛄顺蛱?,在得到一個大概的時間后,對劊子手喝到,。
劊子手對著尉遲握拳行禮,,上前用力扳起犯人的臉,這是一張極其貴氣的面龐,,但現(xiàn)在面色蒼白,,唇無血色,他確實是潛龍王李用,,但與傳聞不同的是,,這位廣收人才,、愛民如子、文武雙全的“未來人君”,,此時卻展現(xiàn)出極其恐懼的一面,,他臉上不多的肉一直在抖,嘴角咧著,,似乎是想說什么,,但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劊子手用力的將將李用的臉擰開,,換了只手舉起了自己的鬼頭大刀,,對著尉遲點了點頭。
尉遲環(huán)視臺下僵直的眾人,,接著聲如洪鐘:“逆賊李用,,犯上作亂,今奉陛下諭旨誅之,,以儆效尤,!”
他從竹籠里拿起一根金簽,猛的扔了下去,。
“斬立決,!”
劊子手揮刀,刀風呼嘯,,李用的人頭眼看將要落地,。
但此時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慢,,此人的命老頭我保了,。”
隨著老者身影的展現(xiàn),,一柄長槍也隔在了鬼頭大刀與李用的頭顱前,。
陸茗看著老頭,心里不禁嘆了口氣——果然是他,。
蘇將軍堂兄,,昔日兵部重臣,,蘇塔,。
蘇塔從天而降,不知如何悄悄潛入,,只見他落在臺上,,揚起陣陣冷風。
“蘇式蒙先帝恩賜,,以復國祚為己任,,今日怎可見心懷岳武的忠臣枉死,!”
他拿起長槍,對著尉遲喝道,。
尉遲倒也不慌不忙,,他躺在太師椅上,看著老者:“不打算給蘇式留血脈了,?”
“早就剩老夫孤身一人了,!”蘇塔仰天長笑,槍指尉遲,,怒聲道:“來戰(zhàn),!”
“倒有當年風范?!蔽具t嘆了口氣,,隨即站了起來,對著身后十萬大山躬身作揖,。
梨花開了,。
雖是冬季,但這一瞬間梨花卻真真切切的開了漫山遍野,,從百米高的山峰,,一條花瓣飛舞的天路直通斬龍臺。
這些白色的梨花從山頂盤旋而下,,竟鋪成了一道一道的臺階,。
一個窈窕的身影在臺階盡頭顯現(xiàn),黑色短發(fā),,粉袍落地,,手持軟鞭,足塔銀白及膝長靴,,雖不及林霜,,但依舊是世間難得一見的美人。
美中不足的是,,她面頰上有個烙印,,遮住了她半邊粉黛。
上官絮,,女帝最得意的助手,,有“小丞相”之稱。
天道上境,,同林霜并稱帝國雙璧,。
她步伐落的很慢,但花落之間便行百尺,,幾息后便走到了戰(zhàn)龍臺前,。
“去妾身的領域吧,,那里結束的會快一些?!彼龑χ险咛崛剐卸Y,。
蘇塔點了點頭,回首看了李用一眼,,便頭也不回的跟著上官絮邁進了梨花臺階,。
他們很快便消失在了云端。
尉遲的目光從山上落了下來,,那里的梨花仍然繁盛,,不知能堅持幾天。
他吸了口氣,,又從竹筒里拿起一個死簽,,朝臺下扔了下來。
“殺了,?!?p> 劊子手點了點頭,他伸了下手臂,,吐口唾沫到手心,,將大刀高高舉起。
刀風呼嘯,,隨著骨與鐵的碰撞,,李用的人頭在臺上翻滾。
他這次確實是死了,。
“開始了,。”陸茗和杜晉對視一眼,,接著不約而同的向青峰山的方向望去,。
他們身后高高的臺階上,尉遲也在望向青峰山,,目露決絕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