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祭天儀式
叮當又響,似乎是貂蟬回了繡榻,,而后叮當斷斷續(xù)續(xù)的響了一夜,,貂蟬就翻來覆去的失眠到了天亮,。
不過這些王煜絲毫不知情,他在晚上醒來后,,直接被義妁拉著,,然后被林一丟進了浴桶。
浴桶很大,,王煜只穿了一層里衣,,就一臉懵圈的看著守在自己浴桶邊上的義妁、魏永年和林一。
還有一小只腓腓,,正在王煜的浴桶邊上蹲著,,把浴桶狹窄的邊緣當成了平衡木在走。
王煜看著義妁嚴肅的眉眼,,在止言又欲和欲言又止之間掙扎許久,,最終還是選擇暫時閉嘴。
不要和醫(yī)者作對,。
義妁見王煜還算乖巧,,神色緩和了一點,而后道:
“你自己把上衣脫了,,傷口沾了藥之后,,不能被衣服包著?!?p> 王煜順從的脫了里衣,,魏永年接過沾了藥的里衣,放到了一側(cè),。
王煜總覺得場景莫名的有些尷尬,,于是問林一:
“可是有什么要事發(fā)生?”
林一還沒說話,,義妁就先炸了毛:
“都什么時候了,,你還管這些?!?p> 王煜淡笑,,血色很淺的薄唇勾起很淡弧度,
“在其位,,謀其政罷了,。”
義妁冷哼一聲,,“皇上都沒你忙,。”
王煜:……
這下魏永年似乎也站在義妁這邊,,低眉拱手道:
“我從前在太醫(yī)院,,雖然只做些曬藥、洗藥的雜活,,可是確實未曾聽說先帝身上帶傷時還勞累過度,。”
義妁又冷哼了一聲,。
王煜一時無言,,有些求助的看了一眼林一,,但是林一眼觀鼻鼻觀心,仿佛自己只是個沒有感情的保鏢,。
魏永年摸了摸胡子,,低眉道:
“大人,先帝都未曾如此勞累,,即便奏折再多,也不能不顧自己的身子啊,?!?p> 王煜垂眸,他也知道奏疏這個東西是看不完的,,但是現(xiàn)在的大秦轉(zhuǎn)好的勢頭才剛剛起步,,很多事情都需要他,他累些倒也沒什么,。
浴桶中的藥液溫熱,,王煜能感覺到自己身上那種仿佛深入到骨子里的倦意在消退,反正又說不過義妁,,王煜索性就靠在浴桶邊上閉目養(yǎng)神,。
腓腓三兩步就走到了王煜的邊上,輕輕的蹭了蹭王煜散開的長發(fā),。
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大秦的男子,一生只允許剪三次發(fā),。
第一次,,是男子在初次到中央任職官員,或者初次被封為諸侯王時,,剪一縷長發(fā),,交給當朝君王,意思是,,即便身在中央,,也要像記掛家中父母一般,記掛地方百姓,,為百姓謀福,。
第二次,是男子成親的洞房花燭夜,,剪下一縷長發(fā),,是為了和妻子的長發(fā)結(jié)成一縷,此后會由妻子編成掛飾或者繡成荷包,,掛在床頭,,寓意是夫妻結(jié)發(fā),,永結(jié)同心,白頭偕老,。
第三次,,則是去世之時,在下葬當天的日出時分,,由自己的嫡子剪下一縷,,包好放入祠堂,是表示兒子和后輩們的記掛和念想,。
王煜的長發(fā)只剪過一次,,而且,還不是在初次入中央任職時剪的,。
王煜闔眸,,靠在浴桶邊緣,義妁輕輕的捋了捋王煜散開的長發(fā),,而后為他揉著太陽穴,。
王煜在義妁溫柔的手法中,回想起了他的長發(fā)被剪下一縷的那天,。
那時他還是左丞相,,相邦剛被他扳倒,但是相邦之位還是空懸的,,先帝帶著當朝所有的二品以上官員,,一起去旁觀了一個隱世大家的祭天儀式。
大秦各地區(qū)的信仰不同,,派系很多,,分支也多,但是歷來都是被皇室默許的,,反正這些有信仰的人,,又不會鼓動群眾謀反,他們自己怎么弄,,朝廷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那個隱世大家王煜也有一點了解,據(jù)說可以預知到一些事情,,但是說出來的人就會死,。
祭天儀式,據(jù)說是他們預知能力的來源,。
先帝幾乎帶了所有的朝廷重臣,,而且只穿常服就好,王煜當時是正一品左丞相,,當然也在側(cè),。
王煜皺眉,,那手執(zhí)長杖的玄袍男子在祭臺上那一舞,他至今還記憶尤新,。
還不待王煜繼續(xù)往下細想,,義妁雖然手上的動作沒停,卻出了一聲:
“該你了,?!?p> 王煜疑惑睜眼。
就見林一走到他面前,,將手伸到了浴桶中的藥液里,,然后,以內(nèi)力給水加了溫,。
王煜:……
他深深的懷疑,要是林一不在,,義妁得架鍋把他煮了,。
藥浴重新恢復了溫熱,確實是更舒服了一些,,王煜又闔眸,,順著自己的思路往下捋。
這可是難得的能捋順原身記憶的時候,,他能想起,,自然要好好抓住。
祭臺上幾乎沒有什么東西,,只是一個巨大的圓形石臺,,石臺只有半人高,那玄袍男子應(yīng)該是家族的祭司,,在祭臺上以長杖為輔,,跳了一支王煜看不懂的舞。
就連先帝九五之尊這般尊貴的人物,,在這里都不能坐著,,所有人都只能站著去看那祭司起舞。
神奇的是,,伴隨著那個祭司的舞,,原本被濃厚的烏云遮蔽的天空,居然很快就放了晴,,天光幾乎是頃刻就流瀉而下,。
待那熹暖的晨光落到一眾官員身上時,那祭司的舞停了,,長杖卻沒有點地,,而是直直的指向王煜,。
王煜看著站在祭臺邊緣的玄袍祭司,祭司身上的玄袍明明已經(jīng)把他的臉都遮住了,,他卻還是站在了王煜面前,,而祭司手中的長杖幾乎懟到了自己臉上,王煜一時有些怔愣,。
呼嘯的山風卷起祭司玄色的長袍衣袂,,把祭司那擋臉的兜帽吹落,王煜和一眾官員這才看清那祭司的臉,。
那是一張美人臉,,這祭司居然男生女相,美的模糊了性別,,這要是個女人,,怕是先帝都要把他抓回皇宮里去金屋藏嬌。
而祭司并沒有因為兜帽被吹落慍怒,,他面上的表情很平靜,,明明用的是一副宣判人死期的表情,說出來的話卻是:
“三年之后,,這個人,,會是大秦能存在于世,并且國勢崛起的唯一希望,?!?p> 那一年,王煜十七歲,。
先帝當即拍板,,讓王煜跟著祭司上了祭臺,王煜著了一席月牙白色的長袍,,與祭司一黑一白,,而山風呼嘯,王煜的長發(fā)就這么被吹散了,。
他年紀尚小,,未曾及冠,長發(fā)是以發(fā)簪束起的,,自然是扛不住這凜冽山風,。
而后,先帝當著所有朝廷重臣的面,,封王煜無品相邦之位,,下屬左右丞相,總領(lǐng)百官,。
就是在那個祭臺上,,王煜剪下一縷長發(fā),。
一半給了先帝,一半給了祭司,。
王煜是后來回到府中,,才知道先帝帶去所有朝廷重臣的意味所在的。
看來是那個隱世的大家提前告知了先帝,,他的官員中,,將來會有能力挽狂瀾,一手撐住搖搖欲墜的大秦,,并且把大秦重新帶回巔峰之人,。
所以先帝毫不猶豫的帶著人去了,并且對于自己一個一國之君,,也沒有個座位這件事絲毫不曾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