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葉結(jié)球萵苣
就在李含溪慢條斯理拖延時間的時候,驛館樓下等了一個時辰的教皇快要失去耐心了。
尤其看著安德烈用不熟練的唐朝官話又打發(fā)掉一個想要一睹季真先生真跡的大唐學(xué)子,。
原本他還對這《孝經(jīng)》一事存疑,,畢竟這消息來得也太過湊巧了,但現(xiàn)在,可是完完全全地相信了。
畢竟,唐朝人應(yīng)該不會蒙騙自己國家的人的,。
他這番心思如果被李含溪知道,估計李含溪都得笑噴,,這些人都不過是走個過場,,誆騙的就是他這個傻不拉幾的教皇。
他朝著還在嘆氣的安德烈招手,,待人走到跟前,,小聲吩咐他:“你再上去看看,他是不是起床了,?!逼饋砹司挖s緊讓他下來,免得夜長夢多,。
安德烈幽藍的眸子轉(zhuǎn)了轉(zhuǎn),,隨即就往樓梯上走。
屋內(nèi),,三人歡聲笑語,,白桃還在鍥而不舍地問著李含溪下一步的計劃。
阿肆倚在一旁,,突地耳朵動了一下,,旋即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往門邊靠了靠,,果不其然,看見有人正躡手躡腳地接近門房,,他轉(zhuǎn)頭,,無聲地對著兩人對了個口型:“安德烈,。”
李含溪和白桃對視一眼,,紛紛露出狡黠的笑容,。
“郎君,您真的要把季真先生的草書賣掉嗎,?這可是阿郎留給您的最后的東西了——”白桃開始她的表演,,此刻是一個不舍得家業(yè)的忠心家仆,語調(diào)是怒其不爭,。
只是這拼命抿住的唇角,,掩飾不住她滿心的興奮。
李含溪含在嘴里的一口粥,,差點讓她她口不由心地話刺激得噴出來,。
好不容易咽下,在白桃殷殷期盼的眼神里,,悵然地大聲嘆了一口氣,,用著黯然神傷的口吻回答:“我怎能不知?,!此番要去梅州老家,,路途遙遠不說,還要回鄉(xiāng)置辦田地,,沒錢怎么行,?左右以后都不會回長安,這季真先生的草書,,還是賣了換些銀錢吧——”
說完,,又長長地嘆了一口大氣,那聲長嘆里,,道不明的舍不得和不得已……
阿肆被這兩個女人拙劣但卻很有用地演技震驚了,,門外的安德烈聽見他們的對話,果然停住了腳,,透過窗紙,,還瞧見他臉上露著同情。
阿肆果斷地給兩個女演員豎了個大拇指——
太牛了——
沒一會,,安德烈大約是整理好了心情,,輕輕叩響了門板:“含溪,你起床了嗎,?”
李含溪一秒變臉,,朗聲回了句:“是安德烈嗎?我馬上就來,?!?p> 等李含溪真正下樓,,又過了整一刻鐘。
教皇堆著笑,,在樓梯口迎接她,,嘴里不停說著恭維話:“李郎君氣色不錯,看來昨天休息得很好??!昨日沒仔細(xì)瞧李郎君,今日一看,,真是氣宇軒昂,,不折不扣地美男子!”
“噗哧——”饒是阿肆定力這么強的人,,聽了教皇的話,,都忍不住噴笑,見李含溪目光掃過來,,連忙解釋,,“不用介意我,你們隨意——”
他也還想聽聽,,這教皇還能說出什么不要臉的話,。
還是李含溪,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欣然接受他的夸獎,,只抱了抱拳:“謬贊,、謬贊?!彪m然他說的是實話,,這大庭廣眾的贊美,她還是會有點害羞的好吧~
幾人在桌邊坐定,,一時間大家都沒說話,,氣氛有些尷尬。
教皇瞅了瞅正在品茗茶水的李含溪,,桌布下,,輕踢了一腳傻乎乎的安德烈。
“??!哦,那個……含溪,,你是不是想要賣賀知章的書法,?”安德烈硬著頭皮問。
“嗯,?你怎么知道,?”李含溪佯裝驚訝,。
安德烈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笑:“這番坊都快傳遍了……那,、那你能不能把它賣給我們?”
就等你這句話,!
不過李含溪沒有露出任何端倪,,只是可惜道:“可以是可以,只是季真先生的真跡本就不多見,,價格方面……”
教皇一聽有戲,,連忙接過話題:“價格好說,價格好說,?!?p> “還有一事……”李含溪躊躇開口。
“你說,,你說,!”
李含溪說道:“安德烈大概跟您也說過,我這人沒啥志氣,,唯獨對種地有些興趣,。我想要一些貴國蔬菜的種子或者幼苗,不知道教皇能不能滿足這個要求,?”
“這個……”在李含溪期盼的目光中,,教皇倒是有些猶豫。
腦子里兩個小人拼命斗爭,,他想想自己日思夜想要得到的草書,,眼睛一閉,做了決定:“行,!”
成了,!
李含溪心中一聲喝彩,她賭對了,!
自從救了安德烈,,從他口中了解使臣團的人員組成,她就明白,,羅馬帝國此番出使,,定然不會只來大唐一個國家。
他們與各國的交易,,肯定也不止香料絲綢這么簡單,。否則,怎么還會隨團帶著一位植物學(xué)家呢,?
于是,,某次她故意灌醉了安德烈,,半醉半醒間,把關(guān)鍵人物的喜好打聽得清清楚楚,。
就好比這位教皇大人,,一生癡迷大唐書法,尤其膜拜賀知章先生,,在長安城花重金想求一副先生的墨寶但未得,,遺憾地離開長安。
所以,,只要有機會,,他定然不會再錯過。況且,,就要到歸國期,,誰都不想留下遺憾。
“李郎君,,能否讓我觀摩一下先生的墨寶,?”教皇問,總得確定一下真假吧,。
招手讓白桃上去取,,李含溪提醒:“這地人多眼雜,我們不如去教皇大人那里,,您可以細(xì)細(xì)察看,。”
教皇一拍掌,,連忙答應(yīng):“還是李郎君想得周到,,咱們這就回去!”
語氣滿是迫不及待……
驛館門口,,一輛碩大的馬車停在路邊,,圓潤寬大,顯得雍容華貴,。
李含溪暗自罵了句暴發(fā)戶,,倒是不客氣地一步跨上了馬車,有福不享那是傻子了,。
一路到了番坊最深處,,拐進了巷子左側(cè)的一處私宅中。
李含溪疑惑地看了一眼教皇,,教皇訕笑:“這才是我們使臣團的住處,。”
昨日的熙熙樓,不過是掩人耳目的場所,,那里有羅馬帝國的線人,,只要見安德烈出現(xiàn),自然有人通知教皇等人,。
這幫外國人,,真是有八百個心眼子。
李含溪垂了目,,眼底一片晦暗,。
“李郎君,這是我們使臣團內(nèi)所帶的蔬菜,,您自己挑吧?!毕氯颂Я艘粋€中型竹籃上來,,教皇指著其中綠油油的葉子說。
李含溪看去,,登時瞪大眼,。
她看到了什么?
竟然是卷心萵苣,!
這些類似小球一樣的萵苣,,葉子是淡綠色,帶著黃色紋帶,,摸上去葉子有些綿軟,,葉片非常薄,這還竟然是比較耐運輸?shù)木d葉結(jié)球萵苣,!
李含溪拿起一個放在鼻尖細(xì)聞,,一股清香撲鼻,她好不容易按耐住內(nèi)心的狂喜,。
“教皇,,我就要這卷心萵苣的種子!”
落幕有三分
萵苣屬于菊科類植物,,最早是由古羅馬人種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