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冬臨沒有急著招呼青茉靈,，而是低頭確認手機時間。

　　十二點整，下午三點慶典開始,，還有一段可分配的時間,。

　　“怎么了,？”

　　站在框架上和老朱一起掛橫幅的青茉靈轉過頭,，對他呆站原地的行為頗為困惑。

　　“沒什么,，暫時,。”

　　吳冬臨環(huán)繞一圈,，沒找到李若妍的身影：“剛剛和李老師說了些話,，但沒啥大事，小孩子鬧著玩罷了,?！?p>　　他嘴上說著，手揮了揮手機,，青茉靈心知肚明地對他投來視線,，同時取出手機。

　　“目標任務做出類似勾引的舉動,，和提供資料相符，還邀請我去104會議室,，我打算借機行動”

　　“你用異能影響老朱,，讓他自己搭臺子，我們一起去”

　　她打字的動作頓了頓,，掃了眼樓梯上的老朱,。

　　“這樣真合適嗎？”

　　“咱們馬上行動,，我信你”

　　吳冬臨收起手機,，對上方糾結的少女露出笑容。

　　“嘖,，聽你的,。”

　　青茉靈嘖了一聲,，別開視線,，把手頭一團亂麻的繩索套在慶典臺上面,，從梯子上跳下，走到因他倆下來而著急靠近的老朱前,。

　　雙眼相視,，她柔聲重復：

　　“我們要去工作了，不必掛心,，你來搭建,。”

　　中年男人臉上的憂慮急躁逐漸平息,，瞳孔慢慢發(fā)散,，隨即仿佛無事發(fā)生過般挪動到她原本待的一角，開始整理她沒打好的結,。

　　“搞定了,，走吧?！?p>　　青茉靈下到他身邊,，吳冬臨不由感嘆：“心理系真是方便?！?p>　　“那之前怎么還處處限制我,？”她挑了挑眉。

　　“那是因為不知道嘛,，而且作用在自己身上,，后面察覺時多少有些不舒服?！?p>　　他笑了笑：“不過如果用在正途,，只要不影響我或者被組織警告，應該不成大問題,?！?p>　　他已經(jīng)看開了，反正想要限制青茉靈的是特殊異常處理部門,，自己這個普通人還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為妙,。

　　何況組織所作比起青茉靈有過之而無不及，就像亮屏手機的“重置”效果,，他們對自己的隱瞞也不少,。

　　組織、夢境教團,、黑皮書……都有太多謎團,。

　　兩人在陰影中前進，盡可能不引人注意地從邊緣繞行,，但操場上的一陣喧鬧吸引了部分視線,。

　　那個流鼻涕的胖男孩罵罵咧咧地說著臟話,，正被其他老師圍著查看傷勢。

　　周杰瑜拿著氣球從一旁跑過,，還在呻吟的胖男孩突然暴起,，把他撞倒在地，一腳踩爆氣球,，揪著他的領子,，壓在地上一頓打。

　　其他小孩嘻笑著圍著,，四個老師看胖子沒事也沒過去,，無視般站在一旁自顧自聊天。

　　沒有人去勸導,，仿佛只是很稀松平常的事而已,。

　　“我們要去制止嗎？”

　　“暫時沒必要,?！眳嵌R果斷開口，“我們的任務以李若妍為先,?！?p>　　青茉靈多看了兩眼，還是跟他走了,。

　　教學樓和普通居民樓外表一模一樣,，只有等進入建筑后，墻上無處不在的花綠涂鴉和貼畫才能顯示此處有孩童活動的跡象,。

　　但有了先前的經(jīng)歷,，他看畫時腦中時不時冒出被折磨的火柴人，心中莫名悚然,，不禁加快了腳步,。

　　他熟練在二棟一層找到了104會議室，緩緩推開門,。

　　塑料椅、黑色靠背椅,、講臺和上方的投影機都歷歷在目,，室內沒有開燈，只有陽光從窗中投入照明,。

　　室內并無李若妍的身影,，吳冬臨循著記憶，果然看到被人為搬到墻邊的椅子,。

　　“這是放了我們鴿子,？”青茉靈在房間中打轉,，“不是說要好和我們在這里見面的嗎？”

　　他仰頭端詳監(jiān)控下斷落的電線：

　　“不,，她已經(jīng)來過了,，找找看附近有什么留下的東西?！?p>　　他們最終在講臺上找到了一張寫滿字的紙條,，附加的簽名正是李若妍。

　　“抱歉,，因為一些原因加上怕被誤會,，只留了這張字條。

　　這里的表面是幼兒園,，實際上是不法用途的孤兒院,，里面只有年輕女人和無父無母的小孩，掌權的人會對我們做出各種不齒之事,，我也被他們玷污過,。

　　我希望你們能幫我逃離這里，把這里的事情公之于眾,。

　　不需要太多的幫忙,，下午慶典時他們的看管必然會松懈，我也能借此機會逃脫,，但希望到時你們能來這里幫我一把,，萬分感謝?！?p>　　“這內容……幾分真幾分假,？”

　　青茉靈瞇起眼睛，狐疑喃喃：“如果我能直接和她見面,，說不定能問出來,。”

　　“大部分真,，但比記憶里少了很多,，甚至是關鍵內容?！?p>　　“關鍵內容,？”

　　青茉靈發(fā)問，吳冬臨才察覺到自己說漏了嘴,，但也自然解釋：

　　“在經(jīng)歷的十一號里,，我沒有和你一起來，并且在這里和李若妍進行了直接交流,。

　　她提到那個叫周杰瑜的小孩是慶典上的祭品,，還被暗示存在夢境教團的勢力,，但它們是不是幕后指使者不好說，你還在一次路過時推測她也是心理系異能者,?！?p>　　他回憶著繼續(xù)道：

　　“一時半會兒說不完，我們最好的辦法是先帶李若妍離開,，這家幼兒園內幕太深,，如果有組織庇護，才好繼續(xù)展開對她異能的調查,，我們的任務也相當于完成了,。”

　　“那個叫周杰瑜的小孩,，就是剛才拿著氣球,、被欺負的那個男孩？”

　　“好眼力,?！?p>　　“眼力個屁，雖然舞臺前面有些吵嚷聽不清,，但你在后面打人整出那么大動靜,，不注意才怪呢?！?p>　　青茉靈無語用手點了點他的肩膀：

　　“所以我們等到下午三點,，到這里幫李若妍逃出去？”

　　“這是我們唯一能做的,?！眳嵌R也頗感無奈，情況發(fā)展和先前完全不在一條線上,。

　　他不敢再擅自去找眼睛圖騰,，不過既然李若妍在這條時間線上沒提到，自己也沒必要行動,。

　　吳冬臨收起紙張,，存進儲物空間，總算對她述說出自己心中疑問：

　　“你怎么一點都不懷疑我,？像重置,、被抹去的十一號，對大部分人來說聽了也不可能完全信,。”

　　“就當是對搭檔的信任唄,?！?p>　　青茉靈雙手抱胸,，但看到他嚴肅的神情，她也認真起來：

　　“預感,，以及某種莫名的割裂感,，我說不出來，但這個世界不對勁,，到處都有說不出的漏洞,，就像是……”

　　被打斷的思緒逐漸拼接，吳冬臨脫口而出：“像是某種沙盒游戲,?！?p>　　“這比喻不錯?！彼[起眼睛,，確有贊同之意，“你怎么想到這點的,?！?p>　　“當時你給我微型攝像頭的時候不是提到過‘路人’的NPC狀態(tài)，加上‘重置’,、時間和記憶的異常,，這種感覺越來越明顯?！?p>　　吳冬臨還想繼續(xù)說,，卻看到青茉靈臉上的困惑。

　　“微型攝像頭,？那是什么,？”

　　“等等，你不記得了,？”

　　他還未繼續(xù),，卻聽到她的聲音一頓，重復道：

　　“預感,，以及某種莫名的割裂感,，我說不出來，但這個世界不對勁,?！?p>　　這……

　　他一時不知做出什么回應，直到青茉靈見他呆住,，一聲“怎么了”才喚回,。

　　“不，沒事，我們先不談這些,?！?p>　　吳冬臨搖了搖頭，把關于異常的覺察收在心底,，當即遏止話題：

　　“我們先回舞臺,，光靠老朱一個人可不一定能搭完，我們還要搭把手,?！?p>　　……

　　“有多遠滾多遠，你個怪胎,！啞巴,！”

　　一般這句話都是作為結尾，代表這一輪毒打結束了,。

　　周杰瑜默默站起身,，臉上身上已經(jīng)青一塊紫一塊，往后一瘸一拐逃跑時,，不知是誰伸腳絆了下,，他頓時失去平衡，倒栽在地,，臉陷入灼熱的塑料綠草中,。

　　“哈哈哈，兔子吃草,！”

　　“什么兔子,，分明是驢，來看我其在它身上,！”

　　他要緊牙關,，迅速從地上爬起，在豁牙巴的男孩們涌上來前拔腿就跑,。

　　“蹦?。⊥米颖陌,?！”

　　一顆石頭砸在他的頭上，然后是各種其他東西,，沙子,、文具、鐵皮盒子……

　　周杰瑜像模像樣地跳了一下,，換得一片哄笑,。

　　趁著他們嗤笑的空隙,，他飛快跑到教學樓中。

　　他跌撞跑上三樓,，直接沖進男廁,，徑直奔向最后一扇隔間門，進入后隨手反鎖,。

　　仰望墻之上的眼睛，他將左手放在胸口,，右手向身邊一擺,，對圖騰鞠了一躬，然后才直起身,。

　　他的身體一歪,，靠在眼睛下方的墻面，一直忍耐的眼淚奪眶而出,，小聲抽泣起來,。

　　“你受苦了?！?p>　　清晰的男音在腦海中響起,，聲音清澈透亮，仿佛高山清泉撫慰著他的心靈：

　　“按照我們的交易,，就在今天,，他們將付出對應的代價?！?p>　　周杰瑜漸漸停住哭聲,，眼角的淚光閃爍，敬仰地望著眼睛,。

　　“你是少數(shù)自行清醒的人,，將獲得無與倫比的力量，他們曾經(jīng)對你所作的事,，就加倍復仇回去,。”

　　“我需要怎么做,？”他擦干眼淚,，迫不及待地凝視著眼睛。

　　它的邊緣正逐漸浮現(xiàn)出幽藍光芒,，那道聲音還在繼續(xù)：

　　“去觸碰其他眼睛,，叫醒它們?！?p>　　柔和的語氣逐漸冷冽：

　　“不用怕被覺察,，我們會給予幫助。”

　　“等到下午三點,，在所有人注意力在舞臺之時,，到104會議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