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明亮,,在縱橫懸掛的橫梁如此高大,,以至于跪在一旁的秋玄初還不到貨架的二層高。
她兩手捧著一個圓潤泛黃的骷髏頭,,低頭低聲呢喃,。
吳冬臨跟在11身后走近,,隱約聽到她所低語的內(nèi)容,不由皺起眉頭:
“菩薩啊,,西天佛祖啊,,耶穌啊,所有的神明在上啊,,讓我度過這難關(guān)吧,,感知發(fā)點(diǎn)力也好啊……”
和想象中的咒語完全不同,,這都是些什么亂七八糟的。
秋玄初緊閉著眼,,絲毫未意識到他們走近,,他猶豫是否要打斷這過程時,11正滴血的黑手套已經(jīng)按在她頭上:
“需要幫忙嗎,?”
“?。〔皇?,我,!”
秋玄初受驚地向后一傾,慌亂起身擺了擺手:“我自己可以的,,剛才只是……”
“怎么,?”
身后突然傳來“青茉靈”的聲音,吳冬臨偏過頭,,她也“恰好”看向11,,避開了與自己的對視,。
即使這位是假的,,樣子還是要裝,他努力露出擰巴笑容回復(fù):
“問出什么了嗎,?”
“那女人的舌頭被割爛了,,說不出話?!?p> 她聳了聳肩,,一手叉腰,冷然瞪著11:“抓的兩個活口,,一句有用的話都套不出來,。”
11對她語氣中的惱怒不善毫無反應(yīng),,他平靜向后退一步,,面具微偏:
“吳冬臨,你來幫秋玄初構(gòu)筑儀式,,我去警戒,。”
防的滴水不漏,,特殊異常處理部門到底在擔(dān)心些什么,?
吳冬臨看著二人互動,決定不攪合進(jìn)組織和11的爭端,,這兩方對自己而言都是需要提防的存在,。
比起他們的暗中較勁,,他更擔(dān)心青茉靈去了哪。
11與“青茉靈”擦肩而過,,走到貨架旁后手攀住邊欄向上一躍,,如同狂奔的蜘蛛般化成一道黑影,迅速爬至貨架頂端,。
“喂,!”
他的腰突然被人捏了把,吳冬臨一個哆嗦躲開,,卻見是“青茉靈”站在一旁,,她努了努嘴,在他視線投來時仰起頭:
“我去看著他,?!?p> “你一個人去沒事嗎?”
他故意皺眉嘟囔了一聲,,從口袋里摸出藍(lán)盒在手中,。
“沒事,我可是強(qiáng)級異能者,,你就‘放心’待在這,。”
她刻意放緩語調(diào),,企圖模仿青茉靈那般讓聲音變溫和,,只是無論從語調(diào)的起伏,還是那命令的語氣,,怎么聽都像吃蒼蠅一樣別扭,。
真想把她的臉皮撕下來,看看下面到底是誰敢冒充青茉靈,。
嘴角抖了抖,,吳冬臨仰頭往嘴里灌了口藍(lán)盒液體,深吸一口氣讓暴躁的內(nèi)心冷靜,,對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
“多加小心,。”
“青茉靈”并未回應(yīng)他的關(guān)心,,而是站在11剛跳上的貨架前仰頭面壁,,用左手輕撫腰間,似是在思索什么,。
喉嚨口的清爽氣息灌入胃部,,他自下而上清醒不少。
為了不被懷疑,他只能接著演下去,。
“那個,,能來幫我撒一下朱砂嗎?”
秋玄初遲疑的聲音響起,,她從水袖里拖出一個粉色的塑料臉盆,,里面裝有三分之二的赤紅粉末,小心向前推到他腳下:
“不用畫特別的符號,,把它們?nèi)龅饺肟谀抢?,額,入口指的是到中間那邊,,兩個貨架間的那個空,,對了,剩下的還可以撒到兩邊貨架下面,?!?p> 兩手捧起臉盆,吳冬臨感受著手中沉淀重量,,對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
在11離開后,秋玄初的膽子似乎變大不少,。
繞開地面橫躺的兩具軀體,,它們赤裸著上半身,胡亂遮蓋面部的工作服也已被染成一片血紅,,塑料墊到處是血,,自然包括他走過時留下的腳印。
吳冬臨停在兩側(cè)貨架邊緣旁,,微微瞇起眼,用感知掃過手中朱砂,。
這次視線中沒有11,,他成功進(jìn)入感知狀態(tài)。
滿盆的明艷大紅色映入眼簾,,他仿佛捧著一盆火焰,。
如此熱烈喜慶的色澤,即使它蓋著一層舊照片般的濾鏡,,也是如此耀眼,。
用右手撈起一捧,朱砂從指縫流淌而下,,卻能依然看到五指殘存的淡紅波動,,他在心中嘖嘖稱奇。
這可是經(jīng)過處理的大陽之物,看了這么久的陰氣,,終于見到不陰間的物品,。
退出感知,吳冬臨一手撈起朱砂,,像喂雞般向前撒去,。
撒完連接中央通道的部分,他又繞著貨架邊緣灑了一圈,,約估畫出一塊長方形封閉區(qū)域,。
見盆里還殘存一淺層朱砂,他望了眼秋玄初,。
她背對自己跪在地上,,周圍繞著擺了一圈紅蠟燭,面前正放著一個黃銅色香爐,。
看上去比剛才祈禱的內(nèi)容靠譜不少,,他挺好奇靈媒儀式該如何運(yùn)行。
“青茉靈”還是仰頭面壁的姿勢,,是個好機(jī)會,,這小事上貪一點(diǎn),組織應(yīng)該不會太在意,,找借口也容易,。
吳冬臨摸過后腦,把粉盆連帶剩余朱砂一并存進(jìn)儲物空間,,這才對秋玄初開口:
“都撒完了,,接下來做什么?”
“唔,,沒有剩的嗎,?”
秋玄初轉(zhuǎn)過頭,困惑地眨了眨眼,,但馬上又?jǐn)[了擺手:
“沒事,,我用別的也行?!?p> 她探入水袖,,從里面取出六七張黃紙,其上用朱砂書寫有文字,,筆劃復(fù)雜歪斜,,他無法認(rèn)出寫了什么,只能認(rèn)為是某種特殊筆法,。
也許是有特殊作用的符文,,能像玄幻小說里一般懸在空中等等,。
然而下一刻,他就見眼前打扮古色古香的靈媒把這些黃符揉成一團(tuán),,將紙團(tuán)直接放在蠟燭圈外的地上,。
她從袖子里掏出個打火機(jī)點(diǎn)著紙符,嘴里嘟囔著一些怪話,。
“字丑成這樣誰能看的懂,,希望老師在外之靈保佑……我吐槽他聽不見,應(yīng)該也會保佑……”
黃紙團(tuán)冒著灰煙靜靜燃燒,,秋玄初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就……這樣?”吳冬臨著實(shí)有些看不懂她的操作,。
“額……對,,這樣就……應(yīng)該可以?!?p> 她的聲音一下磕巴起來,,看似滿意的面皮不由抖動:
“就……就這樣,儀式場所大概準(zhǔn)備好了,,不過要先等預(yù)言畫出來再啟動,。”
收回對她有專業(yè)性的想法,,不過也許是有靈媒獨(dú)有的方法,。
吳冬臨收回疑慮,既然她想轉(zhuǎn)移話題,,那自己不如借機(jī)行事,。
他向11跳上的高處眺望,隱約可見一抹藏在箱子間的黑影,,再側(cè)頭時果然看到秋玄初也在看,。
他蹲下身,壓低聲音對她道:
“我剛剛想問來著,,你怎么這么怕11,?”
“啊,?哦……處刑者不都是那樣?!?p> 秋玄初磕絆了下,,低聲嘟囔了一句:“你這怎么看出來的?”
“是你表現(xiàn)的太明顯,,他在的時候連話都說不好,。”
吳冬臨瞟了眼她頭發(fā)上凝固的血塊,那是11之前按她頭蹭上的:
“處刑者雖然給人的壓力大,,但也不至于這樣吧,,你比我工作時間長,還是個靈媒,,與他們相處總比我多,。”
“一般都是師父帶我出任務(wù),,我一個人經(jīng)常處理不好……”
秋玄初微微低下頭,,聲音越來越低:“而且連17這樣……在當(dāng)處刑者時也完全像變了個人,我根本想象不出她怎么會變成這樣,?!?p> 沒必要特別提17,難不成她在暗示……
吳冬臨轉(zhuǎn)過頭,,凝視貨架旁站立的少女,,涉及青茉靈的事值得冒險(xiǎn)。
他瞇起眼,,準(zhǔn)備動用感知之際,,一道興奮男聲打斷了他的嘗試:
“各位,我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