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斌的表情快速莫測地變幻,，就好像拉屎沒拉出來用力一震之后脫肛了一樣，最后穩(wěn)定在了僵硬的笑容上,。

　　“陳涯啊,，之前是我不對，咱就把這事兒揭過去吧,?！?p>　　陳涯淺淺掃了他一眼，說：“我剛才問什么,？”

　　趙斌一愣,，下意識重復(fù)了一遍：“你剛才問什么？”

　　“我問你,，有沒有長耳朵,？”

　　趙斌站在那里，感覺有點暈,。

　　他恍惚了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在被手底下一個員工教訓(xùn),。

　　他馬上就變得怒不可遏起來,。

　　但隨即他又想到，先前秦云初跟他說的那些話,，怒火還沒撒出來之前,，就趕緊收了回去。

　　人在江湖，發(fā)不起脾氣,。

　　“嘿嘿,，陳涯，我之前是有點,、有點脾氣躁了點,，有點兒輕信了?！?p>　　陳涯翹著腿,，把手放在桌上點了點，問：“那你的意思是,？”

　　趙斌嬉皮笑臉：“咱算是不打不相識,，工作上還是相互配合，以后的路還長著,?！?p>　　他這話說得很有水平。

　　“不打不相識”是說走了眼,，沒看清您背后那尊佛，打錯了對象,。

　　“工作上相互配合”指的是大家各讓一步,，都下下臺階，還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以后的路還長”,，就有點敲打的意味在里面了。陳涯雖然有背景,，可他趙斌又何曾不是,？

　　大家都在宏圖混，遲早還有打照面的機會,。

　　他覺得,，自己的意思算是都表達到位了。

　　“行,?！标愌恼f了一句，隨后站了起來,。

　　趙斌心頭一松,，以為陳涯終于下臺階了，沒想到他馬上又說：

　　“我看啊,，你不光耳朵不好使,，腦子也不好使，記性也夠差的?！?p>　　“你說我跟王倩倆,，只能留一個，那你讓我留下,，意思是,，王倩得走？”

　　他這話說得聲音不大,，卻也不小,。

　　至少整個辦公室里的人是都聽到了。

　　王倩突然被cue,，坐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

　　趙斌咽了一口口水。

　　二十四拜都拜了,，也不差這最后一哆嗦,。

　　反正陳涯是不能走的。

　　他說：“那是我說的太沖動了,。既然是誤會,，我收回，你們都不用走,?！?p>　　陳涯走了。

　　趙斌有點郁悶,，他不知道自己還要怎樣,。

　　結(jié)果陳涯走到門口，又回來了,，手里提著一袋外賣,。

　　他剛才是去拿外賣去了。

　　回到自己座位上,，他把外賣拆開,，放到自己桌子上，拿起筷子,，悠然道：“好,，你繼續(xù)講?！?p>　　他這派頭,，倒像是老板聽下屬匯報工作了。

　　老唐抱著自己的肚子,，腳趾狠狠摳在一起,。

　　陳涯！裝過頭了！

　　他現(xiàn)在真的好怕,，好怕趙斌一個生氣,，把他吃飯的碗都給掀了。

　　趙斌用手指掐著自己腿,，說：“我就是說,，之前的話，我全盤收回,，好吧,？”

　　“還有呢？”陳涯用筷子夾著碗里的菜,。

　　“我性格確實暴躁了點,。”

　　“還有呢,？”陳涯細嚼慢咽完,，用筷子點了點他，說,，“我這飯還沒吃完呢,，你就說完了？”

　　趙斌終于忍不住了：“陳涯你別太過分了,！”

　　陳涯手機又震了兩下,，他掏了出來。

　　是秦云初,。

　　從上午那會兒到現(xiàn)在，秦云初給他發(fā)了有30多條消息了,。

　　全是在解釋情況,，順便安撫他。

　　他全是已讀不回,。

　　看完她發(fā)過來的最后一句“我保證再也不會出現(xiàn)這樣的事了”,，他不動聲色把手機收回了口袋。

　　回頭看著趙斌,，說：“你之前給了我一個選擇,，那我也給你一個選項，你,，還有張麗,，你們倆辭職一個吧?！?p>　　趙斌終于憋不住脾氣了,，用力在桌子上“咚”地捶了一記，大聲說：“你他媽說什么夢話呢！他媽的,！這話是你能說的嗎,？操！”

　　陳涯戲謔地看著他：“哦,，你知道我不能說,？那你怎么就敢說出口的呀？”

　　他臉色突變,，大聲說：“誰走誰留,，那是人力才有資格說的，不是你趙斌能決定的,！

　　“你趙斌拍拍腦袋,，就決定一個員工的去留，還給他們自己選,，公司是你家開的嗎,？你怎么敢的呀！

　　“要是我不辭職怎么辦,？給我穿小鞋,？職場霸凌？還是想怎么樣,？讓我嘗嘗你的手段,？

　　“你既然敢不講規(guī)矩，那我也不跟你裝了,，現(xiàn)在就明確告訴你,，你跟張麗，必須走一個,，否則你就嘗嘗我的手段,，看誰手段硬，誰輸誰滾蛋,，行吧,！”

　　“這……”趙斌說不出話來。

　　一個員工偷偷溜了出門,。

　　隨后,，陸續(xù)其他識相的員工也跑了出去。

　　只有張萍和老唐他們,，坐在原地,。

　　一動也不敢動彈。

　　……

　　秦云初坐在辦公室,，焦急地抖著腿,，一會兒看一下手機,。

　　一直到現(xiàn)在，陳涯都沒有回復(fù)消息的跡象,。

　　秦耀陽此時坐在她的辦公室另一頭,，正在跟顧元珍下象棋。

　　“啪”顧元珍落子,。

　　秦耀陽一樂：“誒,，你動炮，那我就將你軍,?！?p>　　“等一下等一下，老爺子,，我剛才沒看到,！”

　　秦耀陽笑呵呵地收回棋子，顧元珍盯著棋盤瞄了半天,，最后想出一招棋：“跳馬,，將軍！”

　　他笑著看了顧元珍一眼,，說：“那我就飛將把你帥吃了,。”

　　“??！”顧元珍都不好意思悔棋，摸著頭,，“還是秦爺厲害,，下不過下不過?！?p>　　秦耀陽抬起頭,，臉上掛著胸有成竹的笑容。

　　他坐直身體,，抱著杯子說：“年輕人,，落子前要多看,，多想,，想得多，就下得對,，想得少,，也可能下對，但不可能比那些想得比你多的人下得更對,?！?p>　　顧元珍謙虛地點頭,，安靜聽著。

　　“你想得比你對手多一步,，你就領(lǐng)先一個身位,，能多十步，就領(lǐng)先一個維度,，他們都會成為你的墊腳石,。”

　　回頭看了秦云初一眼,，說：“云初,，你過來?！?p>　　“哎,！”

　　秦云初走過來，手里還抱著手機,。

　　秦耀陽喝了一口水,，慢悠悠地說：“我已經(jīng)猜到啦，你不用瞞啦,?！?p>　　“猜到什么？”秦云初的眼睛忽閃了兩下,。

　　“你跟那個陳涯,，”秦耀陽拖長了聲調(diào)，慢慢說,，“在談戀愛對吧,？”

　　“啪嗒嗒嗒嗒……”

　　顧元珍手里的棋子掉在棋盤上，發(fā)出一串聲音,。

　　秦云初起初像個受驚的小貓站在原地,，隨后又很無語：“爸，你在說什么,？”

　　秦耀陽嘴角露出笑容：“我說中了吧,？”

　　早上他到秦云初辦公室，看到陳涯坐在沙發(fā)上,，而秦云初站著,，他就覺得不對勁。

　　接著,，秦云初又幾次三番提起陳涯的名字,，似乎是想讓自己多注意注意。

　　“其實啊,，我一開始看你們都去跟他套近乎就在想,，那個陳涯,，會不會是昨天曝光出來那個大文豪?！?p>　　他頓了頓,，又說：“不過啊，文豪也不大可能真跑這邊上班,。倒是我發(fā)現(xiàn),，云初你啊，一直在偷偷跟他用手機聊天,，他其實是你的地下小情人,，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