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雪洋洋灑灑下到下午，整片大地銀裝素裹,。

　　鄧安放下手中的活計,，呼出一口氣，吹拂開正眼前在下落的雪花,。

　　猴堅強(qiáng)明顯不喜歡這樣的天氣,，蹲在火塘邊上跟貓頭鷹一樣，看著火勢減小往里面添了一截干柴,。

　　太冷了,，鄧安不加柴，它就自己加柴,。

　　鄧安在一旁看著有些忍俊不禁,，這猴子跟在他身邊久了，不知不覺學(xué)會了很多東西,。

　　比如剛剛看到的加柴,，還有一些洗碗掃地之類的簡單家務(wù)。

　　猴堅強(qiáng)尤其鐘愛洗碗,，因為它不僅可以舔上面飯食殘渣,，還可以玩熱水。

　　鄧安發(fā)現(xiàn)后揍過它幾次,，現(xiàn)在好多了,，否則他也不敢把自己吃飯的飯交給猴堅強(qiáng)洗。

　　得益于他的好伙食,，猴子現(xiàn)在幾乎長了一圈兒,，拿起和它等高的掃帚也能掃得有模有樣。

　　叮囑了猴堅強(qiáng)幾句,，鄧安帶上一點兒熏肉干前往牙部落,。

　　實際上山洞熏肉儲備還剩下六七百斤，就他和猴堅強(qiáng)兩個,，都很難保障吃過這個冬天,。

　　經(jīng)常往牙部落那里跑，野人語言鄧安能懂個七七八八,，基本上可以理解他們表達(dá)出的意思,。

　　而牙部落的人跟著他也會說一些簡單漢語。

　　地面積了齊腳踝的深的雪,，踩上去嘎吱嘎吱作響,。

　　不出十分鐘，已經(jīng)可以看見牙部落升起的青煙,，還不等他走進(jìn),，一個瘦小的身影呼哧呼哧地跑了過來。

　　野人少年大口大口哈著白氣,，咧開大嘴伸出手,，在他的手心里躺著幾枚棗紅色山楂一樣的果實。

　　鄧安后來才知道少年名叫月,，膽子很大,，否則也不敢跑到鄧安家屋檐下睡了一晚,。

　　野人起名字每個定數(shù)，從來都是想到什么起什么,，一般來說會跟小孩子出生時剛好看到的東西有關(guān),。

　　少年名叫月，是因為他是在有月亮的晚上生的,，他母親剛生產(chǎn)完,，抬頭正好看到月亮，所以就起了這個有些女性化的名字,。

　　“給…給你,！”月雙頰凍得通紅，還不停吸溜著鼻涕,。

　　鄧安毫不在意那只黑黢黢的手,，接過直接丟進(jìn)了嘴里。

　　酸酸甜甜的帶著一絲微澀,，味道還不錯,，他將手里的小藤筐遞給的少年，拍了拍他的頭,，兩人一同往部落走去,。

　　這種果實叫做紅籽，倒不是鄧安起的名,，是牙部落這么叫的,。

　　紅籽在深秋成熟，剛成熟的時候是不能吃的,，太澀,，但鳥可不管澀不澀，它們會收集各種果實儲藏起來,，等到冬天缺少食物的時候再吃,。

　　問題是它們儲藏的地點太多，可能自己都搞忘了,，于是這就成了野人小孩們冬天為數(shù)不多的游戲,。

　　運氣好的，找到的果實可以足夠一人一天的食物,。

　　快到部落的時候,，又有兩個少年山林里跑了下來，兩個爭先恐后的向鄧安伸出雙手,，他倆一個手里是兩個獼猴桃,，一個手里則是滿滿一把栗子。

　　兩人高的叫做石,，稍矮的叫做木,。

　　鄧安看到木腰間脹鼓鼓的皮袋子,，就知道某個松鼠的家沒了。

　　三個少年嬉笑著在前面引路,，鄧安慢悠悠的跟在后面,，滿臉笑意。

　　走到一處大的窩棚前,，只有男野人在里面帶著四個還在地上爬的嬰兒。

　　男野人之前叫花,。

　　鄧安之前了解到,，被斑紋野人砍頭的那個是他哥哥牙，也是牙部落的首領(lǐng),，牙死前將首領(lǐng)之位托付給了他,。

　　他繼承了首領(lǐng)之位，也繼承了他哥哥的名字,，現(xiàn)在叫牙,。

　　牙看見鄧安走進(jìn)窩棚，立刻起身,，向著他行了一個跪拜禮,。野人少年（也就是月），之前也做此類動作,，表達(dá)尊敬的意思,，算是野人部落中樸素的大禮了。

　　鄧安拒絕過幾次,，但牙是個死腦筋,，每次見面照跪不誤，久而久之他也習(xí)慣了便不再推辭,。

　　女人們應(yīng)該出去找食物了,，牙傷勢未愈，只能留在窩棚里照看小孩子,。

　　“傷怎么樣了,？”鄧安找了地方坐下，對著牙問道,。

　　“好多…多了,！”牙說完還不忘掀開獸皮漏出那道猙獰的傷疤。

　　鄧安看到傷疤時忍不住老臉一紅,，這傷疤縫得太丑了,！

　　針腳密集不說，間距還不一樣,，傷口愈合后像是一條千腳蟲一樣,。

　　鄧安一邊把木給他的栗子一個個咬破,，埋在滾燙的灰燼里，一邊和牙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

　　牙則是在用心的將栗子剝出來放在陶罐里和熏肉干一起熬煮,，到時候在搗成糊糊，喂給小孩子,。

　　牙部落現(xiàn)在日子很難過,，食物是個大問題，沒獵手是一方面,，冬季動物減少也是主要原因,，月想出去打獵，但他太小了部落里的所有人都不同意,。

　　此外取暖也是難題,，窩棚里白天還好，晚上刮風(fēng)的時候根本扛不住,。

　　不多時,，女人們回來了，她們一邊大聲說著天太冷,，一邊把采集的果實植物根莖放在地上,。

　　有孩子的女人也不洗手，直接從地上抱起自己的孩子喂奶,，即使她們也沒多少奶水,。

　　鄧安從灰里扒出煨熟的栗子，分給三個少年幾個,，自己一邊吃著一邊幫著清理地上植物根莖,。

　　女人們開始做飯的時候，他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灰,，說了一聲,，就準(zhǔn)備回家。

　　謝絕幾人留下吃飯的好意,，慢悠悠地回了家,。

　　這點食物，牙部落的人自己吃都不夠,，他再一吃,，指不定晚上多少人得餓肚子。

　　所以,，鄧安從未在牙部落吃過飯,。

　　當(dāng)然，還有一方面是這些人做的飯?zhí)^難吃。

　　鄧安不緊不慢的走在小道上,，山林間萬籟俱靜,，可以聽見雪花落在枝頭發(fā)出“漱潄”的聲音。

　　這種環(huán)境給他一種十分安寧之感,。

　　返回家中鄧安吃過晚飯,，躺在火塘后面的木床上，邊上就是一扇窗戶,，床頭邊上放著一個藤筐,，柔軟的干草中間趴著一團(tuán)黑乎乎東西。

　　聽著窗外呼呼刮著的寒風(fēng),，他伸手將趴在框里小蜘蛛拿出放在胸前,，肉乎乎的摸起來很舒服。

　　小蜘蛛時不時伸出一只腿動彈一下,。

　　土坯房保溫效果不錯，現(xiàn)在小蜘蛛會時不時的醒來一次,。

　　感覺到火光有些暗了,，鄧安伸腳踢了踢床腿，一旁打盹的猴堅強(qiáng)迅速驚醒,，往火塘里扔了一塊木頭,，然后接著打盹。

　　雖然條件差了點,，但此刻的鄧安已經(jīng)覺這樣跟神仙日子差不了多少了,。

　　聽著窗外的風(fēng)聲，他沉沉睡去,，胸口的小蜘蛛有機(jī)會得以掙脫魔爪,，八條纖細(xì)的腿站起來，轉(zhuǎn)了一圈,，換個了舒服的姿勢又趴了下去,。

　　它已經(jīng)習(xí)慣了。